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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惊讶吧？”四皇子说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以为，她很恨你。”
他以为，江蓁蓁救他，是为了让他来膈应七公主的。
但不是。
他的存在，只是用来膈应小侯爷的。
从头到尾，在江蓁蓁的算计中，就没有针对七公主的那一环。
她只是想要小侯爷身败名裂而已。
远记得在江蓁蓁说要他帮七公主的时候，他是很不解的：“小七都那样对你了，你就不生气？”
江蓁蓁却只是倚在大树下，用团扇挡着太阳，漫不经心的应声道：
“唔？她怎么对我了？”
等他一一细数七公主的恶行后，江蓁蓁竟笑了：“那又算得了什么？”
……
四皇子看向三公主：“她啊，根本就不在意你做的那些事情。”
七公主睫羽微颤：“不在意？我这样痛苦，她凭什么一点都不在意？！”
她咬了咬牙，将当初芹嫔的所作所为都说了一遍。
她想要跟四皇子强调，不管她怎么报复江蓁蓁，江蓁蓁帮她都是应该的！
因为这是她欠她的！
虽然她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但她就是这样背负着仇恨长大的。
她必须得觉得自己是对的，这样，才能坚定地走下去。
否则……她要怎么活啊？
“嗯？你是说芹嫔和淑妃的过往吗？”四皇子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知道真相了呢。”
七公主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当年的真相不是秘密吗？
难不成，四皇子也知情？
事实是，四皇子确实知情：“当年淑妃推芹嫔下水，导致芹嫔流产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那一幕，他记了很多年。
很多天睡觉一闭眼，就能看到那血淋淋的场面。
怎么都忘不掉。
七公主咬了咬牙：“这些事情……你……你有告诉过旁人吗？”
江蓁蓁……不会也知道了吧？
四皇子看出了她的心思：“三皇姐早就知道了，我以为，你也应该早就知道了。”
七公主脸色一变。
四皇子立马明白，她确实早就知道了，他不由得扶额：“不过你不用如此担心，她并不怪你。”
七公主愣怔了一瞬：“为何？”
……
其实，那时四皇子也十分震惊：“你既然已经知道当年的冤案，为何不生气？为何还要帮小七？”
可那小姑娘却只是淡淡说道：“因为这一切，与她无关。”
错的，是淑妃和皇上。
将一切遮掩，让曲家背负所有骂名的，是皇上。
从头到尾，七公主只是按照皇上给的路在走。
她去找七公主复仇，是毫无意义且很可笑的。
“可她对你很过分啊！”
江蓁蓁取下脸上的团扇斜了他一眼：“若是你背负仇恨，痛苦地活到现在，你能做得比她更好吗？”
四皇子沉默了。
“她一个小姑娘，能走到现在，很不容易了。”
七公主从来不会抱怨命运不公，而是想着任何改变现状，想着将自己被夺走的全部拿回来。
既冷静，又懂得筹谋，而且越来越成熟稳重，还心怀苍生。
这份儿胆识和隐忍，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再说，七公主现如今，才不过及笄之年而已。
她还有的是时间成长。
所以，她，确实是命定的女帝。
……
在查出一切都是四皇子在背后捣鬼时，小侯爷就明白，这一切定然跟江蓁蓁脱不开关系。
很快他的猜测就成真了。
在婚期的前一日，小一等人也出手，终于将小侯爷逼得退无可退。
“主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小侯爷冷冷看了一眼已经黑沉下来的天：“将剩余的兵力全部撤出黎国。”
否则，再硬撑下去，怕是一个人都留不住了。
“保全兵力，厚积薄发方才是上上之策。”
“是。”
小侯爷在众人庇护下离开前，总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冒死潜入宫，找到了已经睡得很沉的江蓁蓁。
熟睡的她，看上去相当乖巧安静。
但下一秒，床上的小姑娘被惊醒，还不等小侯爷反应，一把匕首就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看得出来，她是下意识的反应。
小侯爷眸光微冷，趁着江蓁蓁还未完全清醒过来，一个反手，便将她钳制在了床上。
他指尖掐住她的脖子，冷声开口：“你练过武？”
江蓁蓁这才稍稍清醒过来，开口就是关切的问候：“怎么，你还没死呢？”
小侯爷：“……”
大约是江蓁蓁的问候过于亲切，终于叫小侯爷明白过来，从头到尾，江蓁蓁对他就不是欲擒故纵。
她是真的恨他。
真的想要他死。
“公主知不知道，这样对我的后果是什么？”小侯爷脸色阴沉，手上也微微用力。
江蓁蓁却依旧漫不经心，脸上一点畏惧之色都没有：“不知道。”
“呵，皇上将死，云斯也死了，你现在害得我无路可走，你日后便没有依靠了。”小侯爷警告似的说道，“你知道一个女子，若是失去了依靠代表什么吗？”
江蓁蓁敢对他动手，不过就是依仗皇上还没死呢吗？
等皇上死了，她才会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偏偏江蓁蓁还无所畏惧地看着他：“你觉得，本公主需要依靠吗？”
小侯爷被气得不行。
“公主怕死吗？”
“怕。”
小侯爷半眯起眼，手上微微用力：“既然怕死，就不该招惹我！”
可下一刻，江蓁蓁便一跃而起，手里的刀划破了他的手腕，他受痛不得不收回了手。
“嘶——”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蓁蓁被溅了一脸的血。
换做寻常女子，在看到这样多的血时，定然会害怕。
但面前的小姑娘，却只是拿着刀慢慢悠悠地坐了起来，脸上一点惶恐都没有。
相反，她很镇定。
“你，还杀不了我。”
小侯爷强是强，江蓁蓁这副身子骨确实不是对手。
不过她若是想逃，他也未必抓得住。
小侯爷半眯起眼，定定地看着眼前满脸是血，眸光肆意张扬的小姑娘，有几分失神。
也是这一刻他才明白，或许，江蓁蓁从来就不需要依靠。
也从未想过要依靠他。
她一直以来都有依靠，那便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