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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集咳嗽不止，“殿下……明明听得再清楚不过。”
姬湮脸色冰冷如霜雪。
她发了力，重重地碾了碾兰陵祈的心口。
“本宫让你再说一遍！”
兰陵集瞬间咳出了血。
他也是清冷世家贵公子，和帝非烟从小就认识，说一句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看着昔日耳鬓厮磨的情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冷不丁就笑了。
“我只是将他推进了花丛中而已……立刻就跑掉了，我怎么知道他会死？我怎么会留下这样明显的把柄给自己？殿下，很明显就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有很多宫人都看到他和兰陵祈在一起，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害死兰陵祈。
他离开的时候，已经看到兰陵祈站了起来，拍打着身上沾染的花粉。
没想到他后来居然死了，所以刚才他才问帝思卿是不是她杀的兰陵祈。
至于这些“是兰陵祈自己不想活了”的话，当然是瞎说给姬湮听的。
杀人诛心。
看到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色与杀意。
兰陵集剧烈地咳嗽着。
笑得越发夸张肆意。
帝非烟移情别恋喜欢上了他的弟弟是吧？
那他就偏要让她痛。
让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是怀着对她的怨恨，心甘情愿带着孩子去死的。
姬湮抬起长剑，雪亮的剑光在她眸中映射出一抹寒凉之色。
“非烟住手！”
大半夜被吵醒的女皇赶过来看到的就是，姬湮将兰陵集踩在脚下，想要将他杀死的画面。
顿时大喝出声。
姬湮岿然不动，刺向他的心口。
却被女皇踢过来的石块打偏，刺中他的左肩。
鲜血泉涌而出。
兰陵集笑着笑着便流下了眼泪。
挨这一剑也好。
至少，他不会再爱帝非烟了。
“陛下……陛下救我……”
女皇将姬湮给推开，抱起了浑身鲜血的兰陵集，大吼着叫太医。
兰陵集紧紧地抱着肚子，脸色苍白。
“陛下……救救我们的孩子……”
自从帝非烟和他离心以后，并且还在出征前拒绝他的邀约，他便停了避子汤。
但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直到这一刻身下不同寻常的血迹蔓延开，才意识到。
他攥紧了女皇的手，眼里是真切的哀求，“陛下，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
说完就晕了过去。
女皇抱着他，脚步急切地走出了天牢。
姬湮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底浮现一点冷嗤。
孩子？
就算你突然变成了女皇的真爱。
她也杀定了。
迟早的事。
姬湮转头就去审问了帝思卿。
帝思卿一开始完全就是胡言乱语。
什么能中伤姬湮的她就说什么。
姬湮看她这样不配合。
也懒得跟女皇打招呼了。
反正女皇都能直接抱着囚犯出天牢，她严刑拷问，应该也没关系吧？
严刑拷打之下，帝思卿终于挨不住了。
说兰陵集走了以后，她派人将兰陵祈丢进了花丛里，想让他吃点苦头，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花粉过敏就能将他给整死，只能说他是命贱。
姬湮直接用鞭子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你是在那里看着，直到他死了才离开的吗？”
“……没有，我本来只打算让他流产，没想到他自己也没命了……”
姬湮站在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帝思卿面前，眼睫低垂。
“本宫知道了，是你和兰陵集，一再将他推进花丛，才致使他严重过敏而死。”
“你和兰陵集，本宫都不会放过。”
姬湮说完以后，离开天牢，回到了东宫。
天光微亮。
正殿的灵堂一片素白，肃穆。
姬湮连续几夜没睡。
她靠坐在兰陵祈的棺材旁。
手中抱了一坛子酒。
“阿祈，我找到害死你的凶手了，是兰陵集和帝思卿，对不对？”
她想到兰陵集的话，忍不住喝了一大口酒。
“你身上找不到任何其他的死因，的确是过敏致死，你为什么不爬出来求救呢？真的是因为你太恨我了吗？”
“我竟有些想象不到你恨我，是什么样子的。”
帝思卿也没有亲眼看到兰陵祈死了。
他是真的没有余力爬出花丛，还是说真的不想活了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
姬湮没有机会知道了。
因为兰陵祈就躺在她身旁，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死前究竟是怎么想的。
别人也无从得知。
姬湮几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将一整坛酒都喝完了。
然后才在他的棺椁旁睡着了。
醒过来时周围一片寒凉。
没有宫人敢擅自进殿打扰她，更别说给她盖东西了。
姬湮起身，摸了摸兰陵祈冷冰冰的脸庞。
“明天就是第三天了，我会让你和孩子入土为安，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了。”
她出门准备让人去探听兰陵集情况时，有宫人递来了一份信笺。
“殿下，这是海皇商的人送过来的急信，昨日便送来了。”
只是昨日姬湮清退了宫人，任何人都不许来打扰她。
而她一出门也是立刻就不见了人影。
姬湮接过看了一眼。
神色顿时一凛。
什么叫——主子失踪已久？
她以最快的速度出宫赶到了海家。
来接见她的全是夜尘熄的心腹。
都是才能各异的男子，其中还有遂竹。
他们脸色镇定，但眼中皆是藏不住的焦急。
三言两语便将夜尘熄下落不明的事说的清清楚楚。
还将之前夜尘熄准备和她一起共赴边疆的事情都说了。
只是因为皇夫的传唤才搁浅。
那日姬湮出征之后，夜尘熄再未归来，他们还以为是主子舍不得殿下，终究还是跟去了。
但这几个月以来，夜尘熄从来没跟他们联络过，音信全无。
就算以往夜尘熄有什么事耽搁了，要去解决，也不可能和他们失联这么长时间。
所以他们一直在试图联络夜尘熄，更是派人去边疆打听，殿下身边有没有男子。
只是边疆战事频繁，他们的手还没能伸得那么长。
就这么地，一直到姬湮回来了。
他们还是未能得到夜尘熄的半点消息。
这才确定下来，夜尘熄是真的出了事。
就第一时间派可信的人去给殿下送信。
但宫中发生的事，他们也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