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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君，你没事吧？他们可有对你用刑？”
兰陵集看到女皇，眼中也是罕见得露出几分脆弱的神情。
“陛下，我没事，你别担心。相信太女殿下一定会秉公执法，还我一个清白的。”
女皇几乎是立刻就信了。
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兰陵集了。
他绝不是杀害兰陵祈的凶手。
女皇心中笃定，也就不再说话，而是静静旁观。
兰陵集眼睫低垂。
他想，天下女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曾经说会永远爱他的帝非烟将他关在了这里，要审问他。
如果被关在这里的是胥隐，想必女皇一来就会直接命人放了他，而不是听之任之。
终归只有他自己，才最爱自己。
姬湮仔细询问了一遍兰陵集昨晚他究竟和兰陵祈之间发生了什么。
兰陵集犹豫了一下，似有些羞怯地看了一眼女皇。
女皇最喜欢他清冷的脸孔上出现这些生动的小表情。
“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朕相信你。”
兰陵集这才点了点头，耳根微红说了出来。
“我嫁给陛下多年，一直未有身孕，知道太女正君有孕之后，就一直……想要仔细询问一下。”
这个理由堪称完美。
但姬湮和兰陵集都知道，明明是他一直在服用避子汤的原因。
只是这样的话却很好地取悦了女皇。
“昨夜也恰好有太女归来的庆功宴，我便想着在宴会前问一问他，然后一起去参加宴会，就提前和兰陵祈约好了，我们聊完以后，他说走了一会儿腿脚有些累，想要回宫歇歇，让我先去，我就离开了，之后也没见过他。”
“昨晚知道兰陵祈死在那里以后，我也非常伤心，直接晕了过去，这个我身边的侍从都可以作证，今早醒来没多久太女殿下便找上门来了。”
听他说完，女皇觉得非常合理。
“贵君从来不会撒谎，朕相信你的话。”
姬湮却一个字都不信。
他从开篇就撒谎，后来这些事，兰陵祈死了也没办法给他作证，当然随他怎么编。
他不是在说真相，而是在取信于女皇，以免女皇心中对他生出嫌隙。
姬湮想到还在躺在东宫一尸两命的兰陵祈。
心中就莫名一阵烦躁，还有嗜杀。
她直接站了起来。
“本宫说了，只相信证据，还麻烦贵君在天牢中多委屈几天，本宫会派人去仔细调查，贵君若是解除嫌疑，我一定立刻将你请出来。”
女皇一脸不赞同，“太女你……”
姬湮深深地看了过来。
“母皇，死的是儿臣唯一的夫君和孩子。”
女皇顿时没话说了，长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难过，你以后还会有更多夫君和孩子的。”
可谁也不会是兰陵祈。
姬湮一脸漠然地离开。
女皇也不好说开口放人，只好对兰陵集说了一句：“委屈你了，等你出来朕一定好好补偿你。”
兰陵集满眼信赖地对她点了点头。
……
东宫。
仵作检查完毕之后便走了。
确认死因就是严重过敏，窒息而死。
姬湮沉默地看着兰陵祈仿佛睡着了一般的容颜。
亲手替兰陵祈整理衣冠，送他入殓。
灵堂就设置在东宫正殿，到处一片素净，挂满了白花和白布。
不断有人来东宫拜访，想要哀悼。
姬湮通通拒之门外。
直到宫人第三次禀报：“丞相大人站在门口不肯走，说一定要进来看看。”
门口有些大臣看到都忍不住嘀咕起来了。
姬湮微微蹙眉，想了想，就让他进来了。
胥隐拿了一束不知名的小白花。
进来就放在了兰陵祈的牌位前，还点了注香。
姬湮全程看着他，最后才问：“胥隐，告诉本宫，兰陵祈的死与你无关。”
胥隐眸光微动，“你怀疑我？”
姬湮脸色如冰，“在没找到真正的凶手前，我谁都怀疑。”
胥隐默了默，忽然伸出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她垂在身侧冰凉的手。
他运转内力，烘热了自己的手去暖她。
漆黑如墨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
“他的死，与我无关。我知道你很伤心，但也没必要如此疑神疑鬼。”
“那你可以给我一个调查的方向吗？”
姬湮本来高度怀疑兰陵集，甚至在他说完那些真假掺半的话以后，也仍然觉得他才是杀人凶手。
可后来细细一想，又不那么肯定了。
兰陵集是个野心家，前世为了坐上皇位，无所不用其极。
他明明最后喜欢上了帝非烟，却还是残忍地亲手将之杀死。
是的。
姬湮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分析他和帝非烟之间的那些旖旎暧昧的事，觉得兰陵集并不是不喜欢帝非烟的。
帝非烟那么爱他，还对他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兰陵集又不是个石头心，怎么可能不会被她打动？
但在他心里，就连喜欢这样的感情也不能阻止他走向高位。
所以兰陵集这样贪恋权势的人不可能贸然去杀死兰陵祈。
这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胥隐将姬湮的双手都拢在手中，替她暖热。
他低垂长睫，思考了一瞬。
“你让我在你出征这段时间，盯紧三皇女，我发现，她很恨你，非常恨你。”
恨她？
姬湮微微眯眸，“我知道了。”
胥隐伸手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却被姬湮推开了。
“你走吧，这里是阿祈的灵堂，我觉得他并不会想看到你我这么亲近的样子。”
其实兰陵祈也是个小醋坛子。
不过他性格内敛沉静，总是不愿意表现出来，一个人自己默默消化。
他生前，姬湮已经让他受了不少委屈。
如今死了，这段时间，姬湮就只是他一个人的。
胥隐闻言眸光微沉，看了姬湮好一会儿，才拂袖转身就走。
姬湮也没空去管他的小情绪。
……
夜色渐深。
天牢。
兰陵集从来没有住过天牢，尽管女皇命人好生布置了一番，高床软枕，整洁干净。
但他还是睡不着。
脑海中不住地想起姬湮那个满含冰冷与杀意的眼神。
心头一片冰凉与嘲讽。
“兰陵贵君，牢房住起来什么感觉？”
听到这个声音，兰陵集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