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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一惊，连忙走了过去，接过姜棠手里的银钗，仔细一看，确实如此。
“王爷，是是小人检查不周，只看到了两人的致命伤，还没来得及深入检查，小人该死，望王爷恕罪。”
仵作一紧张，又开始结巴。
“无妨，你能检查出这是什么毒吗？”
沈岸没有怪罪，温和地问道。
仵作取出工具，认真检查了一番，答话道，“这是砒霜。”
“不对。”
姜棠盯着姜岚的脸，目光困惑。
“哪里不对？”
仵作不服气地问道，就是到了天王老子那里，这毒也是砒霜。
“脸不对。”
“脸不对？脸还能不对？”县太爷都忍不住说话了，“这真的是姜家二小姐，今早姜家的仆人来确认过了，还签了字呢。”
“按理说砒霜中毒脸会变成青黑色。”姜棠神情凝重地抬头，向仵作投去询问的目光。
仵作点了点，“确实如此。”
“可是，你们看她的脸，红润光泽，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
“可能是这种砒霜比较特别？”
桑岐忍不住插话。
“这就是很普通的砒霜，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仵作也很困惑。
姜棠之前以为姜岚假死是先买通了仵作，她根本没有死，只是受了伤，仵作会说她已经死了。
然后再买通府里的人，找机会在下葬前，把她从棺材里救出来，藏起来。
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姜岚已经死得透透了。
姜棠的目光在姜岚的尸体上一边遍遍地扫过，姜岚闭着双眼，眼皮耷拉着，四肢僵硬，胸口褐色的血迹已经凝固。
突然一个怪异的地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姜岚是相府的小姐，从小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干什么粗活，每天还要牛奶洗手来保持皮肤的娇嫩，一双纤纤玉手养得白皙透亮。
而这双手，虽然不算粗糙，也没有手茧，但是和姜岚柔若无骨的玉手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肤色暗沉偏黄，手骨架也更大些，五指肉嘟嘟的。
姜岚心里一动，她蹲下去，伸手去摸姜岚的脸，在下颚处用力一扯。
“呲啦”。
姜岚的脸皮竟然被拉了下来！
众人围上去，仔细看，原来竟是一张人皮面具！
“那那那，她是谁啊？”
姜棠惊呼道，撕下面具后，尸体露出了她的真面目，一张姜棠从未见过的陌生女子的脸。
一张不起眼又青紫的脸，面无表情，毫无生机。
姜棠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就连耳朵深处都听得见心跳声。
呼吸也乱了调，满溢的空气仿佛就要将她的肺脏撑破。
然而她的头脑却非常冷静，没有任何反应，也不做任何判断，只是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情景。
女子脸色是青紫色的，这并不奇怪，这是砒霜中毒的症状。
诡异的是，女子脸上原本该有的东西不见了。
女子的两颗眼珠，消失无踪。
“真惨。”
姜棠听到身边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双温热的大手按在姜棠的肩膀上，铺天盖地的檀香环绕着她，她颤栗的小身板稳了稳，心情一下子稳定下来，她回头就对上沈岸温柔的目光。
“棠棠，别怕。”
沈岸嗓音低沉，给人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那这女子是先中毒死，还是先被捅死的？”
县太爷脱口而出，问完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肯定是先中毒死，然后被捅了一刀，因为死人是不会再中毒的。
又是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了，县太爷懊悔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为了掩饰尴尬补充道：
“咳咳，下官的意思是，既然她都被毒死了，崔小姐干嘛还要捅她一刀，真是奇哉怪也。”
说完县太爷心里就咯噔一声，坏了，这不是互殴了，这可能是谋杀。
这下可怎么向皇帝交代啊。
这下可怎么向崔侍郎交代啊。
县太爷走到崔雪若的尸体旁，扯了扯她的脸，“唉，这个不是面具。”
“发现她们的现场有找到残留的砒霜吗？”
沈岸问道。
“回王爷，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和砒霜有关的东西。不过，”衙役顿了一下，“昨夜下了一场暴雨，就算有，也被大雨冲刷干净了。”
“尽快查明这名女子的身份。”
沈岸吩咐道。
县太爷连连点头。
“走吧，棠棠，该进宫了。”
沈岸说道。
眼见这里确实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姜棠点点头，还是早点进宫告诉母亲这个消息吧。
一路上，姜棠都忧心忡忡，前世她只是觉得姜岚死而复生是上天的恩赐，从来没有深入思索过这件事。
然而，从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件事很有可能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她的阴谋。
前世姜岚死而复生不久后，外祖父一家就被满门抄斩了。
如今，细思极恐，姜棠觉得这两件事情一定有某种内在联系。
苏妃娘娘的紫鸾宫内。
“三王爷。”苏妃行了个礼。
沈岸点头算是回礼。
“三王爷可是稀客啊，今天怎么想着来我这里了？”
苏妃紫衣飘飘，宽大的绣袍上绣着繁复华丽的花纹，头上环佩叮咚，鎏金紫纱遮面，尽显皇家的华贵气派。
“听闻姜夫人在紫鸾宫陪娘娘刺绣，这位是姜夫人的女儿，有要事与姜夫人说，可否请姜夫人出来一见？”
桑岐站在旁边说道。
“原来是为了这事，不过，王爷来得不巧了。姜夫人刚刚被陛下请走了。”
苏妃娘娘慢慢品了一口茶，在袅袅茶香中望着沈岸，开口说道。
“娘娘可否指明，陛下请姜夫人去了哪里？”
桑岐又问道。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这皇宫都是陛下的，当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苏妃笑得千娇百媚，纤细的玉脚有意无意地，在桌下碰到沈岸的腿上，“不过，王爷你可真是让人伤心，第一次来我这紫鸾殿，竟然是为了一个黄毛小丫头。”
沈岸斜了她一眼，站了起来，“不叨扰了，告辞。”
出了紫鸾殿，姜棠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王爷，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沈岸和桑岐扭头看她。
“应该在叶落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