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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没想到，我一个大夫，还要被人硬生生逼着做仵作干的活。”
沈清辞确实觉得有些讽刺。
裴络看着她的侧颜，没有从中发现丝毫的惊慌，但还是忍不住轻声说：“你有分寸吗？”
闻言，沈清辞侧过头去。
“不劳你费心了，还请你往后站着，别等会儿血溅到了你的衣裳上，又怪我给你惹来了血光之灾。”
这话可倒是疏离得紧，配上那么一点阴阳怪气，听的裴络心头颇不是滋味。
不过他还是依言退到了原处。
沈清辞面色不改，扯开了男人的衣裳。
孙瑾若躲在人后，一直悄悄看着这边的情况，见状又开始煽风点火，“那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也就罢了，还随随便便与男子发生肌肤之亲，听闻还是个有孕的，当真是不要脸面！”
裴络听着这话，觉得刺耳万分。
他沉下脸来，“治病救人，是莫大的善举，为自己证明清白，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孙小姐如果再这样出言污蔑，那就别怪裴某不客气。”
孙瑾若刹那间红了眼眶，但也不敢说什么。
沈清辞将这些话听到耳朵里，倒不觉得裴络在帮自己，他只是怕名声坏了而已。
心中这么想着，手下的动作不停，用小刀飞快划开了那男子的肚皮，露出他的五脏六腑来。
旁边的人见状，都掩住眼睛，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看这个血腥的场面。
几个胆大的，看清楚情况之后，也都蹙起了眉头。
“大家可以看一下他的脏器，呈现漆黑之色，已经糜烂，与我刚才诊断的病症并无不二，根本就不是什么天花。”
这个开膛破肚的手段倒是着实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人病得不轻，基本上可以攻破男子此前的言论。
“我现在能够整治出来，那么之前也同样可以，这男子之前口口声声说，是我治不好他的病症，但我分明就能诊断得出，为什么要冒着有损医德的风险来同他扯谎呢？”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裴络，唇角勾出笑来，“难道你就分不清是非黑白？”
这话说出来，裴络的脸是黑了又黑。
这话中的威胁之意，他都能明白个一清二楚。
这是你惹过来的烂桃花，赶紧解决掉！
“事已至此，虽然没有铁证，但是我夫人的清白，天地可鉴！”
至于那背后之人，他看向孙瑾若，眼中的嫌恶之色已经可以明晃晃溢出来。
孙瑾若知道自己的计策又没有成功，心中正是愤恨，可是又害怕这把火真烧到自己的身上，连忙跳出来自证清白。
“那这个人，确实是在污蔑姐姐？不过姐姐既然和他无冤无仇，那他究竟是听信了何人的指示？”
“何人的指使，难道孙小姐不知道吗？”沈清辞反问道。
孙瑾若面色一寒，随即立马反驳，“我与他素不相识，怎么知道他是受了谁的指使？”
沈清辞冷笑，站起身来，双手抱于胸前，“那是多亏了你找的这个人下手快，甚至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给他留。”
孙瑾若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但是好在确实没有留下确切的人证，虽然沈清辞怀疑，但也说明不了什么。
想到这里，孙瑾若的底气便又足了起来。
她用衣袖掩住自己的眼角，装作擦拭眼泪的模样，再抬头时已然是楚楚可怜。
“姐姐既然这么痛恨别人诬陷自己，那为什么又要反过来诬陷我？”
沈清辞长舒出一口气，是确实被这个绿茶给恶心到了。
现在事情已经牵扯上了两条人命，私自解决是断然不行，只能又上报官府。
沈清辞才刚来这里不久，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常驻官府，见到京兆尹的时候，甚至想和对方套个近乎。
他看到裴络亲自前来，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听完原委之后，心里就在暗暗打鼓。
对于这家的这些破事儿，他自认还算是看得明白。
现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孙瑾若那边急着想把沈清辞踢出去动的手脚，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无法指控。
哪怕是到了官府这边，找不出人证，也没有办法切实坐实孙瑾若的罪名。
更何况孙瑾若是孙家正受宠的女儿，哪怕是真有了证据，也不能随随便便收押牢中。
因此处理起来便很是为难。
沈清辞知道他的这些顾虑，也懊恼自己今日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这两条人证死于非命。
就看着京兆尹的这个模样，也不像是个会把这件事情给彻查到底的人。
她不想在无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我倒也不是希望你能将这件事情查个一清二楚，只是这两条人命都是被诬陷我的那个人所害，怪不到我的头上。”
“是是是，那确实是。”
京兆尹听出了对方口中想要息事宁人的意味，连忙答应。
但是裴络却突然出声，“事情牵扯到两条人命，必须彻查到底。”
京兆尹对他说的话不敢怠慢。
他只能在心里暗自埋怨，脸上还是挂出亲和的笑来，“那依您所看，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查，必须查！”
孙瑾若在一旁攥紧了手中的衣袖，来回绞着，脑子却在飞速转动。
这桩交易是私底下进行的，除了死去的那个男人，应该没有人见过她的面容。
可要是就是有了一丝纰漏呢？
她走上前去，“如果大人觉得此事难办，那我也可以将此事告诉父亲，让父亲来助大人一臂之力。”
沈清辞哼哼两声，讽刺，“孙大人若是愿意前来相助，那事情的发展不就必然如同孙小姐所料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清辞不想白费口舌，就把张牙舞爪的孙瑾若当成了空气，看向裴络。
“要查你来查，我还要去医馆行医救人，没那么多时间耽误。”
裴络只觉得眼前的人与自己愈行愈远，都快要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了。
他点点头，然后就放任沈清辞离开。
柳氏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刚才被那血腥的场面一刺激，是吓得半句话也不敢说。
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就跟着众人来到了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