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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以当下的事实结果往前推,天道对自己的提前干预与防控,还真是挺有先见之明,正应了那句话:
老天爷,都看在眼里。
李追远的目光看向前方的鱼塘,开口问道:
「鱼塘,还能扩建麽?」
本体:「看来,你是下定决心了。」
李追远:「我以前心里确实有过那麽一点侥幸,但这侥幸,并不是奢望于我好好表现后,天道会对我仁慈丶网开一面。」
本体:「当你走上追求情感,企图去做一个正常『人」的道路时,你在我眼里,就已经是在堕落了。」
李追远:「没有我坚持治病,果断与你切割,在走江时恪守龙王门庭的底线,你以为我们还能活到现在?」」
本体:「的确。」
这亦是本体一直以来,都未正式向李追远发动身体争夺战的原因。
本体很清楚,此时他如果占据了「李追远」的身份,那麽等待他的,将是环境的快速恶化。
本体还没做好这个准备,确切的说,是李追远还没成长到那个地步。
两个「人」,都很聪明,也很冷静。
亏本且没意义的情绪发泄,他俩谁都不会做。
这才制造出了这种心魔与本体和谐共存,甚至还能一起联手御敌的诡异场面。
当初的普渡真君,就是输在这种匪夷所思的配合下。
这种事,江湖自古以来,简直闻所未闻。
因为,
如果心魔和本体都能保持绝对克制与冷静,那又怎麽可能会诞生出心魔这种东西?
李追远:「这座鱼塘,最大能扩建到什麽程度?」
本体伸手,指了指四周,回答道:
「这里的小河,这里的农田,包括李三江家,都能被填充淹没,成为鱼塘。
地上,没有面积限制,上面,也没有高度限制。
只取决于,你的精神意识强度。」
李追远:「你把这里布置得如此潦草不用心,是不是因为你早就知道,这里终究会被鱼塘淹没,所以懒得侍弄装点了?」
本体:「我说过了,是你想出的法子,把鱼塘里的鱼引到天上去,拿走用到外面。
那天,你成功逆转黑皮书秘法时,我就站在这里,抬头看着一大群鱼,在天上飞。
我在那时,才想到了这个可能,想到了这座鱼塘的未来发展前景。
也就比你早一点吧。
而且,也不算早,当你看见魏正道的镇杀之法时,你不是一下子就逆推出这座鱼塘了麽?
所以,我们其实是同一时间知道的。
只不过我想得更明白,而你,可能是疏忽也可能是抗拒朝这方面去思索,但潜意识里,早就有答案预备好了。」
李追远没否认。
本体:「还是因为你的精神意识强度,还没强大到供我随意挥霍的地步,我又不可能调取太多,影响到你在现实中的状态,所以,一切只能从简。
如果能铺张浪费的话,哪怕我知道这里会变成鱼塘,我也不介意让我「居住生活」的地方,变得更精致些。
不仅房子要修得好,我还要在这里布置上村民,民居猪圈里有猪,河边会有青蛙,树上会有蝉。
可惜,我怕我这样做了,你在现实里会流鼻血,持续时间久了,眼睛也会失明,更怕你这个心魔,第一时间跑到这里阻止我,与我算帐。」
李追远:「真是苦了你了。」
本体:「应该的。」
李追远:「可如果我的精神意识足够强大,你也能尽情铺张浪费,你刚刚所描述的画面在这里实现———你觉得,这像什麽?」
这次换本体不说话了。
李追远伸手指向鱼塘里的鱼苗,说道:「我会在外面寻找饲料,将这些鱼重新养大养肥。你来负责改良鱼种以及下一阶段的鱼塘设计。」
本体:「好像我的活儿,要重一些。」
李追远:「你是本体,本就该多劳。」
本体:「好的,心魔。」
李追远:「还有什麽话需要说麽?」
本体:「有废话,我不说你肯定也懂。」
李追远:「还是说一下吧,必要的形式,还是得走一走的。」
本体:「是要用公开的方式进行隐瞒吧?」
李追远:「我现在还没能力像大帝和菩萨那样,去遮蔽天道的眼晴,而且,们那样的存在,很难保证是真的遮蔽成功了还是天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既然无法做到绝对隐秘,不如乾脆开来做。
大大方方地找机会汲取饲料,大大方方地使用那个我新创建的秘术,大大方方地让天道看见我的进度。
因为魏正道的缘故,天道应该有经验。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让它看到进度,它才能心安。
它会制定折断我这把刀的时间,但在那时间到来之前,我们是安全的,是从容的,甚至是可以被优待的。」
本体:「那我的活儿,就更重了。」
李追远看向本体。
本体:「好的,我知道,我是本体。」
本体伸手,在面前画了一个小框:「我会在现在这个鱼塘里,开一个单独的小池子,
用鱼塘的族群来养小池,培育丶养蛊丶阵法丶风水等等各种方法,我都会进行试验。
接下来,鱼塘里的鱼,养肥了后,你随意取用,小池子里的,你不要碰。」
李追远:「我知道。」
本体:「你在明,我在暗。」
李追远:「你是关键。」
本体:「你是时间。」
李追远:「嗯。」
本体:「无论是你夸我,还是我夸你,好像都和自夸没什麽区别。
李追远:「历史上的魏正道,在与我同一个时期,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病情,或者说,
他还没想要去治疗,去做一个正常的人。」
本体:「是还没堕落。」
李追远:「但我醒悟得比他早,那时的他,会将黑皮书秘术教给清安,可我绝对不会把这秘术教给谭文彬或林书友。
而且,魏正道在未来想尽办法自杀时,诞生出了很多分身,我怀疑他那是在进行自杀试验。」
李追远再次看向本体:「你看,在这一点上,我比他早得更多。」
本体:「我发现,在这件事上,你的主观能动性,比我预想得还要高更多。」
李追远:「嗯?」
本体:「我原本以为,你因为有了那麽一丁点感情,就会更加在意那些瓶瓶罐罐,在意那些人,无论是与你相干的还是不相干的。
我甚至做了最坏的准备,那就是来劝说你。
你应该知道,那种感觉,会有多恶心。」
「我不用犹豫和迟疑,我没有其它选择,因为一切,都是它,提前就选好的。」
李追远伸手指了指那片潦草到极点的头顶黑夜,继续道:
「当它怀疑未来的你可能会拥有吃掉它的能力时,你最好真的有吃掉它的能力。』
道场祭坛台阶上,李追远睁开眼。
右手掌心摊开,指尖微动。
道场内阵法受到牵引,地面分裂出密密麻麻的格子,如波浪般浮动,
本就很深的未来危机感,在今晚,进一步加重了。
少年心里原有的那点侥幸,是觉得兴许有可能在未来,像大帝那样,与天道形成一种相对平衡。
在这种平衡下,自己只需正常过完自己这一生,让天道不得不选择默认,等待自己离世。
现在可以确定,没这个可能了。
天道可以容忍大帝的存在,菩萨的存在以及其它老不死的东西,却唯独不会容忍自己。
所谓的天道不会允许自己成年,并不是一个坎儿,一道劫难,需要你去度过和翻越那是一堵墙。
天道必然会在它认为价值榨取足够时,不惜一切代价,将自己扼杀。
既然已无未来,那杀鸡取卵丶苗助长,就等同于没副作用了。
不仅是对自己,也是对自己的夥伴。
明晚,
速成班重新开课。
昨晚睡得晚,但生物钟还是让李追远准时苏醒。
侧头,睁眼,看见阿璃正站在桌前做手工,她在制作画笔。
李追远知道,这是阿璃准备送给翠翠的生日礼物,
醒是醒了,但李追远不打算起床,与女孩对视后,少年重新闭上眼,他打算把觉给睡满,将精力补充充沛。
「吃早饭啦!」
第一次,刘姨的喊声,没有将少年喊下楼。
阿璃一个人下来了。
刘姨:「小远呢?」
阿璃看了一眼二楼,走进厨房,拿出来一个托盘,默默地将二人的早餐放了上去,然后端着它上楼。
刘姨:「阿璃,我帮你端吧。」
阿璃微微摇头,脚步没停。
刘姨将手里的各式咸菜碟拿到柳玉梅面前,小声道:「小远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柳玉梅:「没事儿,要是有事儿,阿璃不会那麽平静。」
刘姨:「那是在专注做什麽紧要的事?」
柳玉梅:「别猜了,说不定没起床呢。」
李三江下楼吃早饭了,照例先走到坝子边,仰头丶清嗓子,再吐出一口痰,紧接着点起今早的第一根烟。
「咦,小远侯和丫头呢?」
刘姨:「阿璃把早饭端上去了。」
「哦。」李三江在自已板凳上坐下,端起粥碗扒拉了两大口,再放下碗,吮了一下筷子,侧身对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谭文彬说道,「壮壮啊,你今儿有事麽?」
「大爷,您吩咐。」
「想着你开车,载我去趟如皋。」
「坐斋?」
「不是,去一个老夥计家,人病了,从医院里出来回家躺着,准备走了。」
「成,没问题。李大爷,您节哀,毕竟您那老夥计也那麽大年纪了。」
「不是我老夥计,我那老夥计早二十年就走了,这次走的是他儿子。」
「原来是这样。」
早饭后,李三江就坐进了谭文彬的小皮卡。
摸了摸座椅,又敲了敲窗户,李三江有些疑惑道:
「壮壮,我怎麽觉得这车变新了?」
「才洗的车,做了保养,可不就跟新车一样麽。」
「那得花不少钱吧?」
「实习单位会报销的,嘿嘿。」
「那挺好,单位还挺厚道。」
「李大爷,您和那老夥计是什麽关系啊,以前怎麽没听你提起过?」
李三江和那位老夥计,有过命的交情。
当年打仗时,李三江几次被抓壮丁又几次逃出,积累了丰富的逃兵经验,
从淮海逃回来时,身边跟着一个老乡,他就帮衬着对方一起走回南通。
在对方眼里,李三江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人还活着的时候,时常会过来看望李三江,
后来人走了,他儿子遵照他吩咐,每年也会带点东西上门。
只不过自两年前开始,他儿子身体就不大行了,几乎出不了门,只能托孙子每年跑一趟,送点礼。
到如皋后,谭文彬买了些礼品,与李三江一起去了人家家里。
普通的自建房,家里条件也很一般,那个孙子在家,也是他打电话到张小卖部通知的李三江。
「李爷爷。」
「你爸咋样了?」
「医生说,就这几天了,我爸想在家里走,就要求出院。」
「喉。」
李三江进了里屋。
躺在床上的人,瘦得跟皮包骨头似的,但屋子里没异味,床上也很乾净整洁。
看见李三江后,本来双目浑浊的老人,目光马上变得清澈,嘴里嘟囊着含糊不清地说道:
「李伯伯—李伯伯。」
李三江在床边坐下,握住他的手,笑着说道:
「挺好的,放宽心,体面的。」
「讶儿们·候我—伺候得好——」
「对的,看得出来。」
「我走了好——省得再拖累—讶儿们」
「都是好事。」
谭文彬与那年轻人在外头抽着烟,年轻人姓梁,叫梁军,在兴仁镇龙兴工具厂工作。
「那你认不认识潘侯和雷侯,他俩是堂兄弟,一起进的厂。」
「认识啊,他俩就在我组里,我是他们组长,还真是巧了啊,哈哈。』
「是啊,挺巧的。」
「你是他们的?」
「算亲戚吧。」
「这俩兄弟干活儿挺猛的,不怕吃苦,我们是翻砂车间,你懂的,最苦最脏了,这俩自打入组来,就没喊过一次累。」
「那你上班,天天家里厂里往返?」
「我丈人家在兴仁,平时住他家,放假才回来,我爸出院后,我就跟厂里请了个长假,陪陪他。」
这时,有一对夫妻从田里回来。
梁军喊道:「姐,姐夫。」
见来客人了,女人就去做饭,男人则骑着自行车去镇上买熟菜。
「我爸大部分时候是我姐和我姐夫照顾,我姐夫是招上门的。」
「那你呢?」
「我可没上门啊,我儿子跟我姓的。就是当初进厂时弄个名额不容易,外加找的对象就在兴仁镇上,肯定就住她家时间多嘛。
之前也说好了的,家里的这些东西,我是不要的,我爸在床上快两年了,我姐我姐夫应得的。」
李三江本不想留着吃饭的,但人家菜都买了做好了,只得留了下来。
卧床的老人精神头越来越好,原本只能喝点糖水的,今儿个居然也要吃点菜,还想喝酒。
李三江端着碗,自己吃的同时,也顺便给老人喂了,最后还和他碰了一杯,让他抿了一口白的。
「啊~」」
老人喉咙里发出畅快的滋吧声。
李三江笑道:「当初你还小,你爸带着你来我家,你见我和你爸喝酒,也闹着想喝,
结果我让你喝了两口,你就直接睡我家草垛上了,让我和你爸一阵好找。」
老人闻言,也笑了,目光上移,看向屋子墙壁上挂着的自己父母的遗像框。
「李伯伯我爸要来接我走了「嗯。」
「李伯·—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老人打小就跟着自己父亲去李三江家,那时家家日子都过得艰难,但在李伯伯家,总能吃一顿好的。
父亲每次去,都会带点东西提过去,
每次回来时,会被李三江塞上更多的东西带回来。
父亲说,他欠李伯伯一条命,还要拿他的照拂。
父亲还说,李伯伯没结婚,膝下没子女,以后要让他来给李伯伯摔盆送终。
老人看了看坐在面前的李三江,又看了看父亲的遗像框。
爸,李伯伯身体太好了,到头来是李伯伯来给我送终嘞。
李三江:「你睡会儿吧。」
起身,离开床。
房间外,梁军和他姐姐丶姐夫,都红了眼眶,显然,大家都瞧出来了,老人这是回光返照。
李三江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麽?」
姐姐:「没,还没」
李三江:「那照我说的,先把东西备好吧,这样你们不至于手忙脚乱,他走得也安心些。」
老人是下午走的,饭后他就睡着了,睡着睡着,就再也喊不醒了。
李三江本意不是来做这个的,但既然正好碰上了,就自然开始组织起白事,晚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坐斋,让谭文彬先回去,明儿一早,让谭文彬把润生友侯他们也带来一起帮忙。
谭文彬开车回到家时已是夜里,进厅屋一看,棺材里没人。
「—..—」
谭文彬来到屋后稻田里,对着禁制入口默念乘法口诀时,禁制自己打开,里头当即传来挨打声。
走进去一看,阿友被一个木头人以术法打得火烧火燎好不狼狐,润生则正被一群木头人举起来,狠狠砸下去。
润生是所有气门关闭,阿友也没起战,可以说大家伙都是压制着力量在进行实战教学丶直接喂招。
角落里,居然还趴着一只小黑,应该是一开始跟着进来的。
它应该在这里待了挺长时间,可能一开始也被惊吓到了,但久而久之,它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居然趴那儿睡着了。
谭文彬看向祭坛处,小远哥站在那里,手握阵旗,正在操控这里的一切。
目光对视后,谭文彬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向里走去。
刚一入场,他的意识就陷入了一片混沌,方向感全无,大脑里传来一股强烈的针扎感谭文彬陷入了恐怖的漆黑绝望中,他开始拼命寻找自己的感知,不断对自己进行定位。
等到谭文彬终于走出这片漆黑时,睁开眼,发现汗水早就湿透了衣服,整个人一阵摇晃,单膝跪了下来,大口喘息。
「彬哥,给。」
一瓶健力宝被递了过来,谭文彬接了过来,喝的时候看向身边的阿友。
「噗·—」
饮料刚进口就被喷了出来,此时的阿友,整个人熏黑一片,连头发都燎成了波浪卷。
李追远:「大家辛苦了,明天继续。」
三人走出道场。
润生的身体不自觉地抖动,还在回味自己被揍出来的一些新本能。
林书友双手还在不断掐印,嘴里念叻着咒语。
谭文彬掏了掏耳朵,又揉了揉眼,他觉得晚上知了声好吵,这月光也太过刺眼。
虽然又苦又累又狼狈,但大家心情都很不错,毕竟这种进步感,是实打实的。
而且,这种待遇更是难得,如果让赵毅知道自家有这种特训班,怕是会立刻带着手下人赖到南通不走了。
林书友:「彬哥,我们去江边吃夜宵不?」
谭文彬:「李大爷让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如皋坐斋。」
林书友:「好吧,那就去不了了。」
谭文彬:「没事,可以让那只老鼠做好了给我们送来。」
林书友:「好主意,差点忘了,上次小远哥说可以让它外送的。」
谭文彬:「你到时候去村口马路边去拿,别让它太靠近这里,万一被刘姨顺手扒了皮以后就没的吃了。」
林书友:「好,我去拿。」
谭文彬看了看脚下:「,小黑没出来麽?」
林书友:「没有,我回去把它牵出来。」
谭文彬拉住了林书友的胳膊,问道:「小黑,是跟着你们一起进去的麽?」
林书友:「我不记得了,应该是吧?」
润生:「不是,我们进去时,小远就在道场里了,小黑也在。」
小黑基本是润生在养,以前在大学时,小黑和润生住一个地下室房间。
因此,润生很清楚这只狗的秉性,它这麽懒,是绝不可能自个儿跑出去遛弯儿的,也就不存在跟着他们误入道场的可能。
润生:「小黑,是小远特意牵进道场的。」
林书友手托着下巴,目露思索,喃喃道:「难道,小远哥这是要给小黑开课?还是说,有什麽其它目的?」
润生:「不如想想点什麽菜。」
林书友:「松鼠桂鱼!」
道场里。
李追远没离开,一个人继续站在祭坛顶端,手里拿着阿璃的画本框,这上面记录的,
是自己过去走过的每一浪。
以前,阿璃画这些时,想的只是把它当做一个留存,以便日后回味,就连李追远都没料到,这个画本框以后居然还能有实际作用。
挑挑拣抹后,李追远最终将画本框翻到了「余婆婆」这一浪。
画中背景是水库边,余婆婆跪伏在自己面前,身上业火焚烧,即将消亡。
李追远仔细看着这幅画,看着看着,画中的情景仿佛动了起来,大脑里的回忆,变得鲜活。
少年身子一阵轻微摇晃,摸了摸鼻子,鼻血流了出来。
李追远闭上了眼。
意识深处。
鱼塘边,空无一人。
李追远从鱼塘走到太爷家,来到二楼,推开门。
屋内,不仅是书桌丶床上,甚至是地砖丶墙壁乃至天花板上,都贴满了各种设计图纸。
本体还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李追远走进房间后,来到衣柜边,从里头箱子里,取出一罐健力宝,打开,连续喝了好几口。
本体:「我不喜欢你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现实里你喝它至少能补充糖分,在这里,
你只能得到模拟出来的味道。」
李追远:「那你还把它们放在这里做什麽?」
本体:「我是按照现实里你的房间,复刻的这里。」
李追远继续喝着饮料。
本体停下笔,转过身,看着李追远,说道:「你已经濒临透支了。」
「嗯,流鼻血了。」
本体指了指四周:「我还是按照以前的计量,没额外拿取你的精力。」
「我知道。」李追远举着饮料罐指了指本体,问道,「有结果了麽?」
「你不该问出这麽愚蠢的问题。」
「我知道没结果。」
「那你还问?」
「所以,我想请你换个脑子,没必要一直绷着。」
「你有什麽建议?」
「他们今天的课结束了,我的训练,还没开始。」
「训练?」
「我想在道场里,把『余婆婆」模拟出来,我现在的状态很差,正好可以试验对『余婆婆』的以弱胜强。」
「你再操控道场里的阵法,你的眼晴就会流血。已知未来不久,下一浪就会到来,不出意外的话,还是针对虞家的那一浪。
你难道想瞎着眼去虞家麽?」
「当然不想,所以,我来请你帮忙,你来帮我操控阵法,我下场去面对余婆婆。」
本体站起身,目光认真地盯着坐在自己床上的李追远,一字一字道:
「你主动邀请我操控你的身体?」
「对。」
「你可不可以尊重一下,我们彼此的身份?」
「作为本体,一直没发动对身体控制权的争夺,而是坐视身体被心魔一直控制,最不尊重身份的,应该是你吧?」
道场祭坛。
李追远重新睁开眼,他的神情肃然,目光更是冷漠。
自他身上,感知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因为他真的是一点都没有。
角落里,原本熟睡的小黑,悄咪咪睁了一下眼,看了一下此时的李追远后,马上将狗眼闭紧。
随即,本来露在外面的狗尾巴,缓缓地收回,缩到自己身下。
李追远开口道:「你是打算带着这条狗去虞家麽?现在才考虑这个,有点晚了。」
说完后,李追远摊开右手,血雾弥漫。
「你真的该抽出时间,去好好打磨一下一些术法了,每次都这样做,即使这些鲜血可以回收,也依旧是太浪费了。」
血雾收回掌心。
下一刻,黑蛟之灵单独浮现,李追远指尖晃动,黑蛟之灵开始主动在指间游动环绕。
祭坛中央,先前已经落下去的凹槽重新升起。
李追远将手掌放在这平面上,黑蛟之灵盘旋而起,明明空无一物,却虚盘成柱,起到了与过去鲜血凝聚出阵旗时一样的效果。
前方,道场阵法受到引动,木头间开始拼凑,很快,一个老姬的形象出现,她踩着高跷,头戴高帽,驼着背,手里提着一盏木质灯笼。
原木色,没有上颜料,看起来有点奇怪。
李追远微微皱眉,他正在朝着那具余婆婆木偶,注入自己的精神力。
一边注入一边开口道:
「你待会儿出来后,我会回去,这座阵法会因我的设计,自动运行一段时间,你到时候可别被它杀了。」
结束。
李追远收回手。
木质的余婆婆,提着灯笼,向祭坛这里缓缓走来,虽然没上色,但她给人的感觉,却十分灵动。
李追远闭上眼,随即再次睁开。
角落里「熟睡」的小黑,将自己先前收进肚子下面的尾巴,又慢慢放了出来。
少年停止的鼻血,这会儿再次流出。
李追远找了张纸,揉成球,堵住自己鼻孔。
「要是没生命危险,这种课,上得还有什麽意义?」
少年指尖微动,黑蛟之灵再次浮现,围绕手指转圈。
他知道本体一直在研究自己记忆里的各种术法丶阵法丶风水之道,偶尔,自己确实能从本体那里学到些有意思的新东西。
「只是为了省那麽一点血,有什麽意义?除此之外,也就更好看一点。」
余婆婆已经走上祭坛台阶,对着李追远释放出杀意。
道场是封闭的,没有风,但放在后头的画本框,却不知被什麽吹动得「哗哗」作响。
李追远记得,自己当初是以业火焚杀的余婆婆。
手掌朝上微握,指尖燃起业火。
但因为少年现在濒临透支,状态太差,所以业火并不旺盛,很是微弱。
看着还在指间环绕的黑蛟之灵,李追远乾脆将业火附加在它身上,黑蛟之灵裹挟起业火,燃料没变化,但火势一下子升腾而起。
李追远:「看好了,这是我教你的,实战不够,闭门造车,只搞理论,是不行的。」
余婆婆扑了上来。
李追远身形侧闪,躲开对方这一击,随后指尖指向余婆婆后背,黑蛟之灵带着业火冲出,附着到了余婆婆身上,余婆婆当即发出惨叫。
「啊!。!」
「吃早饭啦!」
阿璃下楼,用托盘端起早饭上了楼。
秦叔疑惑道:「小远今天又不下来吃早饭,会不会身体—」
刘姨:「主母说,小远可能是在睡懒觉。」
「睡懒觉?」秦叔笑道,「唉,我是不懂小远的。」
柳玉梅瞪了秦力一眼,没好气道:「你要是都能懂他了,那才叫真的坏事了。」
秦叔:「那确实。」
刘姨走到柳玉梅面前,拿出一枚令牌和一封信,信封上留有龙形印记。
柳玉梅:「龙王令?」
等再看见令牌上的「虞」字后,柳玉梅异道:「虞家发出的龙王令?」
虞家现在具体是个什麽鬼样子,在江湖顶尖势力那里,已经不是秘密,他们也已经在组织起来,准备对虞家下手了。
可这时候,虞家却向整个江湖发出龙王令。
柳玉梅对着信封封口轻轻一吹,信纸落于手中。
看完后,柳玉梅眉头皱得更深了:
「虞家,是彻底疯了。」
虞家的龙王令,已经向整个江湖发布。
睡了懒觉起来的李追远,直到吃完阿璃给自己留下的早饭后,才看见了这封信。
看完后,李追远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消化掉这一消息。
「龙王虞敕令:
虞家嫡女被谋害,江湖悬赏通缉。
凡生擒九江赵毅或携其首级登门者,奉为虞家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