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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如是想着，梓茵闻言，倒吸了口冷气。
她知道，姑姑没在开玩笑。
潘歆好似身后长眼睛似的，她立即回头，抬头看向高出的姑姑。
“姑姑，我让你做的事，你做了没？”潘歆扯开嗓门，大声地问。
她嚷得这么大声，姑姑嫌她丢人。
“做了，都宣传到位了。”
姑姑没好气地说，心里却想，要是你没给我一个交代的话，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言若，要是招不来客人，仔细你的皮肉。”
姑姑瞪了她一眼，关门五天，这得亏损多少银两啊！
“放心吧，明天醒来，保管你满意。”
潘歆拍胸脯保证道，她是个生意人，自然理解姑姑的心情。
这时，清帘剑完舞刚从里间走出来，听到俩人的谈话后，她勾唇冷笑一声。
“清帘姑娘，你笑什么？”
潘歆笑眯眯地问，她自然知道，清帘在嘲笑她那莫须有的自信。
“你大概不知道姑姑的为人吧！”她嘲讽一笑，眼里的无奈一闪而过。
她虽是翠香楼的头牌，却也是被迫屈服的。
潘歆眼尖，瞬间捕捉到了她眼里的惊慌。
“知与不知有何区别，反正……我不在这里久待。”
她逢人就说，自己不会在翠香楼久待。
但是，她毫无行动，给人一种“她只是逞嘴上功夫”的感觉。
毕竟，谁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可由不得你。”
清帘甩了甩亮丽的发丝，接着，她擦着潘歆的手臂，从她的身边走过。
却被潘歆拉住了。
她转过头，上下打量了潘歆一番，低声说：“言若，我不是好惹的，梓茵……也不是。”
说话时，带有一丝警告的气息。
“你是个好人。”
令人诧异的是，潘歆的嘴里居然吐出这话。
“童儿，昨天，言若突然说我是个好人，呵！”
清帘双手托腮，她靠在窗边，游离的目光看着窗外来回行走的车马。
童儿听了她的话，却一点也觉得意外，反而笑嘻嘻地说：“清姐姐，算她有眼光，你本来就是个好人。”
“这世上，哪有什么好人坏人啊！”
话虽这么说，但她对潘歆的好感上升了不少。
潘歆说她是个好人。
这句话，她思索了一个晚上。
她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个好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在伪装自己。
“清姐姐，在童儿眼里，你就是个好人，要不是你，童儿早就饿死在大街上了。”
童儿舀了勺糖水，慢慢送进嘴里，发亮的眼眸直勾勾盯着清帘。
听到这话，清帘眼里的愧疚一闪而过，她淡然地问：“童儿，你就不怪我把你带来这里吗？”
“不怪，童儿不怪姐姐，童儿是个孤儿，无依无靠，现在有姐姐在身边，童儿知足了。”
她咧嘴笑了笑，灿烂的笑容，拂去了清帘心里的乌云。
“姐姐，你说言姑娘可不可靠？”忽然，童儿歪着头问。
她知道，清帘一直在秘密策划离开这里。
“说不准，再观察观察吧！”
她面露凝色，她和潘歆才见过几次面，自然不知道潘歆的为人。
“童儿，切记，这事万不能告诉别人。”她低声警告道。
童儿是她救回来的，整个翠香楼，她只信得过童儿。
童儿才十五岁，带她回来的那一刻起，清帘就后悔了。
“知道了，姐姐，我嘴巴可严实了。”
童儿转了转眼眸，接着说，“清姐姐，前两天，言姑娘看着你，曾小声地说过一句。”
“噢？她说什么了？”清帘好奇地问，她对潘歆这个人，实在好奇。
童儿想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她说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想要告诉你，却一直没有机会说。”
“姐姐，你认不认识她？”童儿摸了摸鼻子，疑惑地问。
她想，如果俩人是相识的话，早就互打招呼了。
“童儿，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清帘严肃地问，如果被别人听到了，那还得了。
姑姑最忌讳的就是，楼里的姑娘有事瞒着她。
“没有，当时人都差不多走光了，除了她，我是最后一个走的。”
童儿摇摇头，要不是她叠舞衣叠得慢，早就走了。
“那她有没有可能，是故意这么说的？”
清帘想了一会儿，淡淡地问。
在她眼里，潘歆精得很。
她想，对方有没有可能在设局坑害自己？
“不知道，姐姐，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言姑娘在想什么。”
她打了个哈欠，继而问，“清姐姐，你当真不认识她？”
见清帘摇头否认，童儿不由皱起了眉头，暗道，莫不是自己听错了？
“清姐姐，有可能是我听错了，你别放在心上。”
童儿连忙解释，心说万一是自己听错了，岂不是误大事了？
清姐姐善待自己，自己绝不能给她添麻烦。
“童儿，别慌，我瞧言若一身正气，想来不是什么卑鄙小人。”
说到这里，清帘决定赌一把！
潘歆一身贵气，举止大方，她猜测，此人很有可能来自京城。
“童儿，回去补一觉吧，晚上，翠香楼就要重新开业了。”
她深吸口气，用温和的声音说。
翠香楼重新开业的事传遍大街小巷。
众人皆知，翠香楼来了个美若天仙的人儿，今晚即将登台表演。
“清帘姑娘，你是要自己化妆，还是我来帮你？”
潘歆轻轻敲响清帘的房门，笑眯眯地问。
她的身后跟着姑姑，姑姑极为机敏，怕她晚上趁乱逃跑。
此时，清帘刚巧醒来，她睡了个午觉，拂去了脸上的疲惫之色。
接着，她清了清喉咙，说：“不必了。”
今天，潘歆挨个去敲门，询问姑娘们是否需要自己化妆。
但都被拒绝了。
“清帘姑娘，我以为你不会拒绝我的。”潘歆苦着脸，用悲凉的声音说。
当然，这是她故意装出来的。
“别人可以自己化，但你的话，非让我来不可。”
潘歆搓了搓手掌，调笑道。
“这是为何？”屋里边传来清帘冷然的声音。
“因为你是翠香楼的头牌啊。”
接着，潘歆看了姑姑一眼，问她，“姑姑，你说呢？”
言下之意即是，姑姑，你最好帮我的忙，不然……
“清帘，把门打开。”
姑姑客气地说，对方好歹是她的摇钱树，她自然不会用命令的语气。
“姑娘，化个妆而已，又不是让你去吃屎，有什么难为情的！”
她把清帘的不愿意说成了难为情，就是想刺激一下清帘。
清帘就是那个美若天仙的人儿，她化妆的目的是，让清帘美上加美。
清帘猛的从床上站起来，刚想轰走潘歆，转而，脑海里闪过童儿早上说的话，她不禁犹豫了。
潘歆在门外站了许久，久久没有听到里面的声响。
“清帘姑娘，你莫不是晕倒了？”
潘歆戏谑地问，她的站姿，全然没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话音刚落，房门猛的被打开了。
只见，清帘寒着脸出现在潘歆的视线里。
她一手搭在门上，一手把潘歆扯进来。
“言姑娘。既然你想化，那便化吧！”
她的动作粗鲁极了，好在潘歆定力强，才不至于摔倒。
“哎呀，清帘姑娘，怎么搞的，这么对人家。”
她嘟着嘴，大声抱怨道，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
清帘则瞪了她一眼，皱着眉说：“言姑娘，我没有时间和你耗。”
姑姑见她俩的关系很差，也就放下心来。
“清帘，你看着她，别让她跑了，我去下面看看。”
姑姑倚在门边，看了她俩好一会儿，方才离去。
见状，潘歆主动关上门房，再次看向清帘时，脸上没了嬉笑的神色。
清帘单手撑着脑袋，正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潘歆。
“姑娘，有我在，你丑不了的。”转而，潘歆的脸上又露出戏谑的笑容。
她突然发现，清帘是个有故事的人。
清帘没有理会她，直接走向梳妆台，闭着眼睛等她化妆。
“姑娘，你的皮肤，比我的好多了。”
潘歆的手在她的脸上捣鼓着，她也不看镜子，无条件相信潘歆。
垂眸看着她纤细的睫毛，潘歆忽然开口说：“清帘，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闻言，清帘愣了愣，她微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潘歆认真的脸庞。
“我自小在桃花镇长大，言姑娘认错人了罢！”
她淡淡回应，却在脑海里不断搜索与潘歆有关的信息。
她确信，这女人，自己未曾见过。
“不对，我一定见过你，清帘，你是哪里人？”
潘歆像查户口似的，严肃地问。
特别是清帘那双美丽的眼眸，她觉得像极了某一个人。
“我是桃花镇本地人。”
清帘强调道，目光清高，一点也没有撒谎的迹象。
“那你一定去过其他地方。”
潘歆穷追不舍，她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曾在某处见过清帘。
“是啊，去过，不过，这是我的隐私，言姑娘不必再问了。”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毕竟，她和潘歆并不熟。
潘歆问这么多，让她的心里很不安。
“我偏要。”
潘歆固执得很，“清帘，我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她的坚决吓到了清帘。
接着，潘歆故作神秘地说：“清帘，你有秘密。”
闻言，清帘瞳孔紧缩，好似心中的秘密被发现了一般。
“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反应过来后，清帘冷漠回了一句。
她想不通潘歆是何许人，为什么这么确定见过自己？
自己分明没有见过她！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有。”
潘歆认真地点点头，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她。
她看得出，清帘是块难啃的骨头，要想拿下她，不容易！
但她始终相信，清帘是个好人。
说到这里，潘歆完成了她的初步妆容。
“你看看。”
她递了一面镜子给清帘，满意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清帘的脸上。
房里一片静寂。
与之相反，一楼挤满了人，他们纷纷寻找之前的老相好，见她们打扮妖艳，甚是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