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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轻佻男回过神来的时候, 面前的姑娘已经消失在了巷子里, 阴冷的巷子里隐约可见的路灯时明时暗,与前几天他看的惊悚悬疑电影里边的光影如出一辙。之前他用这招约妹子的时候, 妹子没吓得躲进自己怀里, 自己先吓尿裤子躲进妹子怀里,为了防止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他其实已经提前看过那场电影了。
轻佻男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咽了咽唾沫,刚准备拔腿就跑,被一道身影重重地撞了一下,险些将他撞进巷子里, 轻佻男不顾形象地扒住了巷口的墙,一句“撞什么赶着投胎啊”还没到唇边就被他吞了下去。
迟瑞站在巷口光影交际处,在明处的半张脸端是帅气逼人,带着生人勿进的贵气, 而处在暗处的半张脸阴冷异常, 只需一眼便让人感觉三九天里吞下一块冰糕之感,透心凉心飞扬。半阴半阳的面容,轻佻男心中的退堂鼓打得震天响, 而就在此刻, 他眼光瞟见了站在迟瑞肩膀上的白果,白果高昂着头颅, 俾睨地看着他, 目光交汇的几秒钟, 他的脑中烟花炸裂一般滚动播放了数部恐怖片,甚至连《西游记》也过来凑了个热闹。
“啊——”轻佻男不顾形象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冲了出去。
迟瑞哼笑一声,转身,身形湮没在黑暗中,只余雕镂骨扇反光一闪。
…………
暗黑的巷子一直向前延伸,似是通往地狱一般,没有尽头。安瑶面色淡然地继续向前走,步伐丝毫不乱,脚步声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踏在实处。
约莫着走了十几分钟,眼前的景象忽然变了,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以及忽明忽暗的路灯。雾霭开始缓缓弥漫在安瑶脚下,雾霭来得太急太快,不像是晨雾暮霭倒像是舞台烟雾机制造的舞台效果。安瑶嘴角忽然翘了翘,这不伦不类的雾霭竟然还是灰色的,这是模仿了帝都的雾霭?
安瑶脚步顿了顿,她方向感本来就不太好,这种雾霭弥漫的地方,真的不太好辨别方向。她还没来得及掏出符箓,一声低沉的笑从侧边传了过来。安瑶偏头,雾霭中走出几个人,不是青面獠牙的鬼怪也不是断手断腿的僵尸,而是风格各异的帅哥团。
为首的是个西装革履的成熟男子,剑眉星目薄唇,手指尖还夹着一根烟,跟在他身后的有拿着篮球身穿运动服的阳光学弟、有白t恤牛仔裤的高冷学长、有金丝边眼镜框笑得邪魅的纨绔,最夸张得是,竟然还有穿着中山装拿着书卷民国少年和汉服折扇风流倜傥的郎君。
安瑶嘴角抽了抽,这鬼地方还真是与时俱进,市面上小说里的男主角全都包括了,若换成酒吧,她可能得叹一句服务周到。安瑶不禁多看了一眼汉服男手上摇着的折扇,心中不自觉地与迟瑞做了个比较,也就是这一眼,最前面的霸总停下了脚步,除了汉服男之外,其他男子都跟着他停了下来。
汉服男摇曳着走到安瑶身边,露出一抹笑意,折扇一合,作势就要挑起安瑶的下巴。安瑶面无表情地看向汉服男,眼中警告之色不要太明显,汉服男手抖了抖,还是没敢真的挑起她的下巴。
“怎么,诸位哥哥还想在这里看着我和娘子办事?”汉服男折扇一开,掩唇笑道。
“人家姑娘不过是多看了你一眼,你这就已经脑补出举案齐眉的大戏了吗?”学长男不屑地撇嘴,道:“谁给你的脸赶人?”
汉服男笑得满脸灿烂,朝着安瑶抛了个媚眼,道:“娘子,选我可好?”
安瑶像是戏外之人一般,冷冷地一一看过站在她面前种类繁多搔首弄姿的诸位,周遭依旧雾霭缭绕,不过多了张古香古色的床榻。其他的男子面色略显不佳,此刻格格不入的就是他们而不是汉服男了。
就在诸位男子剑拔弩张为博美人一笑的时候,安瑶身形一动,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饶有兴味地道:“你手上的折扇是雕镂骨扇?”
汉服男还没来得及堆到脸上的笑直接垮了下来,生生地从笑意盎然扭曲成了惊诧,果然是有专业素养专门迷惑人心的画皮鬼,汉服男川剧变脸一般,电光火石之间,生生将哭笑不得略带诧异转成了我见犹怜,“娘子说笑了,我们这些靠出卖色相换取点香火的孤魂野鬼,哪儿敢肖想那位爷的东西?”
“这有啥不敢的?我瞅着挺像的。”安瑶嘴角微微扬起,一脸的纯真。
汉服男翻着看了看手上的扇子,小心翼翼地陪笑道:“娘子莫不是见过那位爷的扇子?”
“哪位爷的扇子?你要不要对比一下我的扇子看看?”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怒气,从门外传了过来。
汉服男猛地回头,只见一位身形颀长的男子摇着手上的扇子,面上带了一丝笑意,丝毫看不出来怒意,刚才的怒意好似是他们集体听错了一般。男子落拓不羁不疾不徐地走上前来,面上的笑容端的是无可挑剔,比航空公司最美空乘还标准,直接可以拿来作为模板教学使用,绝对是教科书级别的八颗牙标准笑容。
可就是这教科书笑容,看得汉服男身上一阵寒意,赶紧低头看了一眼来着的影子,影子明明白白地跟着男人身后,人类实锤。汉服男心中默念着“这是个人,我是个鬼”,才敢抬头直视来着。
待看清楚之后,汉服男发觉这位羽扇未纶巾,甚至只是简单地穿着一身便装的男子,摇着扇子的姿态称得上风华绝代风流倜傥,而他充其量就是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淘宝买家秀。
“你谁啊?”汉服男心中有些不忿,直接开口问道。汉服男没有注意到的是,除了他之外,其他的鬼不知道什么时候集体后退了好几步,正在小心翼翼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迟瑞走到了安瑶身边,与安瑶并肩而立,教科书微笑忽然一收,原本春意盎然迎春花开忽然遇到了春雪霜冻,汉服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只觉得方圆三米的温度都降落下来。
“怎么,撩了我的人,还问我是谁?现实版的恶人先告状?现在插足别人家姻缘的小鸭子都这么猖狂了吗?”迟瑞摇着雕镂骨扇的手微停。
谁是小鸭子?你才是!你才是!你全家都是!
汉服男炸毛想要反驳,余光瞄见了迟瑞手上的扇子,腿一软,别说反驳了,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迟瑞身前。
“……”什么鬼?发生了什么事?安瑶一脸懵地看了一眼气势逼人如皇帝出巡的迟瑞和跪在地上怂成太监还是倒夜壶那种低等太监的汉服男,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俩认识?”
迟瑞面无表情目中无鬼的脸转向安瑶之时,瞬间温暖了起来,春雪骤停霜冻化溪,就差没滋润着差点儿被冻死的迎春花重新绽放。
汉服男亲眼目睹了迟瑞的川剧变脸,若不是他早就死的透透得不能再死,恐怕得现场再被吓死一回。汉服男有些不死心,试图翻了翻白眼,没晕没死也没魂飞魄散。迟瑞斜了汉服男一眼,汉服男咽了咽唾沫,使了使劲儿,终于跪端正了,幼儿园小朋友等老师发苹果一般乖巧。
“大、大人,您这扇子……”汉服男怂怂地开口,一张嘴就像咬掉自己的舌头,这问了个什么问题!这种问题也是他这种社会底层该问的吗?!
“雕镂骨扇,不知道是不是你说得那位爷的,反正现在在我手里,是我的物什。”迟瑞淡淡地说道。
汉服男松了一口气,那位爷可是出了名的狠戾,毕竟也是掌握着整个阴曹的生杀大权,金字塔顶端呢,看起来这位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得很……
“不过我还欠个鬼试验一下这把扇子好不好用,要不,你来试试?”迟瑞垂眼,睨着汉服男。
“……”他收回刚刚的想法。汉服男一脸谄媚地看着迟瑞,问道:“大人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前几天有四个姑娘过来过?”安瑶开口问道。
汉服男摇了摇头,道:“我们兄弟几个今天才到这个地方,真的不知道前几天的事情。我们本来在酒吧一条街那里呆得好好的,经常可以捡尸,就是那种喝多了倒在路上的,我们不用努力就能吸了少男少女的阳气,简直美滋滋。可就是在一天前,我们的底盘忽然被人占了,我们被逼无奈才会来这里。哎,这里鬼故事盛行,哪儿能逮到人啊?若是有姑娘来过,我们哥儿几个肯定使出浑身解数勾引她们啊!”
见迟瑞眼神不善,汉服男赶紧住嘴,求生欲爆棚地赔笑道:“这位女士看起来就正直无比,我们是不会有什么企图的!”
见迟瑞看向他的目光终于不像看死鬼,汉服男松了口气。
迟瑞与安瑶对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如果是,他们有图谋什么呢?难道是安瑶身上犹如高仿赝品一般的恶魔之眼?
迟瑞状似随意地一挥扇子,眼前的雾霾已经完全散去,除了老老实实跪在原地的汉服男之外,其他隐藏在雾霾之中的各种制服鬼以各式各样躲藏的姿势呈现在他们面前。之前领头总裁范把头伸在墙壁里,像只鸵鸟一般撅着屁股,口中念念有词“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学长范和学弟范两只鬼抱在一处,看样子像是仓皇之中撞到一起了,纨绔范和民国范双双站在一棵树旁边,假装自己也是一棵树。
“你们想投胎吗?”安瑶忽然开口问道。
所有的鬼几乎是同时掉马暴露。
汉服男拧了拧鼻子,道:“我们本来是一家会所的,会所遭受了火灾,在阳间我们是死于意外,但是按照阴间的说法,我们这是寿终正寝,投胎没有一点儿问题。可是我们等来等去,就是等不来无常爷,我们也没法子。”
安瑶点了点头,道:“知晓了,我还有点事,等我回来送你们投胎去。”
所有鬼呆了一秒,天上掉下个馅饼,正正砸在了头上,还是肉馅的!
迟瑞拉着安瑶的手腕,没有搭理喜极而泣的众鬼。雾霾已经散去,路灯忽明忽暗照不远,目光所及之处依旧是巷子,但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座桥。桥旁边还有个大红衣衫的女子。女子似是察觉到了安瑶二人的目光,转头灿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