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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瑞笑了笑, 自觉地背好背包, 自然地拉住了安瑶的手腕, 二人站在了迎客松前。
“欢迎光临!”一声尖锐的电子音忽然响了起来,吓得白果的尾巴差点儿竖了起来。
迟瑞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潇湘槐市”的牌子下面,放着一个电子感应器,刚才的“欢迎光临”就是它发出来的。这潇湘槐市门口的电子感应器跟便利店的电子感应器没有什么不同, 都一样地感应不灵敏叫起来不停。
在尖锐的电子音中, 一个身穿翠绿色道袍的修道者匆匆忙忙地冲了出来,道袍上面的带子还没有洗好。这都已经是潇湘槐市开市的最后一天,看门的小道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还会有人这个时候过来。
“这位道友,请问有请柬吗?”虽然心里吐槽, 但是面上还是要维持微笑,毕竟来这里的人都不是凡夫俗子,万一一不小心得罪了, 说不定连外门弟子都当不成了。
安瑶将手中的请柬递了过去,小道简单地翻看了一眼请柬,并不是什么门派的请柬,乃是散修的请柬。小道抬眼觑了安瑶和迟瑞一眼, 见安瑶手中抱着一只九尾狐狸,更摸不清这俩人的斤两。
据说, 潇湘槐市和术法比拼大会已经十多年没有邀请过散修了, 并不是散修已经消失, 相反, 散修这几年反而有增长的趋势,原因很简单,各大门派多是百年祭奠,可以让修道者走一条光明大道,而散修就不一样了,天地灵气日渐消散的今天,想要通过散修的方式有所成就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在所谓的大门派眼中,别说散修了,就是小门派都可能被叫做跳大神或者诈骗的。
“这位道友,请柬有什么问题吗?”安瑶见小道一直在发呆,开口问道,顺便晃了两下手上的手机,问:“需要我打电话给务虚道长吗?是他送我的请柬。”
小道连忙摆手,将请柬还给了安瑶,道:“让道友久等了,道友请进。”
安瑶收好请柬,点了点头,在经过小道身边的时候,状似随意地开口问了一句:“听说你们主持潇湘槐市的主持人身体不适?”
小道脸上露出一抹震惊的神色,面上肃然起敬,她还没有到,竟然已经算到这么细节的地方了?难道这最后一天有什么宝贝要出来?
安瑶心中默默感叹一句世态炎凉,没有搭理小道,看他的样子想要回去继续睡觉,本来想要提醒他一会儿还有个人要敲门,见他如此的态度,安瑶坏心地想着,再让连飞扰人清梦一次也不错。
…………
潇湘槐市从外表看起来,与平常的古镇小街无二致。两旁是二层小楼,古香古色的木屋,其中有一户二楼窗户大开,有位身材曼妙香肩袒露的女子戴着半张美人面具把玩着手中的插栓,似乎想要上演一出现场版潘金莲西门庆的故事。
地面上没有现代社会钢筋混凝土的痕迹,乃是青石板小路,路不宽,若是四人并排恐怕就有些通行困难。即便是这么窄的路,中间依旧有道小河,每隔五十米便有一座木制小拱桥。
安瑶捅了捅迟瑞,指着那位戴着面具倚楼而望的女子,道:“走,过去找她。”
迟瑞本能地想要往后退,作为一个律师,他可以不相信本能,但是绝对不能不相信人民群众的智慧,毕竟法律是远古传承下来的东西。
楼上的女子远远望去,确实皎若太阳升朝霞,可是她小楼下面没有一个人经过,不少人宁愿绕路过桥到另一边走,也坚决不经过她楼下。旁边的店铺全都是寸土寸金,甚至还有不少人找个块布简单地在地上支了个摊位,而那位女子的楼下空着一整个铺位,就连青石板都比别处干净不少。
安瑶抱着自家伪装成狸猫的九尾狐狸已经站在了木桥上,见迟瑞没有动,转身朝着迟瑞喊了一句。本来关注他们的人只有三两个,安瑶这么一喊,几乎周围的人都看向了安瑶,后面的人也跟着扎堆过来看热闹,不一会儿这里边聚集了不少人。
倚楼而望的女子也注意到了安瑶和迟瑞,面上闪过一丝兴味,身子往外探了探。
迟瑞勾唇一笑,迈开步子朝着安瑶走了过去,既然安瑶想过去,一定有她的道理,反正他此次行程的定位是陪同人员,也没有什么好挑拣的。
迟瑞正准备上前,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衣衫下摆,只见一个穿着道袍的女子伸手拉住了她,女子的衣衫有些一言难尽,他虽然见过的修道者比较少,最起码还是看过电视的,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有人把道袍做成白色,上面还点缀了蕾丝边。
“这位小……道友,请问有什么事情吗?”迟瑞在“道友”和“小姐”两个称呼上选择了一下,还是决定改成道友,就算是白色蕾丝边道袍,那也是道袍。
“道友,那边实在是不能过去。我是雁行门的弟子,我叫杜明月,你要相信我!”杜明月脸上微微有些泛红,眼睛微垂,迅速地打量了一下迟瑞,迟瑞身上的衣服她没有认出来是什么牌子,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迟瑞手腕上的腕表起码有七位数,简直就是将一辆豪车戴在了手腕上。
“多谢道友提醒,我的同伴正在等我。”迟瑞将下摆从她手里拽了下来,作势要跟上安瑶。
杜明月面上一慌,伸手挡住了迟瑞的路,道:“你快让你的同伴也回来,在那里那个不是普通人,那是骨女!你同伴也真是的,随随便便就带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没见着其他人都没有往那个方向去的吗?如果我是你的同伴,我拉着你绕路还来不及呢。”
迟瑞看了一眼安瑶,安瑶抱着白果站在逆光处,阳光从她身后照射过来,看不清她的表情。迟瑞宠溺地看了一眼安瑶,待转头看向杜明月的时候,眼中的宠溺迅速换成了薄凉,带着一丝惯有的疏离,道:“多谢告知,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放手了吗?”
杜明月始料不及,本以为说出“骨女”两个字,迟瑞就会有所畏惧,可打死她她也没有想到,在潇湘槐市竟然混进来一个除了入门契约咒之外啥也不会的人,就像企业校园招聘会上本以为都是大学毕业的学生,区别在于学校好坏罢了,却没有想到混进来一个只会写自己名字的文盲,虽然这个文盲天赋不错,但也不能否认他是个文盲的事实。
迟瑞走到安瑶身旁,神情自然地将白果接了过来,并顺手替安瑶将鬓角散落下来的碎发掖在了脑后,道:“还是我抱着白果吧。”
安瑶从善如流地让迟瑞将白果接了过去,顺势低声道:“她说得没错,那位女子就是骨女,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潇湘槐市。”
“你是不是看上了人家楼下的店铺了?”迟瑞也跟着低声问道。
安瑶斜眼笑,果然还是迟瑞懂她,安瑶好心地道:“刚刚那个杜明月明显比骨女更危险,起码骨女对你应该兴趣不大。”
迟瑞翻了个白眼,无比怀念在云梦梦境中的日子,如果是美人鱼安瑶应该会吃醋难过吧?这位这么看起来这么没心没肺?
“咯咯咯。”骨女掩唇笑着,纤细若削葱根的小手随意在空中哗啦了几下,道:“谁说的,我对于俏郎君的兴趣可是很大的。”
“你们别往前走了,再多走几步就进入骨女的活动范围了!”杜明月忽然大吼一句,急匆匆地想要往他们这边跑,却是在桥上不慎踩了一脚身上的道袍,差点儿滑倒。
“不,他们已经进入我的活动范围了。这么多年,还能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吗?你说是不是啊,雁行门的小姑娘?”骨女笑得花枝烂颤,身形一动,下一刻已经蹲在桥边,道:“就连你,也在我的活动范围。”
“啊!”杜明月吓得坐在地上,慌了神,本能地往后爬,拖脏了身上洁白的蕾丝道袍。
“真没意思。”骨女摇曳着身姿,走到了安瑶和迟瑞面前,绕着二人转了一圈,道:“说说吧,你们反其道而行是为何?我在这楼台上面坐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明知道我是骨女还凑上来,你们该不会不知道骨女二字是什么意思吧?”
“啧,骨女,这个名字听起来还怪洋气的,不就是生前带着执念死去,身体虽然腐朽了,但是灵魂附着在骸骨之上,因为只剩下一副骸骨,所以会用人皮伪装自己。”安瑶回答道:“毕竟也是靠着抓鬼赚点外快,古人已经研究完了记载好的鬼怪背一背就好了。”
“知道得蛮清楚的嘛,那你主动过来,是想要将这幅好皮囊给我呢,还是想要将旁边这位俏郎君给我?”骨女冰凉的指尖划过了安瑶的脸颊,顺势又滑到了迟瑞的肩膀上,整个身子快要贴到迟瑞身上。
“嗯?你不~举?那我不要了。”骨女妖媚地缠在迟瑞身上,大腿碰到了迟瑞的大腿,并没有感觉到期待中的东西,有些失望地嗅了嗅迟瑞身上的味道,道:“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但是我喜欢通过双修的方式汲取阳气,又轻松又舒服。如果是把人吃了来补充阳气的话,太费劲儿了,而且男人的肉又不好吃,还不如去吃滑滑嫩嫩的小姑娘。”
“哈哈哈哈!”自始至终一直装作自己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咪的白果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迟瑞一巴掌呼在白果头上,这才止住了白果的爆笑,不过他还是能感觉到白果身子在不停地颤动。
“你误会了。我对自己的皮和身边的男人都很满意,都不想给你。”安瑶手一挥,五帝钱从袖口飘升了起来,许久没有见过阳光,五帝钱们欢快地绕着安瑶转了一圈儿,这才乖乖地停在空中。
骨女这才收起嬉笑的面孔,刚刚看起来,安瑶似乎没有什么威压感,不过想想也知道,既然敢靠近她,估计也是有点儿本事的。骨女正色问道:“那你想要干什么?”
“这里可是能人异士齐聚的潇湘槐市,你能够在这里住这么多年,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你从来没有害过人,你现在用的人皮是买来的死人人皮吧?虽然你用脂粉遮盖了,还是盖不住上面的尸斑。”安瑶拉住了骨女的手,掀开了她宽大的衣袖,仔细看去,果然有淡粉色的尸斑。
骨女笑了笑,大方地将手抽了回来,道:“没毛病,知道原主人是怎么死的吗?”
安瑶点了点头,“一氧化碳中毒,就是煤气中毒。”
“答对了!”骨女笑了笑,刚才魅惑的样子仿佛是假象,而现在的骨女,好像是邻家小妹,她满脸期待地看着安瑶,道:“还有一点是什么?”
“这栋楼是你的,而且你等的人没有回来,你只想让你等的人看见你生前的容貌和声音,又不想让别人整日看着一副骸骨在哭泣的样子,所以才会变成这幅样子。你怕留恋着人世间,又怕见不到你等的人。”安瑶伸手将骨女抱在了怀里。
骨女面容僵硬地靠在安瑶肩膀上,身子开始轻颤起来,两行血泪落在安瑶身上,打湿了安瑶的衣衫。
“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看清楚我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我落泪的人,我可以看看你的前世吗?”骨女偏头用衣袖挡了挡脸,待再次露出来脸的时候,血泪已经擦干净了,还是原来妖媚的样子。
“我的前世不是你要等的人。”安瑶笃定地说道。
骨女修长的柔荑忽然变成了白骨爪,抬手就要朝着安瑶抓去,安瑶手一翻,流星锤出现在手中,二话不说直接将骨女撂倒,看着骨女说道:“我可不想将前世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而且,以你的功力,根本看不到我的前世。”
骨女在地上滚了一圈,咳出了一口血,面上带了一丝惊异,之前有几位号称是修道界大佬的人,尚且没有能够将她一击在地,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你找我是为了什么?”骨女坐起了身,她也不想多废话,开门见山问道。
“跟你做交易。我想借你楼下的铺子买卖东西,潇湘槐市还剩下今天一天,我来得比较晚,没有别的铺位了。别人辛辛苦苦占得位置,我又不好意思去抢,只能过来找你借。”安瑶耸了耸肩。
骨女笑道:“恐怕不仅仅是来得比较晚吧?是以往没有来过吧?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骨女,也都知道要找我的话,我只接受三件东西。”
安瑶没有说话,等着骨女继续往下说。
“第一,人皮,最好是美人的人皮;第二,阳气,最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第三,”骨女顿了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第三,将那人带到我面前。”
安瑶想了想,说道:“前两点我肯定是做不到了,那就只有挑战一下第三点了。”
话音还没落,只听一道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带着一丝尖酸刻薄,道:“呵,还真是瞧得起你自己。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人能搞找到他等的人,这都过了多少年了,指不定都投胎了几辈子了,还想要找到人,痴人说梦吧?”
“师姐!”杜明月开心地站起来,连蹦带跳地走到杜晶晶身后。
杜晶晶嫌弃地看了一眼杜明月,道:“你身上怎么弄的?不是跟你说了吗?不指望你闭月羞花,最起码保证清纯可人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活像是跟小哈一起在泥潭里边滚了一圈儿。现在就连小哈都不去泥潭了。”
杜明月看了一眼身上蹭了灰的蕾丝道袍,脸上红了红,有些挂不住,这件衣服还是杜晶晶给的,现在被她弄得全是灰,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说教。
杜晶晶纯碎是顺便喷杜明月两句,她看了一眼迟瑞,几日不见,她看到迟瑞,竟然有种想念,但是看着迟瑞眼中只有安瑶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安律师啊。我们这可是修道者才能进来的地方,都是降妖伏魔的人,可没有人跟你耍嘴皮子打官司,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以往几大门派分别办术法比拼和潇湘槐市的时候,可不让阿猫阿狗随意进来,果然这次加了几个小门派协办,规矩就送了不少,我得回去给掌门提个醒儿。”杜晶晶恨不得口吐毒液,最好能将安瑶立马轰走。
安瑶耸了耸肩,道:“像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自然是不知道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的生活,讨生活嘛,技多不压身。需要跟人打交道的时候,我就是律师,需要跟鬼打交道的时候,我自然地成为修道者。当然了,跟杜大小姐打交道的方式,我暂时还没有学会,或许我可以找个兽语者当翻译,请教一下您旁边的狗子。”
“你!”杜晶晶气得一跺脚。
“我很好,多谢杜大小姐关心。”安瑶施施然打断了杜晶晶。
“呵,我倒是要看看你要闹什么幺蛾子。”杜晶晶唇角带了一丝讥讽的笑意,双手环胸,道。
“哎呦,安大师,我觉得我开始欣赏你了。哈哈哈~”骨女盘膝坐在地上,眼波微转,道:“我在这里呆的时日也不短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怼杜家人的人。我敬你是条汉子!”
安瑶摆了摆手,一副“朕知道了,不需要更多的掌声和鲜花”的姿态,道:“那么,既然你想要让我找出来你等的人,我总要知道是谁吧。”
骨女伸手一挥,整个街道立马改天换日。原本是艳阳高照的六月天,忽然间变成了雪落满头的冬日。
站在街道上面的人面容具是一变,所有人都以为骨女被缚在阁楼中,没有人想到骨女竟然可以在整个潇湘槐市的地界活动!人家就是不想跟他们计较,他们坐井观天还以为骨女只是普通的精怪。
安瑶见过幻境也在梦境中闯荡过,现在她脖子上还挂着恶魔之眼,本来以为自己见多识广,没想到还有这种ix特效电影院效果式的。
安瑶观察了一下周遭,只见骨女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也不再是香肩微露的改良旗袍,而是正统的旗袍,裹得严严实实,领子上还缀有狐狸毛,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骨女有些惊慌失措地快步从宅院里边走了出来,宅院正前方停了三辆马车,马匹精壮,一看便是适合长途跋涉的好马。
正在此刻,一位老爷扶着太太,手上还牵着一个小男孩,也从宅院里边走了出来。
“小谷,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太太快步走了几步,上前握住了骨女的手,问道。
骨女点了点头,道:“娘,一些小巧的首饰我都带在了身上,还有一些银票也缝在衣服里边。只是我喜欢的字画古董都不能带走,我把他们埋在了院子里边,等战争结束了,我们回来我再挖出来,希望它们没有被损坏。”
“我的小谷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你的字画古董,我们能平安逃去南方就不错了,这战火已经燃了起来,说不定我们的宅子都保不住。”旁边奶妈拉着骨女,絮叨道。
“奶妈,你跟小姐说这些干什么?”太太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奶妈。
“太太,现在已经不是太平年代了,您可不能再把小姐少爷都护在羽翼下面了,到时候世事难料,万一真的有什么变动,小姐什么也不知道反而是害了她。”奶妈忧心道。
“行了,奶妈说得也有道理,争讲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意思。”老爷走了过来,指挥着下人将一些衣物分别抬进了几辆马车,又分配了马车。整个过程压抑得快要让人喘不上气,骨女被安排在了第二辆马车,骨女也没有多争辩什么,只是乖巧地坐在马车中听安排。
没有停留多久,待东西都装好了之后,马车便朝着城外行驶去。颠簸了几日,到了一处分岔路口。
“老爷,我们还是走大路吧,大路比较安全。”太太建议道。
“走什么大路,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搞不好走大路的话,可能直接碰上烧杀掳掠的倭寇,到时候怎么办?走小路!”老爷反驳道。
“可是,万一在小路上碰到了劫匪怎么办?”太太说道:“我听说这条路不怎么安全。”
“你以前基本都不出门,你从哪里听说的?再说了,现在战争都快要打起来了,谁还有闲心在这里窝着当劫匪?等着倭寇过来取人头吗?肯定早就跑了。别想些没有用的,走小路。”老爷最终拍板说道。
骨女坐在马车上,本来想要下车也参与讨论,可听到她爹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便没有提出什么反驳意见。
作为富庶人家,他们这种想法有点“何不食肉糜”,这种冰天雪地没有粮食的时候,以往有衙门开仓放粮救济,也有仁慈的富商接济,自然生活过得去,而现在,衙门的人都跑了,富商也接二连三地跑了,要吃饭的他们只能想办法,于是,骨女一家便遇到了流寇。
流寇冲散了三辆马车,马车太过于颠簸,从来没有吃过苦的骨女始料不及,没有及时护住头,被撞晕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浑身赤裸躺在沟渠里边,那些流寇还算有良心,给她留了件破旧的棉袄。
骨女浑身酸痛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眼泪便落了下来,她也有过各种各样关于爱情的幻象,却没有想到最终落得了这种地步。
骨女默默地穿上棉袄,就算是死,她也要体面地死去。
骨女从沟渠里边爬出来,四周都是小路,她也辨识不清楚到底该怎么走,骨女苦笑一声,就算是自杀,她现在都自杀不了,除非选择在雪地里边冻死,可她又不想不着寸缕地死去。骨女随意挑了个方向慢慢地向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在倒下的一瞬间,她唇角扯出一抹笑容,如果能这样死去,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了吧。
待骨女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正睡在一张炕上,而在她的脚边,坐着一位老妪,正比着她的脚,替她做鞋子。
“娘,那位姑娘醒了没有?我熬的粥好了。”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外屋响了起来。
“温着吧,还没醒呢。”老妪回答道。
“她应该没事吧?”男子似乎还蛮担心的样子。
“你小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冰窟窿,回来的时候可比她烧得厉害,你娘我都能救回来,更何况这位姑娘。”老妪有些骄傲地说道。
“就凭一瓶浊酒你就能救活啊?”男子不信。
“敢怀疑你老娘?小兔崽子胆儿大了啊!我告诉你,这个姑娘一看就是富庶人家的女儿,估计是被那些流寇混蛋们欺负了,你不准欺负人家听见了没?真是让人心疼的闺女,当年我真想再生个闺女,可惜没这个福气。”老妪叹了一口气,想要伸手摸一摸骨女的额头,却是对上了骨女的眼睛。
“闺女,你醒了?别害怕,我和我儿子都是好人。我儿子本来想去山上拾点柴火,没想到在村口看到了你,这不就把你救回来了。”老妪温声道,与方才跟儿子说话完全不是一个调子。
“你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难道不好吗?”骨女一行清泪落了下来,打湿了枕头。
“哎,你别想着死啊,人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你要对生命充满希望!”一个长相憨厚的男子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