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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瑶坐在床上, 头发高高地束起来, 刘海用小皮筋捆了个小揪揪竖在头上, 后背靠了几个大大的靠枕,仪器设备上面拉了几条晾衣绳, 晾衣绳纵横交错穿过房间,仔细看,正好是个六角形的形状。
床上放了个硕大无比的桌子, 也不知道医院的护工们从哪里帮她找过来的。桌子上铺满了黄表纸, 旁边还放着一个简易墨盘,不过墨盘里边放置的不是墨,而是朱砂, 阳光下,朱砂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正是掺了黄金和桃树胶。
朱砂本身就有辟邪的效果,黄金更是锦上添花, 除了贵没有任何的缺点, 而且若是按照特定比例进行配比,能够使得朱砂的稳定性更好。这也是安瑶研究了很久才研究出来的配比,她又没有防火防盗防潮的收纳夹, 风吹日晒难免会造成朱砂褪色。
白果从旁边超市送来的袋子里边掏出来一只大公鸡,大公鸡快要比他还高, 只是翅膀被绑住了。白果和大公鸡大眼瞪小眼斗鸡眼了一会儿, 白果转头看向了安瑶, 道:“你买只大公鸡来干嘛?炖汤?这大活公鸡谁来杀?”
安瑶正在研朱砂, 伸手指了指白果,道:“公鸡血是驱邪之物,有些符箓加进去公鸡血,能够直接飙升好几个等级。不过我只需要一小杯公鸡血,等我画完符箓,用完的公鸡你可以随意处置,要是想要来炖汤也可以。至于杀鸡的事,当然是你了,我现在可是病号。再说了,我也不会杀鸡啊。”
“那你以前怎么杀鸡?”白果磨了磨牙 ,问道。
“我极少用公鸡血。对于我来讲,公鸡血加成可有可无,但若是想要用符箓跟人交换,当然是越精品越好啊,你说对不对。”安瑶眯着眼睛看向了白果,道:“你作为一只狐狸,肯定会杀~鸡~吧?”
白果硬着头皮道:“我当然会杀鸡了。”说着,白果拖着那只可怜的大公鸡的一条腿,就去了病房配备的厨房里。
大公鸡惊恐地看着白果,白果也看着大公鸡。白果生下来就已经开了神智,从来没有偷过鸡摸过狗。白果忽然灵光一现,要是他或者安瑶被人砍下来了头,肯定就活不了了,同理,要是大公鸡被砍下了头,那肯定就死了。
白果踌躇满志地握住菜刀,在大公鸡脖子上面虚虚地划了个叉叉,高高地举起菜刀,务必要做到一击毙命。
就在生死的一瞬间,大公鸡猛地打了个鸣,胡乱地挣扎了起来。原本踩在大公鸡翅膀上的白果没有料到大公鸡会突然发作,生生被大公鸡从菜板上面掀了下去。
大公鸡一边叫着一边往外跑,回过神来的白果举着菜刀猛地追了出去,一时间,这个病房中鸡叫喊打喊杀声不绝于耳。
“咯咯哒!”
“你给本大爷站住!”气急败坏的白果用力一抡菜刀,菜刀横飞着砸到公鸡身上,本以为公鸡会倒下,没想到公鸡跑得更加卖力,不出十分钟,整个房间全都是鸡血。
大约是病房中声音太大,惊动了医生,医生开门的时候,差点儿被满屋子的血吓得昏了过去,还好此刻路过了一只浑身是血的大公鸡以及一只身上沾满了鸡毛的狐狸。最后还是医生帮忙杀了鸡取了血,而白果全程装作自己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猫。
一切就绪,白果端坐在墨盘,头上还有几根鸡毛,怀里抱着一杯鸡血,左爪固定着杯子,右爪握着一根银筷子,正顺时针搅拌着鸡血,保证鸡血不会凝固。
“你就不能往里边加点柠檬酸钠之类的东西?也省了我在这里磨洋工。”白果打了个呵欠,终于开口抗议。
“当然不行。柠檬酸钠会破坏血液本身的成分,也会腐蚀掉朱砂,大大地破坏符箓的品相。你没听到务虚道长说的吗,大部分人还是想要以物易物,换自己想要的东西。我这里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我看务虚道长似乎很喜欢我画的符箓,务虚道长既然能当术法大比拼的评委,说明在华国修真界的地位不算低,他都喜欢我的符箓,那我多画一点肯定没错。你也知道,符箓这种东西,关键时刻可能是用来救命的,我现在不好好画,到时候就真真正正的谋财害命,这种有损功德的事情,我才不要做。”安瑶认真地画了一张追风符,她刚琢磨透了追风符的画法,正稀罕着呢。
白果作为一只天生有灵力的狐狸,打架都是靠拳头靠尾巴硬抗,还真是没有用过符箓这种东西,不过听安瑶讲似乎也有道理,白果低着头继续顺时针搅拌着鸡血,口中碎碎念着:“巧克力、果冻、沙琪玛、小小酥……”
迟瑞拎着提拉米苏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迟瑞淡淡一笑,这个场景跟他的设想完全不一样,他本来以为安瑶和白果现在应该正在睡午觉,看这架势,应该是从早晨爬起来一直忙到现在。
迟瑞轻手轻脚地将门关好,靠在门边看着安瑶神情严肃地端着笔,下笔神速地在黄表纸上画着他看不懂的符号,时不时地蘸几下朱砂,还要拐到白果怀里的杯子里边点几下。
安瑶满意地放下毛笔,小心地将刚画好的符箓拿了起来,吹了吹,待朱砂稍微干了一点,抬手将符箓挂在了头顶上的晾衣绳上,等着朱砂完全晾干。
白果用力在空气中嗅了嗅,一转头,看到迟瑞笑意盈盈地靠在门口,手上似乎还提着一个蛋糕盒子。白果“嗷”地一声想要冲下去,可是看看手上正在搅拌的血液,动作不敢停,可怜兮兮地看向了安瑶。
安瑶顺着白果的视线看过去,迟瑞逆着光走了过来,身上穿着一身银灰色休闲西装,就连长长的睫毛都沾染了阳光。安瑶手一抖,一滴朱砂滴落在黄表纸上,废了一张黄表纸。
“这是什么符箓?上来就是这么大一个红点。”迟瑞笑着坐在安瑶旁边,将手上的提拉米苏放在床头柜上,他可不敢放在桌子上,万一弄坏了安瑶的宝贝符箓,他可画不出来赔给她。
安瑶脸红了红,从她第一次下山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画废了黄表纸。安瑶放下毛笔,顺手不着痕迹地收起了那张坏掉的黄表纸,道:“你今天怎么下班下得这么早?”
白果见安瑶放下了笔,欢天喜地地推开了杯子,像是期末考试最后一科考完的熊孩子一样,三两下蹦去了床头柜,动作娴熟地拆开包装,迫不及待地叉起一小块提拉米苏送进了嘴里,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可惜了,我好不容易弄的鸡血。”安瑶惋惜地看了一眼还没有用完,已经开始凝固的鸡血。
“呸,你要不要脸!”白果嘴里鼓鼓囊囊地塞着提拉米苏,用力咽了下去,道:“你就负责买了个鸡,杀鸡的是我,忙活取血的还是我,最关键是,一上午坐在旁边搅拌的还是我!你哪里好不容易了!”
迟瑞这才看到,整个病房乱七八糟,鸡毛鸡血搞了一地,他笑了笑,道:“没关系,等会儿我让人过来打扫一下。对了,今天阳光不错,你想不想出去走一走?那只小老虎现在适应的不错,今天第一天开张见客,咱们要不要去看一眼?”
“好!”安瑶赶紧举手,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一下,立马就能走!”说着,安瑶从床上跳了下来,迟瑞赶忙伸手扶了一下安瑶。虽说迟瑞安排安瑶住院两个周,但是现在安瑶的脚问题已经不大了,起码走路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别看我,我不去。”白果头也不抬地吃着他的提拉米苏,动物园那是什么地方,一个搞不好,他被抓去动物园作为观赏动物怎么办?而且那只傻乎乎的老虎他也不感兴趣。
“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让你去。你在屋里好好呆着吧。我们今天晚上会回来的晚一些。”迟瑞站起身,扶住了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安瑶,朝白果说道。
二人走出去之后,白果才反应过来,一步冲上了窗台,手舞足蹈地喊道:“你们晚上去吃什么好吃的!给我打包!给我打包!听到没!”
不知道迟瑞与安瑶说了句什么,安瑶转头看向了窗台,笑着朝他摆了摆手,坐进了车里。
“坏人!迟瑞这个坏人!绝对是故意的!”白果气鼓鼓地坐在窗台上,看着他们扬长而去。五层楼的高度,加上防弹玻璃,安瑶怎么可能能听到他说话?
…………
大约是工作日的缘故,动物园里边的人并不多,动物们也懒洋洋地躺在地上,而就在这一大群动物中,小老虎格外扎眼,因为只有它一只老虎疯了一般穿梭在众老虎中间,不是踩了这只老虎的脚就是撞了那只老虎的头,它所经过的地方都会有虎啸抗议。
安瑶趴在栏杆上,俯视着下面的老虎,深吸一口气,微微闭上了眼睛。迟瑞站在安瑶身边,虚虚地伸手护住了安瑶,安瑶看动物,而他,看安瑶。
迟瑞忽然笑了起来,他是法学院中为数不多理工科出身的,在他看来,诗词那就是矫情的代名词,什么“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在他看来就是吃饱了撑的,饱~暖~思~淫~欲,学生时代他还发表了一篇《诗词无用论》的论文,但现在,他忽然就想起来这首诗。
安瑶有些奇怪地转头看了一眼迟瑞,问道:“你笑什么?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看只老虎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吗?”
迟瑞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有什么状况吗?”
安瑶轻叹了一口气,道:“只能说,时也命也。修炼成精,这是需要多大的机遇才行,这只虎精就这么完全失去了灵力,变成了一只普通的老虎。可能它根本记不住那千年的岁月,它的灵魂已经被腐蚀得没有办法进入轮回,这一世只是庸庸碌碌地为了食物活几年就烟消云散了。白姑下手还真是狠,若不是直接灭灵魂的术法太过于霸道容易被人循迹追踪,恐怕直接就把他挫骨扬灰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为他卖命了千年。”
“就算是白姑不对它下手,它负隅顽抗,我们还不是要击杀它?这个结果不见得是坏的。”迟瑞安慰道,“别想那么多,养虎伥、拘生魂、造小鬼,就算是它能进入轮回,恐怕也不得善终。”
安瑶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旁边的一对情侣吸引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