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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6
还没等尚懿点进去,蓝小卫从办公室疾走过来，直指着戴安娜说：“你赶紧去《onepert》大厂，孙智兴现在在那里练舞,我们一定要拿下那个辱.华事件的首访。”
尚懿推开椅子猛地站起来：“蓝总编，我也想去。”
“你去个屁去,又想给我们报社丢哪门子脸。”蓝小卫冲戴安娜掸掸手，意思让她赶紧走。
戴安娜看了眼尚懿,也是没办法,只好叫上摄像大哥先走了。
蓝小卫回头训斥起尚懿来：“我告诉你，你以后孙智兴相关的新闻一个都别给我跟,还想多送我几个屁吃呢。”说完，冒着火气背手回了办公室。
上次那事闹得记者圈里人尽皆知。
蓝小卫那么提防她也不是没道理的。
见她情绪低落,晓玥过来安慰：“没事的,小尚，等你做出成绩，到时候肯定能再去采访孙智兴的。”
尚懿勉强笑笑,坐下：“是我自作孽,不怪别人。”
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尚懿度秒如年,一心想着赶去大厂看看情况。
过了半小时，尚懿发微信给戴安娜：[姐姐，你别问些让他太难堪的问题。]
[Diana：我也是他事业粉好不好，他代言这块塌成这样,我更难受啊。]
五分钟过去，戴安娜又回道：[卧槽，我看见我男神了，赤膊赤膊！！八块腹肌真他妈是绝绝子了,我滴那个妈耶，我快流鼻血昏过去了阿喂。]
……
敢问你这是哪波野路子的事业粉？
尚懿看到消息差点没把手机给摔出去。
[行走的B612：振作点！！！你是去采访孙智兴的，看什么男人裸.体啊！！]
[Diana：赤膊赤膊！！裸什么体啊，要是裸.体，还拍个毛孙智兴，那不比他那个劲爆啊。]
尚懿扶额，真想借扇任意门，现在立刻马上穿梭到戴安娜面前，然后摇醒她。
那边还没采访到孙智兴，这边网上铺天盖地的阴谋论已经造势而起。
粉丝群里的新粉也都躁动不安。
[如果兴兴真是事先知道这事，还接下这个代言的话，我立马脱粉。]
[国家面前无爱豆！！！我也是！！]
[兴兴应该是不知情的吧，这种代言不都是经纪人或者公司去谈下来的吗？]
[但我看新闻说，欧瑞好像很早之前就有打过fh的言论，如果真的是有前科，那当初就不应该贸然去接啊。]
[主要这代言本来是lyx的，但人家就没接，现在营销号疯狂吹捧他多爱国巴拉巴拉的，看着头疼死了。]
她们说的那些，尚懿刚才也都看到了。
陆聿修是前特种兵出身，加上他上午那则莫名其妙的“支持”微博，和之前拒接欧瑞代言的种种行径来看，简直就是娱乐圈里爱国好青年之积极典范了。
还得是标本裱起来镶在墙上天天膜拜的那种。
尚懿其实也不清楚陆聿修是知道欧瑞有过fh言论所以不接，还是只因为在比赛期间懒得接才这样。
反正上次她问他原因的时候，陆聿修是没回答的。
-
大厂。
戴安娜刚到的时候，训练正结束。
平时大厂里也没什么外人出没，学员们都比较随意，跳完舞直接脱了衣服去澡堂洗澡。
孙智兴这会儿还不知道网上的事，他洗完澡出来便被戴安娜堵在了门口。
摄像大哥的机子无时无刻都在待命，而且按照刚在路上蓝小卫给戴安娜发的要求，他们现在正在直播。
随着观看直播的人数逼近一亿，戴安娜话不多说，开门见山地问道：“欧瑞这次的新品广告涉及辱.华，据我们所知，他们家在早些年就有各种辱.华言论，你是不知情接下的代言还是明知如此也一下跟他们签了长达三年的合同呢？”
孙智兴无从答起，眼里甚至淌出了惊恐的神色，这一幕幕都被实时放送给了所有的观众。
没过两三分钟，孙智兴的经纪人带着两位助理火速赶来现场。
他们一个负责捂住摄像头，另一个搀扶走孙智兴，留下经纪人冲着戴安娜吼了两句：“没什么好问的，之后我们会向大众交代清楚的，不需要你在这边问问问。”
四人坐上保姆车离开。
镜头最后只拍到了一滩远去的尾气。
这样一来，戴安娜这一趟等于是一无所获，但她多少有经验，也不慌乱，转眼看到低着头在发消息的陆聿修从里面出来，赶忙上去将话题引到他身上。
戴安娜收敛起平时花痴的模样，直问：“网友都很好奇你之前为什么不接欧瑞的代言，是因为知道它先前就有过人辱.华的言论吗？还有上午发的微博也是在呼吁粉丝支持国货的意思是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采访，陆聿修倒是表现的神定气闲，他挺直腰背，站得笔挺，冲着镜头点了点头，算是和看直播的网友们打了个招呼。
“有稍微了解过，因为我个人不是特别喜欢，所以就没接，至于微博，我只是分享日常，怎么理解是大家的自由。”
说的可真是滴水不漏。
尚懿坐在办公室看着直播黑屏结束，不由得感叹：陆聿修行啊，以后真要出道了，连公关团队都能省了。
下班前，这位当事人好像心情还不错，给她连发了三条语音消息。
陆师傅：晚上想吃什么？
陆师傅：我来接你。
陆师傅：我们一起去超市。
与他相反的是，此时的尚懿心情郁闷，连回都懒得回他。
走出报社大楼，尚懿一眼看到陆聿修的黑色路虎停在路边。
前面一辆出租车也靠边停下，她手刚碰到副驾门，余光瞥见戴安娜和摄像大哥从出租车里下来。
尚懿一口仙气吊到头顶，触电般收回手，陆聿修坐在车里，看着她像芭蕾舞女似的原地自由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走到前面去。
？
戴安娜也有幸目睹了尚懿曼妙的舞姿，笑问:“你干嘛呢？杂技表演？”
“我……”尚懿溜了半圈眼珠，急中生智:“看错了一辆网约车，差点坐上去。”
后面那车是路虎，车牌号看着也挺吉利，戴安娜瞟了眼，十分无语:“人能买得起那车，还会心疼油钱出来接单活？”
“就是嘛，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话间，她们后面那辆路虎的车窗降下。
陆聿修按了两下喇叭，头伸出窗外。
两人闻声看过去。
戴安娜：“卧槽，是我瞎了吗，那不是我刚采访的我家男神吗？”
是不是的先另说，车上的男人要敢当着戴安娜的面直呼她名字，尚懿绝对让他这辈子都没办法负距离社交。
尚懿屏息静气，这会儿正值下班高峰，马路上的车子缓慢如龟爬，时间在慢慢流逝，陆聿修在叫与不叫尚懿的选项里摇摆不定。
末了，他眉眼淡淡，语调极平地说：“尾号6688要去物美超市的乘客，麻烦你快点好吗？”
尚懿&戴安娜：“……”
戴安娜转头看她，一脸震惊我全家的表情：“你他妈打到了陆聿修开的网约车？？”
“呵呵呵呵呵。”
以前尚懿从没感觉自己和陆聿修有一分一毫的默契可言，但就在刚才那一刻，尚懿不得不为他们长达十八年来互怼互闹的无言默契在心里大嚎一句：青梅竹马大法真他妈的是优秀啊。
“看来真是我叫的车呢。”尚懿缓过紧张的情绪，拍了拍旁边的戴安娜：“你还是世面见少了吧，这不就有买得起路虎还出来拉活的车主嘛。”
说完，尚懿佯装轻松地走到副驾旁，刚要开车门，一想不对啊。
于是多走了两步，钻进后座。
路虎绝尘远去，留下戴安娜目瞪狗呆，她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后知后觉：“我靠，你去哪个物美超市我也顺路去啊！！”
-
被差点掉马的事一闹，尚懿下车前多了一份警惕心。
她从包里拿出两只未拆封的一次性口罩，一只递给陆聿修：“戴上。”
“没必要吧。”陆聿修把它塞进兜里，哂笑：“我现在还没你家那位红。”
这话如果放在以前说那是没什么问题，但眼下，孙智兴深陷水深火热之中，陆聿修的话听着就像是故意嘲讽，在尚懿听来极度不适。
尚懿没说话，但从甩车门的下车动作里能感觉到她的不悦。
进入超市的时候，陆聿修还是配合地戴上了口罩。
尚懿走在前面，他在后面推着购物车：“晚上我们吃火锅怎么样？”
“随便。”
“那先去买锅底，我们吃鸳鸯的还是纯辣的？”
“随便。”
陆聿修停下脚步，被她这敷衍的两句话扫了大半的兴致。
他把推车靠在零食架子那儿，然后站等，想着小屁孩发现他没跟上会回来。
结果——
好家伙，头都不回一个。
眼睁睁看她漫无目的地走去了海鲜卖区，陆聿修叹了声气，只好快步追上去。
下班的档口，来逛超市买菜的人本就多，一个不留神，人来人往之间，尚懿很快被淹没在拥挤的人流中。
“啊、”头上挨了一记轻锤，尚懿晃过神，陆聿修手推车穿过中间的两个女生，找到了她：“小没良心，我走丢了你也不找找我？”
尚懿揉了揉发顶，没好气地：“你这不就自己回来了么。”
“……”
还真把自己当吸铁石了，以为随便走哪儿到哪儿，只要在磁场覆盖范围内，就能一下把他钓回去？
也就是陆聿修今天心情好，不跟她计较这些。
“想涮点什么吃？”为了防止她又说出那两个禁词，陆聿修及时补充:“再说随便就把你丢锅里直接煮成锅底。”
行吧，其实尚懿肚子也有点饿了。
担心孙智兴归担心，但不填饱肚子哪有力气跟那些黑粉进行言语搏斗。
这样想之后，尚懿没有顾虑地报起了所有她想吃的菜品:“牛肉卷，羊肉卷，虾滑，竹荪，嫩牛肉，毛肚，龙利鱼，鱼豆腐——”
种类越报越多，快往二十多个走起。
对面男人凝视她的眼神自然也变得越来越犀利，尚懿多会看眼色的人，一个转折便把自己从即将被教育的深渊巨口给拉了回来。
“——这么多我们两个肯定是吃不完的。”
陆聿修就那么看着她一秒一个样儿，然后礼貌性地“嗯”了一声，且听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就…”尚懿对两人局火锅的最低菜量配置不太了解，像她和沈飘零出去去吃海底捞，都是任意而为，她试探性地拿手指比了个九，临了又改成五，反正没概念，往小了说总没错:“选五个涮菜足够了。”
陆聿修笑了，隔着口罩都能感觉到他笑得有多灿烂。
“那你是想饿死你自己呢还是饿死我？”
原来是点少了。
尚懿眼珠转了转，决定添薪加火再说些阳光向上、积极又正能量的话来赞美一下自己洗心革面、崇尚节俭的品质时，身后人流拥挤，直接把她推搡出去，还好陆聿修手快，拉住她胳膊往自己怀里带。
两人紧贴在一块，呼吸时有错乱，幸好被周边嘈杂的人声所冲淡。
只是她矮了半个头，轻轻低下些许，就会有意无意地擦到陆聿修的薄唇。
唇温微凉，不经意地触碰，让尚懿天灵盖一紧，反观陆聿修却没多大反应。
尚懿在觉得自己不够坦荡和大气的同时，口袋里的手机来了消息。
刚解锁，手里突然空落落。
陆聿修卷走了她的手机，长按关机后，揣进了自己兜里。
刚才解锁的时候，尚懿其实有瞥到一点跳出来的内容。
是关于孙智兴回应的事。
“还、还给我，我、我领导找我。”
她脸红岑岑的，又不敢看着陆聿修，俨然一副自己说出来都没说服力的模样。
而凭陆聿修对她的了解，对面这个女孩儿撒谎时什么样儿，口是心非时又是什么样儿，他简直了如指掌。
“那就让你领导等着，反正他一天到晚也只会找你的茬，你吃完饭再回他问题不大。”
趁着眼下客流减少，陆聿修放开她，一个人推车向卖生鲜的摊位走去。
尚懿看着他悠哉离开的背影，咬了咬牙：陆聿修怕不是跟她有十八年的迷之默契，而是驻扎在她肚里的老蛔虫罢了。
-
从超市回家，再到洗洗弄弄，坐在餐桌前正式开涮，已经花了两个小时。
尚懿等得不耐烦，脾气就上来了。
“把手机还我。”
这回陆聿修倒是爽快，将手机还她之后，自己涮自己吃。
新闻上说，孙智兴团队已经书面道歉，并和欧瑞解除了原本签订了三年的代言合同，也表示不知情以前的事。
不过还是有很多网友不买他的账。
-人家陆聿修怎么就知道在签约之前先去了解一下，说明你就是冲着捞钱去的呗
-楼上正解，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这么贸然签三年，还是有前科的品牌，怕不是本来就知道但为了钱还是签了吧
-我是彻底脱粉了，从回国到现在几次了，每次看到你上热搜，你知道我们粉丝控评控的有多辛苦吗，而你呢，一而再再而三，有在乎过为你日夜辛苦的粉丝吗？
-回国之后，真的感觉整个人都变了，以前就算不火，至少活动代言都好好的也有质量，现在真是一言难尽
-又是女友又是耍大牌，这次还牵扯到zz，孙智兴你自己几斤几两没数吗？
热搜底下的评论看着闹心，本想去粉丝群里排解下心情，战况却是一样的糟糕。
好多新粉和几个多年老粉都表示太失望了，不到十分钟，已经退了二十来个粉丝。
尚懿刷着内容，顿时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说不失望，当然是假的。
尚懿现在的处境就好像是失足跌进海里，好不容易自己捡了块浮木自救，想上岸却发现脚下被缠满了海草，根本难以脱身。
“还没处理完你的工作？”
他明知道她根本不是在聊公事，偏又不去拆穿，不知安的什么心思。
“没……”尚懿顺着他的话说。
叮——
一条微信验证消息。
“我是孙智兴szx”
尚懿愣了两秒，一时分不清是是真是假，坐在桌前的陆聿修见她表情不对劲，起身过来。
心虚也好紧张也罢。
反正在陆聿修离她一步之遥时，尚懿快速摁灭亮屏，把手机挡在胸前。
“你慌什么？”
尚懿磕巴:“我、我有吗？”
陆聿修没想偷窥她消息，只是牵她另一只手带到桌边，帮她备好蘸碟和筷子:“坐下快吃。”
她夹起几片肉卷入嘴，脑袋上挂满了无数的问号。
孙智兴哪来她的微信号。
又为什么要来加她好友。
潜意识里，尚懿好像知道答案，但也不确定。
看着陆聿修帮她挑肉拣菜，尚懿的心绪由孙智兴的好友申请里跳脱出来，其实认真地讲，陆聿修不恼她的时候，事无巨细，对她特别好。
可就是——
陆聿修感知到她的视线，抬起头，眼里落入了笑意：“是不是在想陆聿修这个男人怎么对你这么好。”
“……”
就是这嘴如果不长在他脸上，那可就皆大欢喜了。
直到上床睡觉，尚懿都没通过那条好友验证，她以前就秉信，距离会产生美。
而且在她做了娱记之后，越来越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尚懿翻了个身，面朝着已经闭上眼熟睡了的陆聿修。
黑夜幽深，窗帘露着缝儿，一点点暗淡的月光洒入，将他的长睫镀了抹不太亮的光泽，像把小刷子似的迷你。
贪玩的瘾头蓦地上来，尚懿忍不住上手去揪下一根，怕被他抓包，一会儿便收回了逗玩的手。
房里安静，心跳突突涨到了120迈。
紧张又刺激。
其实还有点幼稚。
尚懿躺平望着天花板，心情犹如过山车之后的余韵，久久没平复。
其实她也知道，不加孙智兴好友还有个重要原因，是和她左手边那个男人有关。
到底是为什么最近她总那么在乎陆聿修的感受呢。
漫漫长夜，尚懿被这个问题折磨到近凌晨三点才入睡。
隔天一早，厨房飘来煎烤过的芝士培根的咸香。
尚懿闻着香味，自觉挣开了困顿的双眼。
昨晚的疑惑还残存在脑子里，她洗漱完换好衣服，临出卧室前，摸了摸干瘪的肚子。
好饿啊。
现在还早，陆聿修看了眼房门，猜她还在睡，便没去叫人。
他吃着早餐，看了会儿晨刊，正翻页的时候，一抹可疑的身影灰溜溜地从客厅穿过。
“起这么早？快过来吃早餐。”
尚懿佝偻的身板僵住在原地，原本想趁他看报纸的时机偷溜出门，谁知道这人眼睛怎么长的，还有一目十行的本事。
她挠了挠头，直起腰来，手指在空中虚无地比划了两下：“呃……那什么，今天《onepert》录制，我得早点去公司准备。”
墙上的时钟整整好指着六点一刻。
陆聿修看了眼，不解：“用得着这么早？”
“用得着用得着，我动作比较慢，得准备个一两小时呢。”
“那你把早饭带去吃，我帮你装。”
说完，他放下报纸，起身推开椅子，尚懿见状忙摆手：“不用不用，你今天要录制，很辛苦的，你把我的也吃了吧。”她点了点门的方向，急于脱身：“我真来不及了，先走了，拜~”
陆聿修还没跨出步子，对面的小屁孩一通rap输出，等他反应过来，大门紧闭，徒留下她乱甩成倒八字形状的两只拖鞋。
一大早奇奇怪怪的。
-
尚懿打车去了报社。
在她想清楚问题之前，她觉得应该先和陆聿修保持距离。
毕竟回想过去，一切问题的开端，好像都是从她和他时不时的肢体接触开始的。
她去的太早，娱乐部办公室就来了她一个。
桌上没什么垫吧的零食，尚懿拆了上次戴安娜送她的太妃糖，补充了下糖分。
八点，大家陆陆续续来上班。
戴安娜见她伏在桌案休息，动起了恶作剧的念头，在她耳边“啊”地一声。
尚懿吓得差点骂街，还被戴安娜指着黑眼圈狂笑：“我发现你晚上夜生活总是特别精彩嘛，一会儿腿并不拢，一会儿跟熊猫似的。”
她放下包，手肘杵了下尚懿，突然好奇：“欸，昨天陆聿修真把你送去超市了？”
尚懿现在听到陆聿修三个字浑身变扭，她敷衍着：“恩。”
“那你俩在车上有没有聊些什么？”
尚懿继续敷衍：“聊——后排的乘客请系好安全带。”
“……”“就没了？”
“没了。”
戴安娜觉着没意思，回去自己那儿，反被尚懿抓了回来：“干嘛？”
“那个……我问你个事。”
“说。”
“我有个朋友——”尚懿看着她蓦地一顿，想到上次演唱会秒被戴安娜识破的有个朋友系列，谨慎地重新组织好语言：“的朋友。”
“你朋友的朋友？”
尚懿点头：“对，就她吧，最近发现自己老是对一个男生过分地在意，具体表现就是做什么事之前，会先想一想那个男生的感受，如果那件事的后果会让男生不太乐意，她就会尽量避免去做。”尚懿抬起眉梢，眨巴了两下眼，心虚又不想让戴安娜看出她在心虚：“你说，这女生是为什么这样呢？”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女的喜欢男的呗。”
“不可能！”尚懿猛拍了下桌子，其他同事都往这边看，吓得她赶紧降下声贝，掐着嗓子说：“她和那个男生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两个人都没把对方当异性看过，怎么可能喜欢他呢，再说，要是喜欢，荷尔蒙爆发那几年早就喜欢了，也不可能到现在吧。”
“那就是现在有了某个契机又让荷尔蒙爆.炸了。”戴安娜蜷起拳头，举到尚懿面前，像放烟花似的piu一下绽开。
尚懿直勾勾地，脑子也跟着piu一下爆.炸了。
戴安娜看着尚懿，很认真地说道：“姐妹，不管是你还是你朋友，还是你朋友的朋友，她但凡是个女的，性取向为男，只要她在意一个男生到了这种程度，那基本就是坠入爱河了。”
尚懿咽了口口水，眼都没眨，心上蒙了层灰一样：“真就没别的可能了吗？”
“无！”
一个字
简单明了。
尚懿垂下头，蔫了吧唧的。
戴安娜拍拍她背，问：“你哀怨个什么劲儿？”
她抬起头，外边大好阳光，却照不亮她此时眼里的黯然：“因为那男的对女生完全没那个意思。”
“哦~”戴安娜明白了，原来是暗恋，“那你就让你朋友转告给她朋友，女追男，隔层纱，让她放心大胆地上！绝对没问题！”
上什么上啊。
丢死人了。
这要是被陆聿修知道，还不得指着她鼻子笑她个三天三夜合不上嘴。
除了追星，尚懿从小到大没喜欢过什么人，也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她粉孙智兴也纯粹是因为当初他一个暖心的举动让尚懿觉得这个男明星没有架子，人很暖而已。
那样的暖男滤镜一旦戴上，即便他做出后续那些让人无语的事，尚懿在心里都会为他辩解，那是无心之过。
他其实很善良。
而最近越来越多无语的事接连发生，有的甚至在慢慢威胁到她和陆聿修的关系，尚懿这才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
但她从没想过近来自己种种不自禁的行为举止，竟然还是喜欢上陆聿修的表现？
她“啊”地一声栽倒在电脑前的文件袋上，心道：不如死了算了。
崩溃了五分多钟，尚懿像弹簧跳似的突然撑起脑袋。
不行！
要趁还没进化成爱的质变前，先及时止损。
-
上午八点四十，节目录制后台。
节目组有专门给追星娱乐报社留出一间休息室。
尚懿正站在化妆镜前，检查相机、镜头，做最后的确认工作，浑然不觉身后站了个人。
等了片刻，见她还是没发觉异样，于是男人重咳了一声。
尚懿回头，陆聿修不知何时进来，他穿了一身高中男子制服，领带松散着。
他的眼睛黑亮，带着灵气，让他此刻看起来和高中生没两样。
尚懿经不住多看了两眼，想到什么，又把目光移了开。
“吃早饭了吗？”陆聿修把手里的东西放桌上。
白色塑料袋里，一份三明治还有一杯热咖啡。
“你怎么进来的？”
门虚掩着没关上，尚懿后退一步，抵着化妆桌站好。
这动作里的排斥和疏远，陆聿修怎么会看不出来。
一大早到现在，她都怪怪的。
但她退后，他就上前。
两手撑着桌面，把尚懿圈在自己身前，他看着小屁孩惊慌地耷拉下眼，又不敢正视自己，笑了：“你好像在躲我？”
“哪有！”尚懿没经脑子直接驳回，视线经由他脸又重新落回地面，声音也变小了：“我是怕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陆聿修掰过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我都不怕，你有什么好怕的？”
我当然怕啦！
尤其是你靠那么近，我他妈心脏受不了。
外面有人影闪过，尚懿趁其不备推开他的桎梏，站得离他远远的。
还说没躲他？
陆聿修都快觉着自己是得瘟疫还是传染病了，能让她这么害怕。
“你躲——”
话说到一半，门外有人敲门。
尚懿投去视线，孙智兴就站在门口，看见陆聿修也在，目露疑惑。
他过来是因为一晚上过去，他发给尚懿的好友消息还没通过。
这让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自上回在酒店被陆聿修揍了两拳之后，孙智兴其实一直耿耿于怀，当然也没把那天陆聿修的话太当回事。
他瞥了眼陆聿修，随后看向尚懿，语气柔和，还夹着某些引人遐思的小暧昧：“我发你的微信你收到了吗？”
尚懿“恩？”了一声。
没加好友还能收到消息吗。
正当她迷惑之际，旁边的男人沉出一声粗气，冷哼着，感觉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出。
尚懿哽了下喉咙，那一瞬间脑子就跟放了空似的，时间游走过半秒，她顾不上及时止损四个字，反而不受控制地蹦出了一个奇妙的想法。
孙智兴在说谎。
而且还在挑拨陆聿修和她的青梅竹马大法。
他这个小三！
这个荒诞想法光速填满了尚懿的每根脑神经，来不及再想，尚懿脱口而出：“可我没同意你的好友请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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