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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与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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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与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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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默辰的拳头渐渐握紧,肉身隐隐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势,可当刘管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时,他这才意识到,在这个年迈的老人面前,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前辈到底想要我怎么做?”见对方不怀好意,李默辰先前的恭敬也变为了冷漠。
    刘管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后,他这才伸出张开的手掌,语气变得严肃:
    “少年,你就是这种态度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晚辈不敢!晚辈只是···只是觉得前辈之前的话有些言重了。”李默辰说道。
    “言重?王府救了你,我说你的命就是我的了,难道我说的有错吗?就你那身伤势,没有我王府的帮助,你觉得自己熬得过那个冬天?”见李默辰写在脸上的不甘,刘管家心中有些无奈。
    如果不能够让这个少年彻底心悦诚服,那自己就不能够达到让他心甘情愿成为王府一员的目的,那当初把他救回来又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治好他还有什么意义?
    思绪良久,刘管家再次喝了一口茶,而后对着李默辰张开手掌,叹了一口气说道:
    “五十年,我只要你宣誓效忠王府五十年!五十年之后,你若是想走,我绝不强求,你看如何?”
    “对不起前辈!五十年对于我来说太久了!”李默辰打断刘管家的话,眼睛紧紧凝视着对方,稚气未褪的秀气脸庞上透着一股刚毅和坚决。
    “哎,你先别着急拒绝,让我把话说完。”刘管家未曾想李默辰的反应会这么大,脸上的表情俨然一副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的样子。
    “五十年之内,只要你宣誓效忠王府,定安王府会给予你最好的修炼资源,绝对不会比那些皇室子弟差!而且,你甚至能够得到超凡境强者的亲自指导!你可知,这种机会,是多少年轻武修梦寐以求的奢望!”
    刘管家看着李默辰,他相信自己开出的条件足矣让李默辰心动,而且这是李默辰惟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他所期待的却并未发生,在他眼中会抵不住诱惑的少年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肯定的拒绝。
    “对不起,前辈,王府的好意默辰心领了,可我真的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刘管家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他冷声说道:“小子,不要不识抬举,我已经给了你一个台阶了!王府救了你的性命,你就要懂得知恩图报。”
    “前辈,王府救命之恩,我日后定当竭力回报!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现在还不能,所以要让你离开等你有能力了再回来报答?哼!这天大地大,你若是一去不复返,你要我如何去寻你?小子,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受了王府的恩惠,就要付出代价!”刘管家打断李默辰,体内发出一股威势朝李默辰压去。
    巨大的压力使得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李默辰顿时单膝跪地,可是他依旧苦苦支撑,不让另一只膝盖落地。
    刘管家暗暗吃惊,即便是玄魂境的武修,也不一定能够受得住自己的威压,而李默辰竟可以勉强抵抗!
    随着刘管家一步一步靠近,李默辰终于支撑不住全身趴在了地上。
    刘管家注视着地上倔强的少年,突然笑着说道:“你要是不愿留在王府也行!”
    听见刘管家的话,李默辰黯淡不甘的双眼闪过一丝光亮,但刘管家后一句话的内容就像一盆冷水,生生浇灭了他重新燃起的希望。
    “只要你肯留下你的一条手臂,今天我就放你离开!”
    想要为王府留住这么一个天纵之资的少年,既然利诱不行,那就威逼!
    在刘管家看来,李默辰不论如何倔强,可他到底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自己这般逼迫,他总该害怕服软了吧?
    可刘管家还是低估了他眼中的年幼少年。
    “好!我留下一臂,你放我离开!”
    刘管家再次震惊,李默辰居然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刘管家开始好奇是什么原因让这少年非走不可,难道他不知道,如果失去一条手臂,他这一生的武道,就注定已经废掉了吗?
    “哼!既然你自己不识好歹,那我就成全你!来人!去取一把大刀过来!”
    刘管家冷漠地盯着李默辰,想要看穿这个少年的内心。
    然而透过少年那双漆黑的眼睛,除却一丝若有若无的沧桑,便只剩下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般的黑暗。
    这个少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一双老者般饱经风霜的眼睛?
    顷刻,李默辰看着被一位家丁取过来的一柄铮亮大刀,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大刀被扔在李默辰面前,发脆清脆的响声。
    “我要你自己动手!”刘管家语气平淡,但心中已有一丝后悔。
    李默辰缓缓走到大刀面前,弯腰捡起这柄数十斤重的大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映在明晃晃的刀面上,宛若有着刀锋一般锋利的气息。
    想到马上就要自断一臂,李默辰缓缓闭上眼睛,十多年的经历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
    一望无际的原野、黄沙漫天的荒漠、繁华富饶的城池、破败荒凉的村落···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片遮天蔽日的古林中,定格在那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的脸上。
    他好像还能够感受到那一日流淌在脸上的泪水的温度,感受到中年男子眼中深深的不甘和绝望,感受到远古罗盘的光柱将他包围时不远处传来的凌天威势,还有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
    那种贯穿灵魂的撕心裂肺的痛苦,时至今日,依旧在他千疮百孔的心灵间久久萦绕,不曾消散。
    这一刻,他深知自己背负的仇恨与使命,不允许他在选择自我命运的面前拥有片刻的犹豫和恐惧。
    或许自断一臂,对于注定背负苦难他而言,也仅仅是往后将要面对的充满艰辛的人生当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相较于今后粉身碎骨,甚至魂飞魄散的可能,砍掉这只手臂,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李默辰再次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间迸发出让人惊悸的凌厉,前一刻还站不稳的他,此时却有着山岳般的气势!
    “师父,即便断掉一臂,徒儿也会修成绝世高手,为你报仇,为你完成你死前的夙愿!”
    心中有话再脑海中回荡,像是刽子手砍断了断头台上纤绳的声音,预告着一个生命无法挽回的谢幕。
    只见李默辰紧握刀柄的右手高高抬起,而后毫不犹豫的落下!
    “咻!”
    “呼!”
    而就在刀刃即将没入李默辰的肩膀时,一支光箭和一阵无法抵抗的力量骤然袭来,凭空出现的力量直接托起了李默辰快速垂下的手臂,而射来的光箭更是瞬间击飞了他手中的大刀!
    “叮——”
    大刀被击飞在石砖铺就的地面上,刀面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凹痕,蛛网般的裂隙从凹痕向四周慢慢散开,而后蔓延至整个刀面。
    李默辰看向门口那位抬着手臂的绝色女子,又疑问地看向方才突然出手的刘管家,一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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