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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灯节也是近些年才流行起的，是以，街上往来的年轻人多些，也不乏有年轻男女将其当作上元灯节，借此机会相约出来消遣的。
所以，秦王在茫茫人群中，竟也没显得鹤立鸡群，匆匆而过的路人还只当他又是京中哪位世家子，没在他身上多停留自己的目光。
石如星也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来者何人。
她当下在心中直呼晦气，脸上怎么也挤不出十足的笑容，只能扯一扯嘴角，作势就要行礼。
秦王依旧强势，拦住她的动作，温和道：“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石如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感觉拉住自己的那双男人的手，更像是无情的镣铐，似乎想要将她整个人拖进深渊。
“不知殿下……有何贵干？”
她语气不善，已经在心中盘算该如何脱身。
秦王似乎察觉到她想要离开，将手攥得更紧，面上神情却不变，“你是不是因为圣上赐婚一事而对我之前的剖白心存疑虑？你要相信，我是当真心悦于你——”
“殿下，民女此前就说过，民女心中无意。同时，也希望殿下不要再如此玷污民女清誉。”
石如星实在受不了秦王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听人说话，将之前反复叮嘱自己的“不要与秦王别苗头”也都抛之脑后。
她眯起眼，彻底揭下虚与委蛇的假面，毫不客气地开口说道：“殿下，民女自认已经讲话说得很清楚了，烦请殿下勿再纠缠。”
听她这样说，秦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隐隐兴奋起来，攥着她的手愈发用劲，“你终于不再装了？是了，你本就是这样鲜活的女子……不管你是否乐意，你都会是我的女人，明白吗？”
石如星冷笑，猛地用力，不顾疼痛抽离了自己的手腕，说道：“殿下，世间总有不能如愿之事。何况，您如今也并非天下独尊。”
这既是警告，也是威胁。
秦王之上，还有帝王与太后。
这就是石如星的底气。
秦王勾起嘴角，突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石如星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知晓未来之事，所以规避了原本的结局，不是吗？”秦王放轻了声音，“你知道多少？知道……在你结局之后的事吗？”
石如星悚然一惊，无意识地后退一步。
秦王没错过她的反应，了然道：“你果然知道。”
石如星明白，秦王很有可能是重生了。只是，他关于前世的记忆，似乎也只停留在她去世前后。
所以，现在才会想借此问她之后的事。
但石如星对前世后来发生了什么，的确一无所知。
她现在也不确定，秦王会不会为了知晓“未来”而做什么出格之事，同时，她也清楚，秦王是一个一旦自己认定了什么事，就绝不会改变心意的人。
所以现在，她唯有先将秦王稳住。
“殿下，您骤然对任何人说这样一番话，都只会得到这样的反应。”
她深吸一口气，直视秦王，“民女听不懂您在说什么。上次也是，您提起从前，提起结局……恕民女直言，您只怕当真是认错人了。”
秦王显然是一副不信的样子，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辩驳。
石如星虽不理解秦王今生为何会突然对自己如此伤心，但也松了口气，至少不会被他莫名其妙搞死。
她还要再说，突然感觉肩上搭上一只温暖的大手，背后传来熟悉的气息。
是慕珩来了。
石如星终于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有些忧虑。
慕珩会不会不小心提前暴露身份？秦王既然有了前世的一部分记忆，又会不会知晓慕珩的身份？
正如慕珩不愿她被搅进是非中一半，她同样也不愿慕珩因她而被秦王关注甚者记恨。
哪怕石如星知道，慕珩有能力应付一切。
“原来你在这里。”
慕珩简简单单一句话，就道尽了两人的亲昵。
秦王脸色果然阴沉下去，一双桃花眼泛着狠辣的戾气，丝丝盯着慕珩，一字一顿开口，“是你？”
慕珩挑眉，语气没有丝毫恭敬，似笑非笑道：“秦王对我印象很深？”
“毕竟，是宁国公带在身边的人。”秦王没有第一时间拆穿他的身份，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何况，听说徐公子最近还去了武德司当差，似乎还是圣上钦点的？”
他刻意加重“徐公子”三个字的读音，几乎是在明示，自己清楚慕珩的真实身份。
慕珩也不怵，甚至直接露出一个颇有几分挑衅的笑，“秦王消息灵通，这么隐秘的事也探听得到，佩服。”
说罢，他顾不上看秦王的脸色，就对石如星说道：“我该站个显眼的地方等你，也省得你在这遭罪。”
石如星没忍住，轻轻笑起来，说道：“我没事。”
而后又状似小心，实则故意地牵起慕珩的衣袖，甜甜一笑，“你不是有事要同我说吗？走吧。”
正抬脚要走，石如星才像是想起身边还有秦王似的，十分客气地行了一礼，道：“殿下，民女还有事，先告辞了。望殿下以后也莫要再对民女说那些浑话，民女可是爱惜名声的。”
这下，她是真的拉着慕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面对慕珩，秦王也无法强行将人拦下，只能作罢。
石如星将慕珩拉远后，才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问：“他不会知道你的身份了吧？”
慕珩瞧她这担惊受怕的模样，只觉得可爱，“你猜？”
石如星想扯他脸。
手刚抬起来，慕珩连连讨饶，说道：“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石如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也知道，自己刚才问的是一句废话。
她忍不住轻咬下唇，蹙紧了眉。
秦王铁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何况，他还认定自己知晓未来将发生的事。
他想知道什么？
政局？时事？
还是……最后是谁坐上了那个位置？
石如星这才明白，秦王不想放过自己的真正原因。
他本就是中宫嫡子，向来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是毫无疑问的储君人选，帝王迟迟不立他为东宫只是因为不愿让他太早展露锋芒。
但慕珩这个身负吉兆的七皇子回归，不可避免地扰乱了他的心神，叫秦王开始怀疑，帝王是否当真更属意自己。
所以，在知晓前尘往事后，才会找上石如星这今生最大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