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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又止。
“今天怎么样？”安先开了口。
“一天比一天严重。”姚刚回答完，又寻思了一下，最后只是一声长叹。
“过年能回来吗？回不来我给你送饺子去。”
“回不去的，你千万不要来。这里太危险了。”
“眼睛呢？眼睛怎么样？”“也不大好，有继续发展的趋势。随即尽是沉默。
姚扭头望向窗外，往日灯火通明的青城好似睡着了一般。死一样的寂静。连路灯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看着看着，眼泪忽然就上不住。可姚并不想擦，任凭泪眼婆娑，挂满脸颊。那泪尤其冰冷，姚期望用这冰冷的泪冷静下来，却无论如何不能抑止。
良久，他才勉强挤下一句话来：“我要是也感染了怎么力？
“要不你回来吧。”她也很心痛。
“回不去的，这里还有这么多病人等着我。“他压着嗓子，继续说：“别人都没走，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我怎能放弃？只是，我只是舍不得你，我就是怕，怕永远离你而去。
她也哭了。
“如果你活着回来，我们就办婚礼，如果你死了，我和你一起去，我无论如何也要和你在一起。”她只说完这一句话，便匆匆地挂了语音通话。
姚久久伫立窗边，无言。
姚拿出日记本开始写日记。…．
谁能倒下？谁会倒下？谁想倒下？日记本上，最后一句话，姚写的是：“这春天何时能来？
大年三十晚上，正是姚在医院值班。救护车的警笛时不时响起。正是团圆之时忽然，姚瞥见医院门口闪出几个人影。他起了身，忙向外走去。
才发现，这是一群手上捧着盒子的人刚才在值班室里仅看到零星几个。姚走近，发现是来送饺子的。而且人数还不少。
领头的大妈开了腔：“小伙子，大年三十也吃不上口饺子。我们来给你们送些饺子。
姚的同事们也看到了这一幕，也都出来了。
姚在同这群人解释：“拿回去吧，现在这里太危险了。人员太密集。
其它医生也都大喊：“拿回去吧！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站得太密集会传染的我们医院有规定，不能收任何一点儿好处。
“收下吧，收下吧！今天就破个例，你们在这给我们抵御病毒，大过年的总得吃口饺子啊！你们不收，我们绝不走！”姚等人实在拗不过他们，只得说道：这样吧，全院现有二百零六人在里面奋战我们只收二百零六个饺子，行吗？大家留够二百零六个就走，放在地上就好。我们一会出去取。
众人忙把手上的饺子放在地上，齐喊一声：“你们辛苦了！”又一鞠躬，散了。
姚这群人清点饺子时发现，留下的不是二百零八个，而是整整二百零八盒，
姚坚信，这是他吃过的最香的饺子，没有之一。
他们在外面尝尽温暖。却又在隔离病房内饱受苦寒。
有治愈出院的，有正接受治疗的，还有失去了生命的。
“听说了吗？明天方舱医院要开工了！”“太好了，终于有床位了。姚还在照顾那个老太太。
突然，老太太开始喘不上来气。姚看见血氧，血压。心率在掉！
“危重，危重，36床危重！”
姚倒些水，问她：“您喝水吗？”老太太点了点头。姚刚给她喝了一口，她说道：太烫，晾一会再喝。
姚急忙开始进行心肺复苏。其它的医生也过来帮忙，众人分工有序，可最终还是没能挽救回她的生命。
“病人王xx，84岁，患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因重症医治无效，宣告死亡。
而此刻，这杯水还冒着热气。这是姚这一批次最后一个病人。
姚坐在椅子上，久久出神，他从没觉得自己会像现在一样无能。他甚至不知道他的日记，他的医案完竞如何下笔。
整夜整夜的焦虑，失眠，睡着了，梦境里的事物都如此的吓人。他的精神状态很差。
在医院半个月，他整整瘦了一圈，看上去比病人还要憔悴。又推了几天，每一天都痛苦且煎熬着－－他连找个人说说真心话的机会都没有。白天在这里救人，晚上写医案，写日记。而安，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和最大牵挂。感染人数还在增长。
2月13日，他终于垮了。医生们亲眼看到，这个穿着防护服的身影，走着走着突然就栽了下去。人事不省。
而里面的姚，己是大汗淋漓。
虚惊一场，他只是低血糖，但是他的身体处于亚健康状态，免疫系统即将崩溃实在是不能继续在医院干这种高强度的战斗了。
姚被安置在隔离酒店隔离14天，然后回家调养身体。
他就像变了个人一般，暴躁易怒，沉默寡言。只是在日记本上写着什么东西。
只有安，能让他收敛住他的情绪。“感觉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吗？”安柔声问他。
他麻木地摇了摇头：“我没事，我没事可手上的笔却是一点都没停。
安问他：“我们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你这样下去会疯的？”
他还是一劲儿地摇头：“我不去，我哪也不去。”
安见姚成了这个样子，又心疼又着急又生气：“姚念瓷，往常怎么样我不管，你以为你是谁啊？超人还是蝙蝠侠？我说过你活着回来就办婚礼，你也答应了的，你就这个狼狈样子办婚礼？”
安一把扯过笔和日记本，拎起包和两个口罩，一把把姚拽上了车。
“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