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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露出热诚的笑容。
“既然都来了，那就多坐坐呗，反正我还想问问爷爷，有关我爸的事呢。”
何鸿渐听孙女留他，顿时眉开眼笑。
“好，那我就跟婉清多聊聊。”
何令仪哼了声，“我们留在这，你就不怕我们把牛鬼蛇神带进来啊。”
何婉清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反正已经进门了，牛鬼蛇神真要来，早就跟进来了。再说了，有小姑姑镇在这，那些妖魔鬼怪都不敢来的，他们级别太低。”
“那是，我是什么人，怎么会怕妖魔鬼怪。”
瞧着何令仪一脸自得，何婉清瞬间都无语了。
好歹是何鸿渐和梅月湘的女儿，怎么连好赖话都听不懂呢。
倒是梅月湘若有所思地看着何婉清，轻轻一笑，并没做声。
她明明听懂了自己讽刺她女儿的话，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呢。
真是奇怪。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何婉清这边正琢磨着梅月湘，何鸿渐就絮絮叨叨地讲起何徽文幼年时候的事。
“徽文从小就聪明，对工程物理学有着极高的天赋，十四岁就考上了清北大学机械工程系。
不到两年，就被他的教授推荐去e国留学，就读圣斯坦大学，那可是e国最好的大学之一啊。
在圣斯坦，他学的是空气动力专业，是那所大学最好的专业。
学校里优秀的学生很多，但徽文是个越强则强的孩子，硬是在十九岁那年就顺利毕业了。
他的导师认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极力劝说他继续攻读，然后留校任教。
徽文自小就爱国，他还是想报效祖国，就拒绝了他导师的好意，跟许多留学生一道回国。
他回国后，被政府委派研究军民两用电池，前前后后做了将近十年的研究，出了不少成果。
后来，他感觉他的很多研究都无法落地，他考察过全国各地的电池厂，发现很多厂由于设备老旧，技术落后，根本无法生产出性能过硬的电池。
他就建议兴建一家新的电池厂，军民两用。
上级领导对他的建议很重视，很快就批复同意兴建电池厂，还希望他能主持建设。
徽文这孩子啊，真的是个实心眼，他从来不计较自己的得失，一心一意替国家着想。
他放弃了众人看好的电池理论研究，放弃了松海舒适的生活，带着你妈妈和你，来到了双水公社，负责电池厂的兴建……”
何鸿渐一说起何徽文，就停不下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和自豪。
显然，对于这个大儿子，他是真的引以为傲。
何婉清听他喋喋不休地讲述几十年前的事，原本是想打断他的。
可听着听着，她就不再有这样的念头。
前世，她是很钦佩那些在建国初期，为了报效国家，放弃了国外优越舒适的生活，毅然决然返回祖国的留学生。
他们为当时一穷二白的祖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都在各自的专业领域做出了震惊世界的成就，许多人被载入了史册。
她只知道，父亲去国外留过学，回国后被派去双水公社建电池厂。
却从来不知道，她的父亲在国外成绩那么优秀，也有很光明的未来，却毫不贪恋这一切，毅然归国。
他在来双水公社前，曾做过电池理论研究，难道蓝欣妍向她索要的手稿，就是跟这方面有关。
那也不对啊，就算是她父亲曾做过理论研究，那也至少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他手稿里的很多东西，估计早就过时了，就算拿到了，也没什么价值了。
蓝欣妍要这些过时的资料做什么。
“说来说去，都是我连累了徽文啊，如果不是我在松海犯了错误，他怎么会被委派到双水公社来建电池厂，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殉职了呢，都是我啊……”
何令仪一脸的不胜其烦。
“行了，爸，你老是说是你连累了大哥，但当初大哥不是说，是他自愿到双水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闭嘴！”
何鸿渐难得地发了火。
“你有什么资格评论你大哥的事！”
何令仪愣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却倔强地扬着头，不肯让泪水落下来。
她霍然站起来，“好，我没资格说大哥的事，那我走还不行嘛，免得碍着您老的眼。”
话音方落，她就气冲冲地跑了出去，跟正在躲雪球的二兵撞了个正着。
二兵身子一歪，瞬间便稳住了。
倒是何令仪，整个人趔趄了好几步，才算是站稳了。
二兵好心地上前询问她，却被她狠狠瞪了一眼，骂了声“小番薯”，便冲出了院子。
“唉，你这人什么意思啊，明明是你撞我，不道歉就算了，我好心好意问你要不要紧，你还骂我番薯，你才是个番薯，大番薯。哼，真是好心没好报！”
二兵的大嗓门让屋内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何鸿渐沉着脸，转头对梅月湘道：“这孩子不能再无原则地宠着了，越来越不成话了！”
梅月湘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连连点头。
“这孩子是被人宠的有些过了！”
不知为何，这话从梅月湘嘴里说出来，何婉清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不过，她没心思搭理何令仪母女的烂事，她看向何鸿渐。
“爷爷，我想问你，我爸生前，有没有个叫蓝天佑的朋友啊？”
“蓝天佑？”
何鸿渐蹙眉想着，过了良久，迟疑着摇了摇头。
“你爸生前在松海有不少同学朋友，我不记得有姓蓝的。不过，我也未必认识他全部的朋友，所以这个不好说。”
何婉清斟酌片刻，道：“这个蓝天佑不是松海人，而是湾省人，很可能是爸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
“湾省人？”
何鸿渐这下是真的吃惊了，连梅月湘都惊诧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你爸会有这么个朋友？”
何婉清不想让他们知道蓝欣妍的事，就半真半假地道：
“年前我被学校派去深市为招商大会担任服务人员，结识了个来自湾省的女孩，叫蓝欣妍，她说她爸爸蓝天佑早年认得我爸。
我原本想着多问问，但是忙着工作，一直没有时间。
后来等空下来的时候，蓝欣妍已经跟着她养父母回港城了，我也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所以这会我突然想起来，就问问爷爷，看看爷爷知不知道。”
何鸿渐喃喃地道：“蓝天佑，湾省人……”
还没等他想起什么，梅月湘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个蓝欣妍跟着她养父母，那她父母呢？”
呵，她倒是细心，她说的这么含糊了，还是被她一下就听出了端倪。
何婉清假意笑笑。
“她说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就跟着她养父母生活。”
梅月湘点点头，没有再多说。
“我想起来了！”
何鸿渐重重一拍手。
“你爸在国外念书时，确实认识个姓蓝的，后来他回国后，那个姓蓝的还给他来过信。不过……”
“不过什么？”何婉清赶紧追问。
何鸿渐眉头紧蹙，显然是在极力回想。
“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人不叫蓝天佑，而是叫蓝亚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