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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兴侯善守的名声的确不是吹的。
自从耿炳文的旗号出现，南军将士仿佛有了主心骨，就地发起反击。
反击之中，耿炳文组织精锐部队不断冲击周林的中军，通过围魏救赵压缩燕军的作战范围。
很快，邓初一等人纷纷向周林靠拢，再无时间和精力去扩大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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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战之中，一员老将带领一队南军连续“斩将夺旗”，杀得燕军连连后退。
“射击！”
在周林声嘶力竭的怒吼中，杨元带领亲卫发动攒射，将老将和他身边的勇士先后撂倒。
“去把那员老将救回来！本帅要亲自嘉奖！”
看着跟自己年岁相当的勇将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耿炳文心有不忍。
听到军令，耿炳文的次子耿鉔率众前行，从乱军中将老将救回。
此时的老将军浑身是血，却看不出哪有伤口。
当众人将其抬到耿炳文的马前时，老将军突然暴起，用匕首挟持住对方。
“某乃丁普贤是也。想让他活命的，赶紧放下武器！”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耿鉔等人变得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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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陈汉旧将？”
马上的耿炳文显得非常冷静。
丁普贤哈哈大笑道：“哪儿有什么陈汉旧将？老子是都指挥同知周林的舅舅！”
恰在此时，发现舅父已经得手的周林重新发动猛攻。南军在投鼠忌器下只能且战且退。
耿炳文深吸一口气道：“老二不要管咱。咱要为先帝和陛下尽忠了！”
话音刚落，他自己用脖子去找丁普贤手中的匕首。
可惜丁普贤早有准备，顺势用匕首在他的胳膊上划了一下道：“谁敢动，老子今天活剐了他！”
耿炳文强忍疼痛道：“儿啊，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你千万不要犯糊涂！”
长兴侯不像顾成。他的家眷都在朱允炆的手里。耿炳文必须要为家人的安危负责。
闻听此言，丁普贤冷笑一声道：“耿老二，你爹要是死了，袭爵的肯定是你大哥。而你一定会背上不孝的骂名。相反，你爹要是在被俘后宁死不降，你们全家都会受到新君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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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心的话语让耿鉔犹豫不决。
没等他下定决心，一名南军的传令兵飞马而来道：“大将军有令，放燕军回营！”
随后，一名燕军士卒竟然也跑过来道：“燕王令周大人撤出大营！”
莫名其妙的命令让激战中的双方将士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变故，周林吩咐左右鸣金收兵。
等周林安全撤出营寨，丁普贤用刀逼着耿炳文送其出营。
刚到营门，丁普贤一拳将耿炳文击落马下，头也不回地纵马狂奔。
怕父亲有事，耿鉔也没敢追击，急忙救父亲回营。
“搞什么鬼？”
回到阵中，丁普贤气呼呼地跳下战马。
周林无奈地摊开双手道：“我怎么知道王二代跟公二代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到手的功劳飞了。
周林的部下表示很不满意……
……
当夜晚间，周林终于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在卞元亨的蛊惑下，李景隆派人给燕王送去一封令人哭笑不得的书信。
信中，李九江提出罢战息兵，大讲“骨肉有伤，大乱之道，欲舍小怒，以全大义”的道理，用太祖之训驳斥燕王靖难的借口。
正好想借机休整的燕王用“知道了”三个字给出一个不置可否的答复。
于是，双方将士同时退后，隔着白河遥相呼应。
听到这么不靠谱的事情，邓初一噘着嘴道：“打仗能不能严肃一点？依俺看，咱们在半夜时分再发动一次攻击，趁早结束这场无聊的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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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成！”
杨术率先表示赞同。
“撤！”
周林却果断下达命令。
“为什么？咱们不要击溃南军的功劳了？”
冯成诧异地看着周林。
周林微笑一下道：“我撤是为了给他们让出南撤的通道。几十万大军同时拔营，咱们如何去挡？”
“南撤？李九江是不是疯了？”
战事刚刚开始，任谁也不觉得李景隆会跑。
周林苦笑一下道：“曹国公自幼娇生惯养，何曾经历过如此凶险的恶战？发现我军强悍，初战不利的李大将军很快就会意识到南军士气低落、不耐严寒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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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这是过家家呢？”
没等他说完，丁普贤气得直拍巴掌。
“不玩过家家怎么办？李景隆用兵不成，可心计不少。若是强撑下去，他会背上无情无义的骂名。不管将来谁成为胜利者，他都不会好过。”
周林知道李景隆在顾忌什么。夹在叔侄之间，他很可能想左右逢源，甚至养寇自重。
先不说没有把握战胜燕军。即使他能打赢，结局也未必圆满。不得不说，周林上次提出的“走狗烹”理论还在深深地影响着他。
对于内心犹豫不决的草包，卞元亨有能力左右他的判断。
最重要的是周林也不想毕其功于一役。胜得太快，他如何巩固地位、扶植自己的势力？
正在准备后撤之时，张武冒着风险前来求见周林。
刚见面，张武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殿下想请金山卫前来助战，不知周大人可否写下书信一封？”
“不能。”
周林回答得干净利落。
“为何？”
张武瞬间有点蒙圈。
“你想置燕王于不仁不义吗？”
“啥意思？”
张武诧异地看着周林。
周林叹了口气道：“恩师曾经批评过我。靖难初起，不适合重用新降元将。因为乃尔不花将军一旦参战，很容易给新君以借口诋毁燕王。
为此，我曾自省数日、茶饭不思。最终，我决定为了成全殿下推迟招募金山卫！”
要不是因为你官大，我现在就想揍你！
张武被如此似是而非的说辞弄得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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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强敌在前，你还讲什么仁义？”
“哪儿有什么强敌？”周林挑眉看向他，“李九江今夜就要退回德州。你告诉我，殿下此时招金山卫有何用处？”
“他要跑？”
张武闻言大惊。
“肤浅！这叫战略后撤好不好？”
没法解释其中的原因，周林只能继续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