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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的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朱高炽的身上。
自从世子与周林建立起亲密友谊，的确比以前显得更加成熟和睿智。而且，周林也没少在私下里指点过世子。
因此，大家以为周林是在故意给世子创造显露能力的机会，连忙摆出认真聆听的架势。
听说儿子有破敌之计，徐妃的眼中充满期盼，和颜悦色地说道：“既有退兵良谋，炽儿何不抛砖引玉？”
行，您不愧是他的亲娘！先把儿子的计划定义为良谋，再谦称抛砖引玉，我看哪个敢出面反对。
周林暗自撇嘴，拿眼神示意朱高炽赶紧说话。
“这个……从理论上说……也许……嗯……”
仓促之下，朱高炽只能用堆砌辞藻的方法争取思考的时间。
猛然间，他想起皇爷爷打过的经典战役，赶紧平复心情道：“如今之计不如主动出击，打表哥一个措手不及！虽然不能解围却能延缓他的进攻步伐。”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在座之人悚然动容。
良久，早年就跟随在先帝身边的顾成率先点头道：“北平目前的形势与至正年间的濠州之围并无区别。当年工部尚书贾鲁率四十万大军攻打濠州，先帝也是利用夜袭打乱对方的部署和节奏，保证城池不失。但……”
话说一半，他顾虑重重地看向朱高炽。
当年之战是由先帝亲自指挥。可眼前的世子绝对不具备出城作战的能力。
看破他的担心，周林莞尔一笑道：“当年的濠州之主好像是滁阳王吧？”
没头没尾的问话令顾成茅塞顿开。
“周将军是否愿意出城一战？”
“不可！”
没等周林应诺，徐妃的脸色一变道：“周卿刚刚完成迟滞敌军的任务，怎么可以再次身临险境？如果需要，本宫可以派袁容、李让出战！”
您不会是想大义灭亲吧？
听王妃提到两位郡马，周林觉得后脖梗子凉飕飕的，心说您不会是跟冯胜学坏了吧？
已故的宋国公冯胜最擅长坑女婿，不是拿女婿当替死鬼就是拿女婿的首级威慑三军。
正在他恶意揣测之时，道衍合十双手道：“两位郡马身负守城重任，不适合参与此战。林儿既然主动请战，王妃不如成全他的报国之志。”
闻听此言，周林赶紧附和道：“恩师所言极是。臣可以带领杨术所部出城作战，让邓初一及其部下借机休整。”
徐王妃的面色一沉道：“本宫知道你们怕郡马有事。可周林也是王府仪宾，你们怎么忍心让他出生入死？”
从婉如的角度说，周林还真是无冕的郡马。
周林的心中感动，单膝着地道：“臣斗胆称呼您一声母妃。但臣不想因为这层关系永远躲在您的石榴裙下。更何况，二世子已经随父王出征，岂不是比臣更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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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衍闻言动容道：“殿下一家堪称天家表率！”
想起次子，徐妃的眼圈一红道：“正是因为煦儿已经随军出战，本宫才不想再让你去冒险。如果可能，顾都督是否可以调通州军西进骚扰南军？”
没等顾成说话，朱高炽拱手道：“儿臣已经得到通州的战报。房指挥使正在与十万南军浴血奋战，恐怕一时抽不出力量救援北平。”
“宁同知和邓佥事也不能出战吗？”
徐妃仍然有些不死心。
朱高炽苦笑道：“宁沔和邓大有皆算姐夫的亲人，但凡能抽出力量，他们怎么可能不来？”
通州城小、兵少，守城的压力一点都不比北平小。如果不是因为三位主将皆是领兵水平较高之人，只怕早已沦陷。
“王妃，您就让臣去吧！”
想借出城之机办件大事的周林再次提出请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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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晚间，周林和杨术带着五百弟兄越城而出。
有袭击阿札失里大营的经验，杨术比程渊更适合出战。
很快，五百人分成十队潜至南军大营的周围，随时准备制造混乱。
在周林扔出第一颗震天雷后，爆炸声响彻四野。
趁着守军混乱，周林带着杨元等人换上南军的制服潜入营寨……
中军大帐中，尚未就寝的李景隆冷静地吩咐诸位将领分守本部，誓要将偷袭之人一网打尽。
等众将领命出帐，李景隆看向留在帐中的一位老者道：“卞先生所料不错，燕军果然想趁夜袭营，妄图打乱本帅的进攻节奏。”
帐内的老者正是卞元亨。
自从归顺朝廷，他没有选择出仕，而是回到家乡教书育人。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监视后，朱元璋逐渐放松警惕，主动将锦衣卫撤回。
在李景隆接到出征旨意后，有高人劝其请卞元亨出山参赞军务。
盛情邀请之下，卞元亨半推半就地随军而来。
听到李景隆的话，卞元亨捋须笑道：“困守城中不如在城外撒下游骑以侍战机。当年徐达对付王保保就经常使用此计。
可惜燕王及其手下不具备中山王的魄力，只敢用游骑迟滞大军的进攻却不敢留在外围继续骚扰。”
“您是说周林不应该借机返回城中？”
李景隆似有所悟。
卞元亨微微点头道：“如果他留在城外。五百骑兵可是个不小的威胁。”
沉吟一下，李景隆略一皱眉道：“本帅尝闻，您是在他的劝说下归顺朝廷。那您为何要主动揭穿他的伎俩？”
“道不同不相为谋耳！”
卞元亨面不改色地说道：“此子信奉陆家学说，早已被文坛主流所不容。更何况，老夫与他的舅父早年各为其主，多有冲突。不知这两个原因够不够？”
“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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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隆闻言大喜，当即打消疑虑。
正当他想进一步询问对策之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这位将军，还请通名入内。”
“通什么名？本千户是曹国公的亲戚。”
“亲戚？标下为何没有见过您？”
“本官是曹国公的远房表弟。我娘是他二大姑的三表姐……”
听到如此滑稽的对话，卞元亨忍俊不禁道：“李帅，周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