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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传音结束,郑确若有所思的收起传音玉符。
符涛话说的好听,但实际上,没有直接告诉他机缘的所在,而是只提供了一个跟符氏那边汇合的地点。
关于所谓机缘的具体情况,更是要等他到了地方,才会...
舒云左眼微眯,手中玉符尚未收起,眉心却已泛起一丝隐痛。那传音刚落,余音尚在耳畔萦绕,可内容却令他心头一沉??廖福说得极快,语调急促,仿佛背后有鬼追魂:“舒兄!陵墓异动,镇守鬼物暴起伤人,罗浮雨供奉亲自出手才将其镇压!如今局势混乱,已有三人殒命,阴气冲霄,恐引地府巡查司注意!你若不来,后果难料!”
话音未落,玉符“啪”地一声碎成粉末,化作青烟消散。
舒云缓缓睁开右眼,两目清明如镜,体内真元悄然流转一周天,将方才因分神而紊乱的气息尽数抚平。他站起身,衣袍无风自动,袖口绣着的云纹似活了过来,在昏黄烛光下轻轻摇曳。
“魔魂替傀”仍在运转,那具腐烂鬼仆正穿行于坊市暗巷之间,脚步迟缓却坚定,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透过它的感官,舒云能清晰感知到四周阴风阵阵、鬼影幢幢,街角处几只游荡孤魂被血腥味吸引,正匍匐前行,却被一道淡金色符?逼退??那是郑确布下的警戒阵法。
他轻叹一声,低语道:“终究还是避不开。”
随即掐诀,一道灵光自指尖射出,打入胸前一枚漆黑骨牌。刹那间,三百六十里外,铁树狱深处,一尊盘坐冥台之上的女鬼猛然睁眼,双瞳幽绿如磷火,周身锁链哗啦作响。她正是罗浮雨,虽为女鬼,却身负阴职,执掌刑狱,权柄不下于地府七品判官。
“主上召我?”罗浮雨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情绪,却穿透虚空,直入舒云识海。
“速来郑氏坊市外三十里,血潼关旧道旁那座残陵。”舒云传音,“带上【剪刀狱】五鬼,我要她们即刻封锁四方,不得放走一只阴魂。”
“是。”罗浮雨应得干脆,旋即闭目,身形渐渐淡化,只留下一句淡淡回响:“但主上,您现在的身份……太过敏感。若在地府备案的敕封名录中现身,极易引发监察司追查。”
“我知道。”舒云眸光微闪,“所以我不会以本体露面。”
说罢,他转身走向修炼室角落的一口青铜古棺。棺盖早已开启,内里并无尸骸,唯有一团浓稠如墨的黑雾缓缓翻滚,偶尔传出凄厉嘶吼,似有无数冤魂困于其中挣扎求脱。
这是【魔魂替傀】真正的核心??一具由九百阴魂熔炼而成的“伪身”。
舒云抬手结印,口中默念古老咒言,声调低沉如诵经,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撕裂灵魂般的痛楚。随着咒语推进,那黑雾骤然膨胀,化作人形轮廓,五官逐渐清晰,赫然与舒云本人一般无二!只是皮肤灰败,双眼空洞,脖颈以下缠满符绳,宛如刚从坟墓爬出的厉鬼。
“去吧。”舒云轻声道,“替我去走这一遭。”
黑雾所化的“舒云”缓缓走出棺材,每一步落下,地面便凝出一层薄霜。它没有说话,只是朝主人躬身一礼,随即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而真正的舒云,则悄然换上一件灰袍,戴上斗笠,遮住面容,悄然离开坊主府。
与此同时,血潼关外。
残阳如血,映照着一座坍塌过半的古陵。石碑倾颓,碑文模糊,唯有“玄元”二字依稀可辨。四周荒草丛生,枯枝交错,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铁锈混合的气息。十余名修士分散各处,或盘膝调息,或低声交谈,人人神色紧绷。
廖福站在陵墓入口处,脸色苍白,右手紧紧按着左肩伤口,鲜血不断从指缝渗出。他身旁站着一名青衫女子,容貌清丽,眉心一点朱砂痣格外醒目??正是符氏家族的符音音,也是此次仙考前十的热门人选之一。
“到底怎么回事?”符音音压低声音问道,“你说发现机缘,结果一进来就遇袭?那鬼物不是应该被镇压了吗?”
廖福苦笑:“我也不知道……原本一切正常,我们刚刚破开第一重禁制,那鬼物还乖乖缩在棺底不动。可就在有人触碰到墓主遗蜕的瞬间,它突然暴起,速度快得不像低阶鬼物该有的水准……罗浮雨供奉及时出手,才没让事态彻底失控。”
符音音皱眉:“罗浮雨呢?”
“她在里面镇压鬼物,不让它再次挣脱。”廖福咬牙道,“但她让我出来等一个人??舒云。”
“舒云?”符音音眸光一动,“那个舒家堡的小总管?他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远处忽有阴风卷起,沙尘飞扬。一道身影踏风而来,步伐稳健,周身笼罩淡淡黑气。正是那具【魔魂替傀】所化的伪身。
“舒云到了。”廖福眼前一亮,急忙迎上前,“你可算来了!”
“伪身”微微颔首,声音沙哑:“情况如何?”
“糟透了。”廖福沉声道,“那鬼物实力远超预期,至少相当于结丹初期修士操控的阴将级别!而且……它似乎认得你。”
“认得我?”
“对。”廖福咽了口唾沫,“它暴起时,曾盯着你的方向嘶吼了一句??‘你还敢回来?’”
此言一出,四周空气仿佛凝固。
伪身沉默片刻,缓缓抬头望向陵墓深处,眼中幽光闪烁。
“带路。”
一行人重新进入陵墓。通道狭窄幽深,两侧墙壁刻满诡异符文,有些已被岁月磨蚀,有些却依旧散发着微弱荧光。越往里走,阴气越重,连呼吸都变得粘稠起来。
终于来到主墓室。
这里空间开阔,中央摆放着一口青铜巨棺,棺lid半开,一股浓郁至极的死气从中溢出,化作黑雾缭绕不散。罗浮雨立于棺前,双手结印,十指间银丝交织成网,牢牢压制着棺内挣扎的阴影。
见伪身到来,她目光微动,传音入密:“主上,这鬼物不对劲。它并非普通镇陵阴仆,而是被人用秘法炼制成‘寄魂傀’,其本源魂魄早已不在此界,只剩一缕执念维持行动。”
“寄魂傀?”伪身眉头微皱,“谁会拿高阶鬼物来做这种事?”
“更奇怪的是……”罗浮雨顿了顿,“它的记忆碎片里,反复出现一个名字??‘舒云’。”
伪身瞳孔一缩。
几乎在同一时刻,棺中阴影猛然暴涨,竟挣断数根银丝,发出刺耳尖啸:“舒云!你骗我!你说过要救我的!你说过不会让我堕入轮回的!”
那一瞬,伪身心头剧震。
这不是普通的怨念,这是……熟人的控诉!
可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位鬼物!
“它说你是骗子。”罗浮雨冷冷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不保证能再压住它三次。”
伪身沉默良久,终是开口:“打开生死簿记录,查十年前,舒家堡附近是否有一名女子横死,魂魄未归地府。”
罗浮雨眼神微变:“你怀疑它是你故人?”
“我不知道。”伪身低声道,“但我总觉得……它的气息,有点像她。”
“她”字出口,整个墓室温度骤降十度。
罗浮雨不再多言,指尖划过虚空,一本虚幻册子浮现眼前??正是地府配发给敕封阴职者的【生死簿副本】。她快速翻阅,忽然停住。
“找到了。”她声音冰冷,“丁酉年三月初七,舒家堡侍女柳含烟,因私通外男被判沉塘,溺亡时年仅十九。其魂本应入轮回,但登记显示‘魂佚’,疑似被人中途截走。”
伪身浑身一震。
柳含烟……这个名字像一把钝刀,狠狠剜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当年之事,他岂会忘记?
那年他尚未觉醒御鬼之能,只是个普通庶子,而柳含烟是他唯一真心待他之人。她为他送饭、缝衣、挡打骂,甚至在他被嫡兄陷害时挺身而出。后来她被人栽赃通敌,全族上下无人敢言,唯有他跪求父亲开恩。可父亲冷笑:“区区婢女,死不足惜。”
那一夜,他偷偷去收尸,却发现塘底空无一物。
原来,她的魂早就被人掳走,炼成了鬼仆。
而那人……正是如今掌控舒家堡大权的嫡长兄,舒砚!
“所以……是你。”伪身缓缓转身,面向罗浮雨,“帮我确认一件事??这具寄魂傀的核心魂印上,有没有舒家秘传的‘锁心印’?”
罗浮雨伸手一招,一团黑雾被迫从棺中剥离,显现出一枚猩红印记,形状宛如锁链缠心。
“有。”她冷冷道,“而且是最高等级的‘永锢锁心印’,一旦烙下,终生无法摆脱控制。”
伪身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无波澜。
“告诉我,要毁掉这个印,需要什么代价。”
“你会死。”罗浮雨直言不讳,“强行破印会引发反噬,以你现在的修为,至少陨落八成魂力。若是失败,魂飞魄散都有可能。”
“值得。”伪身淡淡道,“她不该受这份苦。”
罗浮雨深深看了他一眼,终是点头:“好,我帮你。”
两人并肩走向青铜棺,银丝与黑气交织成网,缓缓侵入鬼物核心。
就在这一刻,异变陡生!
远处天空忽现血光,一道金符自天而降,轰然炸开,化作漫天梵文!
“地府巡查司,奉命稽查非法拘魂案!”一声洪亮喝令响彻四野,“所有人,原地禁足,接受审查!”
伪身猛地回头,只见三道身穿玄甲、头戴判官帽的身影踏云而至,每人手持一杆哭丧棒,腰悬拘魂铃,正是地府派驻人间的巡查使!
“糟了!”廖福惊呼,“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符音音脸色煞白:“肯定是有人举报!这下完了,我们全都涉嫌私掘陵墓、盗取阴物!”
伪身却面不改色,反而冷笑一声:“不愧是舒砚……连地府的关系都打通了。”
他转头看向罗浮雨:“还能继续吗?”
罗浮雨摇头:“现在动手,必被察觉。一旦他们查到你正在破解敕封阴仆的魂印,就是滔天大罪!”
伪身沉默片刻,终是挥手:“撤。”
众人迅速后退,隐入密林。
唯有那具青铜棺,在血色残阳下静静矗立,棺中阴影仍在无声嘶吼,呼唤着那个再也听不见的名字。
三十里外,真身舒云摘下斗笠,望着远方天际的金符余晖,久久不语。
青璃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轻声道:“你打算怎么办?”
“等。”舒云闭目,“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放弃的时候。”他睁开眼,眸中寒光凛冽,“然后,杀回舒家堡。”
风起云涌,暗潮奔流。
他知道,这场关于记忆、背叛与救赎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他手中握着的,不只是三千女鬼的敕令,更是掀翻整个鸾州权势格局的钥匙。
“柳含烟……”他低声呢喃,“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留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