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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晓曾来过阴影之门?,对那幢压抑诡谲、笼罩在影子?里的建筑印象深刻，并?由此对隐秘界产生了符合认知的概念。
但等?再一?次见到它时，凤晓险些以为马车走岔了路,又或者阴影之门?连夜搬了家。
占地面积不菲的城堡沐浴着明亮的光照，见不到一?丝一?毫的晦暗,遥遥看去?，绿草茵茵，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好一?副清新脱俗的盛世绘卷。
随着马车缓缓靠近,那些散落在城堡外的“人”随之映入陆宜修他们的视线。
这些身后长着尾巴、手肘出延伸出一?长串白骨、背上长满了眼睛的信徒，终于将?此处拽回了符合气氛的场景中。
高阶信徒大多具有非人特征，这些特征彰显着他们的过往,也让他们彻底变成了阴沟里的小?老?鼠，就此见不得光。
凤晓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窗外：“他们在干嘛？”
陆宜修跟凤晓一?起盯着这些人看了半晌,那些人没关?注突然出现的马车，而是仍在继续忙碌，用那些特殊能力清除城堡附近的垃圾、石头以及枯枝落叶,然后改造地形,打下地基……
“好像是在造房子?？”凤晓不太确定道：“他们为什么要造房子?？而且是造这么多房子?？”
他说着就将?视线投向?了陆宜修，想从“知情?人士”口?中获得一?个答案。
但陆宜修同样对此一?无所知。
“你不知道？”凤晓惊讶了一?瞬，随即对这趟阴影之门?之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催促阿潘加快速度赶路。
他们距离城堡本就只剩下一?小?段路，而这段路上邪·教徒的身影随处可见,他们似乎正在修建一?个沿着城堡扩张的建筑群。
因?为工作量太大，即使是拥有特殊能力的邪·教徒们也不得不忙到连轴转——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些□□徒的能力不是修房子?！这完全是拿着大刀雕萝卜,专业不对口?，效率自然高不到哪去?。
不过专业不对口?这种?事，凑合凑合着，就会发现只要发挥主观能动性，专业也是能改造的。
“为什么要修那么大范围的建筑群？”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露出惊讶的表情?：“我以为我们见面的第一?句话不应该是一?个如此……”
他停顿了下，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委婉的表达他的感?受，没多久，那股韵调特殊的咏叹腔又响了起来：“不应该是一?个如此气势汹汹的质问。”
那双翠绿色的眼眸里含情?脉脉，注视眼前人时，像在看着一?个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存在。
谁都能从他身上，察觉到这两人之间存在着某些旁人无法插入的特殊氛围。
“好久不见，”陆易朝对方张开手：“你不打算给我一?个拥抱吗？”
相比陆易的热情?，陆宜修显得异常冷淡，他神情?丝毫未变，沉默打量对方。
见陆宜修无动于衷，陆易轻轻叹了口?气：“你这么冷淡的话，我会伤心的，亲爱的~”
伴随着最后那个词落地，凤凰鸣啼声划破天空。
被火焰环绕的凤凰来势汹汹，它在空中闪现，迅速锁定目标，直奔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而去?，所过之处晃晃悠悠的飘落成片火星。
陆易撩起眼注视迅速缩短距离的小?凤凰，嘴角微勾，注视着凤凰的目光多情?的像是在看着深爱的情?人，而不像是注视着一?个想杀死他的敌人。
平心而论，这确实是陆易原本的人设，时间过去?太久，陆宜修都快忘记他第一?次见到这个马甲时的场景了——不过现在陆易成功帮他想起来了。
脆弱的吟游诗人，多情?的浪子?，裹挟着危险和死亡的暧昧，在生死之间翩翩起舞。
凤凰的袭击并?不顺利，陆易并?非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只能被动的迎接非凡力量的细节。
伴随着陆易温柔的祈祷声，他用注视着情?人般的目光，目送那只来势汹汹的小?凤凰被骤然席卷的阴影吞噬。
然后他的目光微微一?侧，落在了凤晓身上。
陆易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连笑容里都浮出了几分由衷的欣赏以及喜爱之情?。
他满怀欣赏和喜爱的注视着凤晓，看着罗宾悄无声息的从阴影中浮现，看着凤晓跟罗宾间掀起混战，才带着几分遗憾道：“你的朋友似乎对我有些误会。”
陆宜修往一?旁挪了挪，给正在肉搏的凤晓和罗宾让出了空间，才冷淡道：“就你之前的表现而言，他已经足够友善了……他是我的爱人。”
“原来如此，”陆易的语气听起来更遗憾了：“怪不得你看不上那些人，原来是因?为他。”
陆易略显挑剔的打量了下凤晓，最后彬彬有礼的询问道：“你们介意再多一?个……”
陆宜修瞳孔地震。
凤晓甩开罗宾，金灿灿的瞳孔里浮出纯粹的恶意：“非常介意。”
伴随着他的拒绝，天空黑了下来。
一?层火光组成的“乌云”黑压压的席卷了城堡上空，数之不尽的凤凰凭空出现。
“凤晓，”见到这个阵仗，陆宜修不由头疼的喝止他的举动：“他只是开个玩笑。”
“乌云”在上空徘徊，凤晓朝轮椅上的男人抬了抬下巴，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开玩笑？”
翠绿眼眸注视着他：“小?家伙，这可是我的地盘。”
随着他的话，世界骤然翻转，生机勃勃的城堡转瞬变成阴影构成的世界。
影子?，无数徘徊的影子?转过头，将?目光聚焦在凤晓身上。
那绝对不是什么值得记忆的画面，它阴森可怖且危机重重，但凤晓却?因?此兴奋了起来。
他喜欢挑战和威胁，这些东西会带来真实感?，对于一?个虚假的世界而言，它的存在非常可贵。
于是，凤凰的鸣叫声愈发清脆，熊熊火焰灼烧着这个阴影世界，影子?涌上前，凤凰也随之涌上前，两者实打实的碰撞在了一?起。
陆宜修朝陆易的方向?走去?，一?旁的罗宾见状，手指微微动弹了下，见陆易没有开口?，又重新收回了视线。
陆宜修走到了陆易面前。
陆易的视线从火光中挪开，落回陆宜修身上，他再度朝他张开了手：“不打算给我一?个拥抱吗？”
陆宜修的目光下意识的飘到盖在对方腿上的毛毯上，突然有那么一?丝丝心虚。
他还记得那双腿的模样，就像是被融化到了一?半突然强行中止，无比丑陋。
它不止给这张卡牌带来了残废的效果，还附带了连绵不绝的疼痛。
只是为了“游戏体验”，系统一?早就帮陆宜修调低了痛感?，于是那股连绵不绝的疼痛几乎失去?了存在感?。
但在他通关?游戏，马甲脱离了系统，成为了一?个独立生物?之后，这一?切突然具有了沉甸甸的重量。
陆宜修平静得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好闻的香水味从对方身上传了过来，陆易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确定不想再多一?个……”
对陆易这样的人怀抱同情?简直是一?种?侮辱和浪费，陆宜修松开手，站直身体，非常肯定的道：“不需要，很介意。”
“真可惜，”陆易幽幽道：“他一?看就很耐玩。”
“既然我们已经打完招呼了，那互相了解也该到此结束了。”
陆易漫不经心的祈祷，收回“阴影世界真实化”的技能，生机勃勃的城堡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
凤凰失去?了目标，重新盘旋在上空，对着轮椅上的男人蠢蠢欲动。
陆易却?好似浑然没察觉一?般，侧头跟陆宜修道：“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他回忆了下：“啊，对了，为什么要在城堡外修建这么大面积的建筑群？”
“当然是为了之后做准备，”陆易操纵着轮椅朝前走去?，一?行人跟在他身后，听见对方的声音不疾不徐道：“没有足够多的房间，怎么容纳来自天南海北的客人？”
陆易侧头看了眼陆宜修，翠绿眼眸里晕染着温柔的笑意，见不得杀戮般多情?。
但陆宜修很清楚，这是错觉，陆易从头到尾都跟多情?和温柔没有半点关?系。
海王不介意用一?些诱饵来吸引鱼儿前仆后继的涌入他的鱼塘，但这不意味着那些诱饵就是海王的真实面目。
毕竟，马甲本体开局自带的阴影之门?以及高阶信徒的身份构成了陆易性格的一?部?分。
换句话说，他是一?个真正的邪·教徒。
陆易仍在继续：“这里会很受欢迎，所以我们得早点做好准备……另一?点是，那些家伙实在太活跃了，我必须用一?些东西来消耗他们的精力，以确保他们不会疯狂到闯进咕噜噜们的地盘去?抢夺‘信仰操作台’。”
听到这，陆宜修的思绪转回了正题，又听见陆易语带遗憾道：“要是他们能闯进去?也就算了，可惜就这些家伙，恐怕还没靠近就已经死在咕噜噜的防御措施下了。”
“比起无谓的死亡，还是让他们活着继续发挥残余价值吧。”
陆易停下轮椅，朝前方示意了下：“‘信仰操作台’以及咕噜噜都在那里，不过你们最好不要过于靠近……”
虽然说是你们，但陆易的目光在蠢蠢欲动的凤晓身上停留，毫不掩饰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凤晓压根没在听，他的注意力被前方那些罕见的存在吸引了。
连绵不绝的银白色建筑，画风可爱的蘑菇屋，以及数量繁多的咕噜噜……当然还有那张存在感?极强的蓝色大网。
“信仰操作台就在这里面？”凤晓瞥了眼轮椅上的男人：“你之前是怎么用的？”
“就这么走过去?，”陆易语气寻常，目光拂过陆宜修，飘回凤晓身上：“怎么？你也想试试？”
这两人的气场实在太不对劲，就跟天雷勾动地火一?般，时刻迸发火星，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演变成灾难。
陆宜修插入了对话：“咕噜噜还在忙？”
陆易：“目前来看，他们似乎打算沿着整面墙修建无数个‘信仰操作台’。”
陆宜修微微一?愣，目光在银白色建筑上转了一?圈，如果真是这样，以它惊人的占地面积而言，咕噜噜眼下忙得不亦乐乎也很正常。
凤晓若有所思：“我们确实需要那么多的‘信仰操作台’。”
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宣政殿上那些大人物?恨不得咕噜噜把‘信仰操作台’一?路修到凤城去?。
“幸亏咕噜噜没急着走，不然我可没法让那么多邪·教徒保持克制。”陆易的视线在陆宜修身上转了一?圈，主动提起了他们的来意：“你们打算怎么做？”
他配合的态度让凤晓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虽然他对陆易的了解不多，但从对方的表现来看，他可不是什么毫无野心、忠心耿耿的家伙。
他在这家伙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这让凤晓意味不明的吐出了一?句话：“你还挺配合？”
陆易轻轻叹了口?气，垂下眼露出了脆弱的表情?，活像是被辜负了一?般无可奈何：“谁让宜修亲自来了呢？我可没法拒绝他。”
凤晓眉梢微动，没被对方的话激怒，相反，他伸手牵住陆宜修，朝对方灿烂一?笑，毫不掩饰胜利者的得意洋洋：“那可真是个好消息。”
*
阴影之门?迎来了两个特殊的客人。
陆宜修跟凤晓还没到让人能一?眼认出来他们是谁的地步，但架不住凤晓一?进门?就跟陆易“较量”了几个来回，标志性的火凤凰在空中一?转悠，所有人都知道了来者的真实身份。
然后顺带引发了一?波新的躁动不安。
陆易之前那番话没有丝毫水分，众人自然得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
陆陆续续有人连夜跑路了，跑路的过程异常顺利，就像阴影之门?压根没想过要拦下他们一?般。
当然，智商低的人到底还是少数，大部?分能汇聚在阴影之门?的邪·教徒都对自己眼下的状况有清楚认知。
他们再怎么跑，难道还能跑出大凤王朝？
更别提大风王朝内所有信仰都已经在之前的连番搜寻和登记中，汇总到了阴影之门?手上，底细被对方知道的一?清二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除非是真抱着隐姓埋名，就此成为一?个普通人的觉悟，不然完全没有跑路的意义。
但拥有过力量之后，谁又会舍得放弃掌控自己命运的机会呢？
能活到眼下的邪·教徒就没有省油的灯。
他们在观望，在等?待后续。
陆宜修没辜负他们的观望，戴罪立功的详细安排和要求在他们跟陆易进一?步讨论之后，公布给所有信徒，引发轩然大波。
这是一?场“收编”，将?所有邪·教徒以及非法信仰转变成国家最基层的机构的过程。
他们拥有的政治权利几近于无——一?个村干部?都算不上的基层机构，唯一?的福利是这些非法信仰逐步合法化，拥有使用‘信仰操作台’的权利。
而他们的义务多得惊人，在那些官府尚未触及的偏远山区、村落，他们将?承担起教化百姓、维护秩序、推广民生设施等?责任，还要定期接受阴影之门?的监督，避免有些邪·教徒恶习不改，为祸一?方。
信徒们对此议论纷纷，抵触情?绪异常高涨，时不时有人偷偷摸摸的绕着蓝色大网转悠，显然对越过咕噜噜的防线偷摸接触“信仰操作台”的操作还没死心。
奈何这张蓝色大网实在太凶残，所有心怀鬼胎的邪·教徒都在它面前悻悻而归，进而直面那些“收编”要求。
没人不乐意当官，但问题是他们当的也不是官，戴罪立功这个词可不是瞎说的，这完全就是深入基层再改造的过程。
看到众人对此的反应，陆宜修还以为会出现拼死一?搏之类的反击，结果等?了半天，发现众人不满归不满，抵触归抵触，但谁也没做多余的动作。
陆宜修他们十分忙碌，毕竟要给那么多组织、那么多人员安排“工作地点”，还要结合他们原本的根据地所在位置，实在不是简单的活。
这些“工作地点”是信徒们接下来要负责的区域，它们大部?分源于信徒原本的根据地，稍稍外扩，囊括更大范围——没办法，大凤王朝的疆域实在太辽阔，那些官府力量没有抵达的偏远地区全指望着这些有生力量贡献一?份力。
等?大凤王朝能有余力抽出人手覆盖这些区域的时候，这些信徒的戴罪立功之旅才算告一?段落——不过考虑到这场改革几乎波及了方方面面，能用的人手本来就不够，再加上改革导致的人力缺口?，估计短时间内大凤王朝是不太可能抽出空来深入偏远贫困山区了。
事实上，陆宜修对这一?步的后续安排是，到时候直接从信徒里挑表现好的转正，从代理干部?变成有编制的正规干部?。
虽然邪·教徒们估计不会乐意，不过邪·教徒的个人意志暂时不在陆宜修的考虑范围内。
不过为了稳定这些信徒的情?绪，也为了不浪费他们的信仰点数，陆宜修琢磨着在众人出发前，先给点甜头。
感?受过“信仰操作台”一?键变强的体验后，陆宜修相信，他们一?定会充满奋斗的力量，迫切希望为人民、为社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陆易对此没有意见，他只提出了一?个小?问题：“那你需要先跟咕噜噜们沟通一?下，那张蓝色大网可不是吃素的。”
陆宜修沉吟两秒，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觉得信仰点数是怎么来的？”
“传播神的荣光、招收信徒、扩大神的影响范围……”陆易张口?就来：“如果是之前的话，我敢肯定，这都能轻易获得一?大堆信仰点数。但如果你指的是‘信仰操作台’里的信仰点数的话，那没人能给出一?个肯定答案。”
那双翠绿色的眼眸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神灵的意志不在‘信仰操作台’的考虑范围之内。那么，不管是传播神的荣光，还是招收新信徒，对‘信仰操作台’来说，都毫无意义。”
陆宜修沉吟了两秒：“但不管怎么样，既然信仰点数仍然存在，那说明对‘信仰操作台’而言，某些东西并?非毫无意义。”
陆易专注的注视着陆宜修，：“在你‘杀’死了神之后？在人们对神灵的敬畏彻底崩塌之后？”
他侧了侧头，卷发披散在一?侧，脆弱纤细的男人似笑非笑道：“连信仰都已经毫无意义了之后？”
俯首案牍间的凤晓头也没抬：“对你们这些邪·教徒来说，信仰就意味着这些？”
他嗤笑了一?声：“没了神、没了敬畏之后，你们简直就是一?群没妈的……”
室内阴影骤然浮动，无数双眼睛从阴影深处投来，充满渴望的注视着凤晓，似乎下一?秒就会上演地狱般撕咬的场景。
“怎么说着说着还生气了呢？”凤晓放下手里的笔，语调夸张：“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陆宜修深深的叹了口?气，在凤晓改变了武力对打的策略后，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他生动形象的用行动证明了他在阴阳怪气上的造诣。
房间里的阴影缓慢延伸着，以不被注意的速度徐徐靠近凤晓的位置。
陆易收起了笑，面无表情?的控制翻滚的情?绪。
他面无表情?时，倒是终于卸下了多情?温柔的面具，透出真实存在的压迫感?。
阴影朝凤晓的方向?蔓延了几分钟，突然如潮水般褪去?了，室内重新亮堂了起来。
陆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翠绿瞳孔深情?脉脉的注视着凤晓：“那我倒是很感?兴趣，你对信仰又有什么‘高深’的见解？”
凤晓朝他咧嘴一?笑，这个过度灿烂的笑容里充满了得意洋洋和挑衅：“倒也没多么高深……”
他加重语气在‘高深’这两个字上：“只是一?点个人感?想罢了。你们信仰神灵，不过是在神灵展示的强大力量面前臣服罢了。
但信仰绝非是在强大力量面前卑躬屈膝。”
他点了点自己的心脏：“正义、公平、诚实、谦卑、守信……固守美德，不行为非作歹之事，怜爱众生，而非敬畏神灵。”
“信仰该具有它应有的作用，而非成为谋取私利的工具。”
这番话落地，陆易跟陆宜修都惊呆了。
话没问题，主要是这话从凤晓嘴里说出来，太让人意外了。
凤晓看了眼他们的表情?，摇了摇头，重新被地图跟文件包围。
陆宜修楞了两秒，突然想起了凤晓的属性。
那些金光闪闪的属性尤在眼前，提醒着陆宜修，凤晓并?不真的如此冲动、莽撞且疯狂。
只是相比于成为一?个大众眼里的“天才”，凤晓更乐意成为一?个“疯子?”。
现场安静得有些久，凤晓眉梢紧皱的从文件包围中抬起了头，狐疑的打量陆易：“你该不是故意在偷懒吧？”
他把那些文件往前一?推，纷纷扬扬的登记册掉了满地，露出汇总的各个信仰的详细资料。
在凤晓手下，那张大凤王朝的详细地图上标注了一?个又一?个的圈——那是那些不同信仰的信徒们即将?负责的偏远区域，也是他们之前的工作成果。
陆易操纵轮椅，回到桌边，盯着密密麻麻的地图和登记册看了几秒，扭头看向?陆宜修：“要不我们再聊会？”
凤晓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你就是在偷懒！”
陆易朝他露出了一?个笑，深情?款款的纠正他：“这怎么能叫偷懒呢？我又不是官府的人，按理来说，安排这些东西我该避嫌才对。”
凤晓摸了摸下巴，扭头问陆宜修：“说起来，我们好像确实没讨论过要给陆易安排什么官职……朝廷眼下如此缺人，像陆易这种?人才，如果流落在外，太浪费了。”
“我可没兴趣当官，”陆易目光一?转，落在了陆宜修身上：“宜修你应该清楚这一?点。”
被两人同时盯着的陆宜修没接茬，伸手把轮椅推回堆满文件的桌边：“先解决这些人的去?处再说。”
陆易不甘不愿的抱怨了一?句：“地图精细度不够，好多村落的位置都没法在地图上找到。”
那些官府力量没有深入的偏远村落，自然也不可能在地图上拥有存在感?，事实上，眼下这份地图已经是他们所能找到的最精细的版本了，但对于他们而言依旧远远不够。
有无数像这些村落一?样的人类聚集地，因?为远离城镇或身处深山等?原因?，官方势力无法波及，成为了近乎自治区一?样的存在。
在大凤王朝的疆域上，这样的存在比比皆是，落后的社会生产力和封·建制度下的国家动员能力，无法笼罩整个大凤王朝。
就算是那些官方势力能波及的区域里，也不缺乏土皇帝般的存在，在这些地方，官方力量的存在感?被削弱，几乎成为了摆设。
这是封·建制度、中央集权下的固有问题。
而眼下，大凤王朝准备迈出第一?步，来尝试彻底解决它。
那些拥有特殊能力且在偏远区域具有特殊号召力的邪·教徒就是最好的选择，他们足够强大，不会轻易因?为“意外”死亡，而同时，他们又有群众基础，能站稳脚跟。
当然，信徒们不知道他们身上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任务，但等?他们将?那些偏远山区的百姓纳入基层管理范畴的时候，第一?步就已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