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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滴答,滴答。
地牢里暗淡无光,潮湿阴冷,寂静如斯。
陶初一衣衫褴褛,到处都有血迹,背后、手臂上隐约可见鞭痕。
她缓缓睁开眸子,模糊渐渐清晰,尚能看清周遭。
牢房是用来关押犯人的,当然也可用暗中来动用死刑。身为影卫,受伤是家常便饭,随时都会没命。
初入影卫时,完不成训练要罚,做错事说错话也要罚,故而她的身上才会留下许多伤痕。但自从出师开始执行任务,她便没有再受过一次处罚。她成了影卫当中从无失败的佼佼者,直到行刺景云皇帝,她败的彻底。
也不算是败给皇帝或者禁军,只因危急之时,那皇帝竟拿身边的南宫云裳挡剑,她晃神瞬间,错失良机。剑锋偏开,在禁军的殊死搏斗下,再没有能近身的机会。
陶初一费力爬到墙边,手脚上的铁链哗啦作响,留下一地的血痕。她斜靠在墙边,探上自己的额头,摸不出冷热。但她浑身发冷,头沉如钟,必然是发热了。
如今的样子还真是悲惨。
她自嘲的笑了,也不知能不能再见一面南宫云裳。
这时,牢门被推开,暗卫首领漫步走入。
为了锁住她,牢门用的玄铁,锁链更是加固,还真是用心良苦。
陶初一没有看她,闭上眼睛装死。
暗卫首领名追影,是为南疆皇室初创影卫之人,谁也不知她的年龄与背静,只知她冷面无情,亲自教导的弟子也可说杀就杀。
追影在她身边蹲下,忽而揪住她的衣襟提起来,就像在提破布娃娃。
“柔儿,为师真的很心痛。你明明是我最满意的弟子。”
陶初一缓缓睁开眸子,四目相对,皆是淡漠。
“现在不是了。”
牢里响起清脆的巴掌声,陶初一被打的偏过头,嘴角流了血。
追影压下怒气,继续靠近,轻抚方才打过的脸颊,指甲用力的按压伤处,转而捏住陶初一的下巴,迫使她松嘴。
“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疼就要喊出来才对。”
追影目露阴狠,猛的提起陶初一丢向对面的石壁。
“背叛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我要你慢慢的被我折磨死,才不会给你痛快。柔儿,你心心念念的公主为何不来救你?若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怕是第一个舍弃你。你所谓的真心,终将付诸东流。是不是很痛心?”
杀人诛心,陶初一现在不大能感觉疼痛,已经疼的麻木了。她无力的从石壁上滑下来,如风中残叶,半点不由己。
追影冷哼一声,“来人!拿鞭子上来,还有炭火和盐水。柔儿定觉昨日不够刺激,今日要好好的让她享受一番。”
从外走入两个黑衣人,将陶初一架起来绑在十字玄铁架上。
追影手握玄铁鞭,蘸了盐水,一鞭子下去,换来一声闷吭。她很不满意,想要听到惨叫声,故而更加用力的抽
打。
“初一!”
南宫云裳猛的睁眼坐起来,周遭一片黑暗,耳闻车辙马蹄声,这是在马车上。
可初一人呢?
“停下!”
南宫云裳掀开车帘子,“这是哪?驸马在哪?”
樱红看了赵玲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赵玲珑上前回禀。
“驸马被刺客抓走了,紫珊已经带人去寻找。这里不安全,殿下需要尽快转移。”
南宫云裳慌了神,自成亲以来,初一就不曾长时间离开她的身边,如今独自落入歹人之手,该多害怕?
“殿下,我们已经出了城门。等把殿下送至安全之处,臣便带人与紫珊一同寻找驸马下落。”
赵玲珑劝了又劝,依旧没有得到回音。
慌乱之后,是冷静。
南宫云裳当下异常的冷静,如果她不镇定,还有谁能救初一?
那些人也许就是冲着初一来的,难不成是初一以前的仇家?原本身份的仇家……
南宫云裳当即正色,“赵将军听令,速去附近城池调兵,大力搜寻驸马下落,不得有误。”
赵玲珑愣了一瞬,随即抱拳领命,带了两个侍卫策马离去。
樱红担忧道,“那咱们……”
“回城中客栈,他们围攻过一次的地方,短时间内不会围攻第二次。”
南宫云裳沉声,“飞鸽传书紫珊,调集附近所有人,停止其他一切任务,寻找驸马下落。”
樱红颔首,“奴婢遵命!”
大队人马调转方向往回赶,安排完所有,南宫云裳揪着一颗心,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由暗夜转向清晨,追影打累了,把陶初一丢下,带人离开了牢房,只余下一动不动的陶初一。
不多时,一个人影悄悄闪进地牢,见到趴在地上的人时,赶忙扑过去。
“柔儿,柔儿!”
粉蝶卸去所有伪装,摇身一变成了玄衣加身的蝶影。
她不知从哪里下手,怕碰疼了柔儿。
“你这是何苦?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那个公主会管你死活吗?来,把药吃了。”
陶初一被她扶着咽下一颗药丸,稍待片刻,终于醒过来了。
蝶影喜极而泣,“回还丹真的有效果。”
看清楚眼前人,陶初一想要开口,可是张嘴竟是一阵咳嗽。剧烈的咳嗽震痛了身上的伤口,疼痛钻心,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
“柔儿,别说话了,别说了。”
蝶影轻手轻脚的抱住她,止不住掉眼泪。
陶初一的嘴唇动了动,双唇干裂,毫无血色,分明像个将死之人。
蝶影赶忙附耳去听,“你说什么,我听着呢。”
“你,会,被牵连的。”
听她这么说,蝶影的眼泪掉的更凶。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带大的小师妹,我又不是块木头,怎会置你于不顾。柔儿,你就像
师父低个头,如果再不拿到临时解药,你体内的影蛊会发作的。”
陶初一缓过一些,弯唇笑了笑,“事到如今,她不会放过我了。我也……不会。”
“你怎么和师父一样倔?”
蝶影一边斥责,一边又心疼她,抚摸她的脸颊,心痛不已。
“我救你出去。”
闻言,陶初一握住她的手,挣扎道,“你,不要再牵扯进来了。你曾说她对你有恩,是她收养你这个弃婴。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是啊,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可你也是我在乎的师妹。”
印象里,这可能是蝶影第一次在她面前哭,影卫是不能有感情的,故而更不可能哭。
陶初一有些愣怔,鬼使神差的抬手替她把眼泪擦了。
“别哭了,师姐。”
师姐一向心软,比她更加不适合当影卫。
“怎么了?柔儿?你别吓我。”
蝶影只觉怀里人开始发抖,且身体越来越冷。
陶初一头一次体会到如此钻心的疼痛,自心脉延伸至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疼。整个人就要碎掉了,似乎下一刻就会被撕扯成七八块。
原来这就是影蛊发作的感觉。
“蛊毒发作了?”
蝶影脸色比她还难看,紧紧抱住怀里的陶初一。
“师姐带你走,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陶初一还想说些什么,可根本张不开口。
也不知道外头什么时辰,莫名传来厮杀的响动。
蝶影探听外面的动静,不知是谁找到了这里,竟然冲进来和刺客拼杀,陷入混乱。
正是趁乱逃走的好时机。
“走,师姐带你走。”
话音刚落,蝶影便带着陶初一消失在地牢中。
牢房外,黑衣刺客被兵卒包围。赵玲珑率领兵将攻陷老巢,紫珊则是带人潜入寻找驸马。
侍卫们闯进牢房,却遍寻不到人。紫珊急得团团转,找不到驸马,如何向公主复命?况且驸马这么好的人,要是真死在歹人之手,她亦会悔恨一辈子。
“头儿!这里有血。”
紫珊跑过去看,满地血迹,尚未干涸。
看来还没跑远。
“追!”
地牢背靠山谷,蝶影背着陶初一施展轻功逃到山谷中。陶初一意识迷离,不知今夕何夕。
“柔儿,你撑着,等到安全的地方,师姐找郎中来先替你压制,我再回来偷解药。”
陶初一有气无力,抬手沉重的眼皮,总算是睁开眼睛。
“师姐,你快走,不要管我了。”
“我怎么能不管你?”
蝶影坚持带着她逃走,正当出山谷之际,一人落于她们面前,挡住去路。
“师,师父……”
蝶影脸色瞬间煞白。
追影步步逼近,面若寒霜,“我的两个好徒儿,要去哪里?”
“师父,师妹快不行了,徒儿想带她去疗伤。”
蝶影赶紧放下陶初一,跪到她跟前,磕头哀求。
“师父,您就放过师妹这一回,以后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好不好?您就念在她也为影卫效力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她曾经从未失败过。”
陶初一费力的睁着眼睛,身体动不了,胳膊抬到一半,无力的垂下去。
“师姐,快走……”
追影长叹一声,轻声道,“小蝶,把头抬起来。”
“师父。”
蝶影抬头看向她,眸中带着希冀。
追影脸上的慈爱神色荡然无存,只剩下嗜血残酷。
“叛徒的下场,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