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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的后记(第1/2页)
戴贵珍觉得,人一旦过了五十岁,那日子就跟按了快进键似的。
她每天数着日子,一晃就是一年。
没等她反应过来,儿子都三十了。
戴贵珍本以为她会有一个轻松的退休生活。
结果这人越老,人反而越忙了。
周一和周二,她在顾家。
顾星若还是那副大小姐脾气,十年了,一点没变。
不过这脾气如今不对着她,也不对着许温。
全用来治家里那帮专业的育儿保姆了。
戴贵珍不止一次看见她叉着腰,对着一排人训话.
从辅食的营养配比说到玩具的消毒标准,条理清晰,气势十足。
训完话,一转头看见戴贵珍,立马变得乖巧,上来就挽着胳膊,甜甜地喊“妈”。
戴贵珍每次都觉得瘆得慌。
骂完别人就不能再骂她了哦。
“妈,您别听她们的,她们懂什么带孩子,还是您有经验。”顾星若总是这么说。
戴贵珍心想,我这点经验,还是当年带许温许灵时攒下的。
那时候哪有这么多讲究,能吃饱穿暖就谢天谢地了。
顾家的孙子是老大,名叫许故。
戴贵珍总觉得这名字有点怪。
后来听女儿许灵偷偷说,这是“许温的故人”的意思,她听完更是一头雾水。
小许故完美继承了他妈的性格。
小小年纪,已经懂得如何用最简洁的命令,让一众保姆阿姨为他服务。
比如他渴了,小手指一指水杯,说一个字:“水。”
饿了,指指饭碗:“饭。”
唯独在戴贵珍面前,他会露出小孩子的一面,抱着她的腿撒娇,要听她讲故事。
讲的还是几十年前她给许温讲过的那些,什么“小马过河”“孔融让梨”。
戴贵珍觉得,这大概就是血缘吧。
顾星若对她极好,吃的用的,全是顶级的。
但戴贵珍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主要是这房子太大了,从卧室走到客厅,感觉像以前从家走到菜市场。
她总怕自己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儿子许温偶尔会在这里过夜,但大多数时候,戴贵珍也见不到他。
他好像总有开不完的会,签不完的合同。
她看不懂,也不想懂。
带好小许故,就是她在这里的全部任务。
周三和周四,她要去夏家。
夏柠如今是个顶有名的大作家,戴贵珍在书店最显眼的位置,总能看到她的书。
书名她一个也记不住,封面倒是都挺好看。
夏柠的家不像顾星若那里,没有一堆人围着,只有她和一个保姆。
家里最多的不是玩具,是书,从地板堆到天花板,戴贵珍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生怕碰倒了哪座“书山”。
夏柠的女儿叫许念。
这名字戴贵珍倒是能理解,念念不忘嘛。
小许念不爱说话,总是自己抱着一本书,坐在角落里看,一看就是大半天。
戴贵珍有时候觉得,这孩子安静得有点不像话,怕她憋出毛病来,生怕是自闭症。
夏柠总笑着跟她说:“妈,别担心,她像我,脑子里正演着大戏呢。”
戴贵珍听不明白,什么叫脑子里演戏。
她只知道,到了饭点,得把小许念从书里“拔”出来,不然这孩子能把自己看成一本书。
夏柠的身体看着还是有些弱。
戴贵珍总会多叮嘱她几句,让她别写得太晚,注意休息。
夏柠每次都乖巧地点头,但戴贵珍知道,她一写起东西来,又是不要命的。
戴贵珍总忍不住想起很多年前。
那个在医院里,哭着说自己有病的女孩。
如今她虽然看着好了,但戴贵珍心里总有一根弦绷着。
她能做的,就是多给她煲点汤,多陪陪小许念。
儿子许温来这里的时候,总是静悄悄的。
他和夏柠之间,没有太多话,但好像一个眼神就能懂对方在想什么。
戴贵珍觉得,儿子在夏柠这里,似乎能得到一种她看不懂的“安宁”。
周五和周六,她得赶到兰家。
兰秋生的家是这四个“儿媳”里最朴素的,但也是最让戴贵珍感到亲切的。
因为兰秋生跟她一样,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
兰秋生现在是许温公司里一个什么......区域大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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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贵珍也搞不懂,反正就是个大官。
她比许温还忙,戴贵珍一周也就能见她一两面。
所以,兰秋生的儿子许远,几乎是戴贵珍一手带大的。
虽然时间安排是周五和周六。
但她实际上在兰秋生这里的时间最多。
小许远特别懂事,从来不哭不闹。
自己吃饭,自己睡觉。
戴贵珍有时候看着他,心里就泛酸。
她知道,这孩子是想妈妈,但又怕给奶奶添麻烦。
戴贵珍觉得,在几个孩子中,这孩子和小时候的许温最像。
戴贵珍总会抱着小许远,给他讲许温小时候的故事,告诉他爸爸以前也很辛苦,但很孝顺。
小许远总是听得特别认真,然后问:“奶奶,爸爸什么时候来看我?”
戴贵珍不知道怎么回答。
儿子来这里的时候最少,来了也是谈工作。
他和兰秋生之间,永远隔着一层公事公办的客气。
但戴贵珍看得出来,儿子很信任兰秋生,是一种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信任。
兰秋生也懂事,每次回来,不管多晚,都会先来戴贵珍房间。
问问她身体怎么样,孩子乖不乖。
她喊“妈”的时候,声音里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感激。
戴贵珍觉得,这四个姑娘里,她最心疼的就是兰秋生。
周日,她会去杨家。
为什么只安排一天呢?
因为只有这家的小孙子有姥姥和姥爷二十四小时照看。
她不需要操太多心。
杨易瑶是最神神叨叨的一个。
她的家,戴贵珍最看不懂。
屋里挂着各种奇怪的帘子,摆着水晶球,带着一股说不上来味道的香。
戴贵珍总觉得再待一会儿,自己可能就要“升仙”了。
杨易瑶如今不开那个小小的占卜店了,她也开了公司,搞什么线上占卜,据说比许温还能赚钱。
她的女儿叫许梦。
小许梦从小就跟着妈妈学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整天拿着一副比她脸还大的牌,像模像样地给人算命。
有一次,她还煞有介事地拉着戴贵珍的手,看了半天,说:“奶奶,你今天会有桃花运哦。”
戴贵珍哭笑不得,自己这把年纪了,上哪儿找桃花运去。
结果那天晚上,楼下跳广场舞的王大爷,非要送她一束塑料玫瑰花。
戴贵珍觉得这事邪门得很。
杨易瑶总是笑眯眯的,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她跟许温的相处方式也最奇怪,不像夫妻,不像朋友,倒像是……她也说不上来。
他们总是在讨论一些关于“命运”“人性”的话题。
戴贵珍一个字也听不懂。
但她看得出,儿子在杨易瑶这里,是最放松的。
一种什么都不用伪装的放松。
就这么一转眼,十年过去了。
戴贵珍从一个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病人,变成了一个穿梭在四栋豪宅里的“金牌奶奶”。
她还是无法理解儿子。
他怎么就能让这四个性格迥异的优秀姑娘,都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还都把她当亲妈一样孝顺。
她们彼此不住在一起,也几乎从不碰面,就好像遵守着某种看不见的约定。
她曾经也旁敲侧击地问过许温,以后到底打算怎么办。
许温只是笑笑,说:“妈,这样不挺好吗?你多了四个女儿,灵灵多了四个嫂子,大家都开开心心的。”
戴贵珍无话可说。
确实,除了听着有点离谱,日子过得是真不错。
四个“儿媳”都尊敬她,几个孙子孙女也黏她。
女儿许灵在德国深造哲学,每次回来,都羡慕她有这么多孙子可以玩。
许温后来再也没找过新的女朋友,戴贵珍觉得,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想,或许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理解儿子了。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要知道,孩子们都平安,孙辈们都健康,这就够了。
她最大的心愿,不就是这个吗?
至于那些她看不懂的事,就让它们随风去吧。
毕竟,当个被宠着的老太太,也挺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