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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干净就好了，把脏东西都洗干净！
苏沫把自己泡在水中，拼了命的搓洗，呼吸很疼，肺里也很疼。
可慢慢的不疼了，身体似乎失去力气。
肩膀手臂突然被人大力握住。
苏沫模糊的视线对上凝音慌张的脸。
“呼吸，小姐呼吸！”凝音把她拖出来，一边揉着她胸口一边拍她后背：“把水都吐出来。”
凝音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去那么一会她就会出事。
刚才听到砰的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时就感觉到不好，幸亏自己一直在外面守着。
否则……
凝音心脏颤得厉害。
明明以前见过那么多人用各种残酷的方式死去，甚至于在自己手中也有那么多条生命留去。
可瞧见她全身沁在水里这一刻竟会如此心慌，心慌到好像自己也跟着沁了水喘不上气来。
苏沫被救上来，重新呼吸到空气，感觉鼻腔跟嗓子更疼了。
但这刺激的如过电般的疼也让她猛然清醒。
凝音还在大力的拍她后背：“吐啊，小姐快都吐出来。”
苏沫吐了，但吐出来的不光是水，还有胃里没有消化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好像要把全身肮脏全都吐出来似的，吐完还在干呕。
吐吧，都吐出来吧，吐出来就干净了。
苏沫这样告诉自己。
呕吐物随着眼泪一块流出身体。
空荡荡的胃有些疼但却让人舒服。
直到凝音拿了毯子把她全身包裹住她才停止呕吐。
苏沫直到这会子才逐渐冷静下来，拂开她：“我没事了。”
凝音在一旁想要把她扶到床上，但伸出手却没敢碰她。
苏沫拿毯子擦了嘴，闭了闭眼努力平复情绪：“你不用担心，我不是要自杀。”
只是刚才脑子不太清楚，情绪略有些失控，一时不察罢了。
自己还没懦弱到为了那些肮脏的东西而自尽的地步。
如今发泄过了便好了。
人不能因为困难一直停滞不前，尤其是自己。
凝音紧张的看着她没说话，显然没相信。
苏沫却已极快的冷静下来，恢复常态。
她扶着浴桶挣扎着站起，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你对苏无秧还真是衷心。”
那人让她到自己身边来监视，她就尽职尽责到真快把自己当主子了。
凝音伸出手的手僵了下，脸上浮现一抹错愕和略带震惊的惊醒。
“我……属下……”
混乱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模糊。
“有件事我要问你，你实话告诉我。”苏沫盯着她。
凝音手指蜷缩了下：“主子有命，这段时间任何消息都不能告诉您。”
苏沫还是用平静的眼神望着她：“秦伯还活着吗？”
凝音本能的愣住，随即紧抿了唇垂下头。
苏沫看了她好一会，确定等不到回答后，握紧毯子往床上去。
凝音胸口起伏略大了下：“他已经死了。”
苏沫脚步顿住。
凝音抬头看过去，语气压抑：“六小姐犯得是人命案，就算再怎么处理也需要用人命去填。”
苏沫没有回头，她崩紧身子，在原地站了好一会。
正当凝音以为她会发火或者谩骂时，她开口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声音很平静，似乎完全冷静了下来。
但凝音却总觉得她状态不太对。
明明平和的声音却让人觉得染了几分疯狂。
凝音又待了一会，见这件事对她好像的确没有太大影响后，才俯身退下。
苏沫爬上床，将自己缩在被子里。
明明接近夏日，刚又洗了热水澡，却感觉很冷。
她拽紧被子，蜷缩着身子努力呼出热气。
过了好一会，身子渐渐回暖。
心中起了个念头。
这念头让她燥热，让她眼底聚揽了光。
若此刻有人看见便能发现她眼底的光炙热非常，似能将人燃烧殆尽。
正午的阳光总是比旁时更加刺眼。
在这人心浮动的猎场是众人最为喜欢的存在。
可光会带来明亮也会带来黑暗，而明与暗相撞，则会产生阴影。
苏沫换了衣服，穿过躁动的人群回到杜仲帐篷。
给杜仲喂了药又给他喂了饭。
不大一会杨帆进来。
虽然还不到换班的时候，但他总觉得不放心。
尤其是昨日她背着杜仲回来的时候情绪不对劲。
他总感觉要出什么事。
“杜领班情况怎么样？”
苏沫摇头：“还是原样。”
杨帆叹口气：“别着急，杜领班武艺高强身强体壮，不会有事的。”
苏沫‘嗯’了一声，突然道：“杨副领班之前说受杜大哥照顾，帮他是自愿的话可还算数？”
杨帆点头：“当然。”
苏沫：“那不知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杨帆略带警觉的看着她：“你想做什么？别胡来。”
“别担心，不过是想让你帮我散两条消息出去。”苏沫轻笑着，眼底一片平和。
“杜大哥还没脱离危险，在此事尘埃落定前我怕他们卷土重来，所以想让他们做些旁的事分分神而已。”
“只是这样？”杨帆怀疑：“你想让我散布什么消息？”
苏沫将只剩下最后一颗药的瓷瓶递过去：“很简单。”
“第一，放出话去，侯府五小姐受伤濒死，为凶者是六小姐。”
杨帆愕然。
她现在不就是六小姐吗？
她要自毁清誉？
“第二，侯府五小姐私放印子钱，逼死人命找人顶罪。”
杨帆还没等从第一个消息中震惊回过神，便再次被第二个消息镇住。
“你要点火？不……你想点也没用，这事早在前几天就雨过天晴了。”
苏沫轻笑：“是么？可我觉得雨过天晴也能下第二场雨。”
一锤定音不过是因为没人再捶第二下罢了。
“杨副领班怕惹上麻烦不肯帮我吗？”
杨帆复杂的望着她，欲言又止后开始沉思。
只是两则不轻不重的谣言罢了，所谓谣言止于智者，应该不会让本人受到太大影响。
这或许不过是小姑娘家受了委屈后报复的小手段，无伤大雅。
他如此想着，伸手接过那瓶药：“好，我答应你。”
这两件事总归都是真的，她想传就传吧。
苏沫敛眉掩去眸底的深意：“那就多谢杨副领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