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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杜仲接过方子，一条条看去，随意说起当初两人定这酿果时发生的趣事。
那时他刚被救不久待在神医谷养伤。
小沫偶尔来一趟便陪着自己在后山静坐。
当时自己被废武功状态不好不愿见人，小沫便拉着自己满山跑，找野果说要做酿果。
一开始自己没太在意，想着她不过一时闹着玩，没想到最后还真就被她给做成了。
“一百零八种果子，可不是好挑选的。”
“我当初还以为她是想让我恢复心情才费这么大心思。现在看来她该是为了帮廉王殿下。”
“小沫对廉王殿下是真心好，殿下可别辜负了她。”
顾封尘微怔，有些错愕，随即紧抿了唇。
费心思？可苏沫当时把百日香给自己的时候说她是无意间研究出来的。
顾封尘突然感觉到焦躁，语气也带了几分冷硬：“杜大人看完就还给本王，本王还要赶着回府。”
杜仲觉得这人今天好像很烦躁的样子，心中奇怪，但没有多想。
他把方子递过去，指着‘未果’两个字，笑道：“幸亏王爷拿来给我看。”
“那丫头确实粗心，把末写成未了，虽然一字之差但却是两种不同的果子。”
“弄错了可是要有大麻烦的。”
顾封尘皱眉：“只是写错了字？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其他的没有。”杜仲将方子折好交还：“配料在原本的基础上改良了一下，看来她没少下功夫。”
顾封尘捏着方子，沉了眸。
他原本以为苏沫会趁机动手脚的。
不过也对，这酿果是母妃要敬献给太后的，晾她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方子上耍花招。
再怎么说自己跟她也有些旧情，她该不会为了换脸这点小事毁了自己的努力。
“本王府上还有事，就先走了。”顾封尘将方子收好，转身离开。
杜仲望着他的背影，皱眉。
不知为何，自己总觉得这人对小沫并非真心。
是错觉吗？
小沫回府这两年也受了廉王不少照顾，他既是小沫未婚夫自然该疼小沫。
否则他不喜欢这么好的小沫，难道要去喜欢苏韵那种人不成？
杜仲暗道自己关心则乱，招呼下人过来：“你把这点心给五小姐……”
话顿住。
脑海中不知怎的突然跳出两年前林子里的一段对话。
接点心的下人奇怪：“杜大人，您怎么了？”
杜仲不知为何，当年制作百日香的场景突然清晰起来。
不安逐渐扩大。
他恍然想起什么，变了脸色，拿着点心大步往南香院去，就连脚步都带了几分急切。
‘你这酿果做得好，拿出去都可以养活一个铺子了。’
‘那等我哪天没钱了，就拿这酿果出去卖，让杜大哥做掌柜如何？’
‘这么好的酿果万一被人偷去调料方，我可承担不起’
‘如此那咱们可得提前想个对策，万一我被绑架被人逼问这酿果方，也好有个解决办法。’
离着南香院越来越近，杜仲的心跳就越来越快。
脑海中曾经的对话也越发清晰。
‘小沫定个暗号，就咱俩知道，若哪天你遇到危险我瞧见也可去救你。’
‘好啊，那就将末果定成未果，两字差不多，别人不好分辨，且两种都是果子。’
‘哈哈哈好，未果有毒，让那贼吃了坏肚子。’
最终杜仲站到房门前，伸手将门推开。
苏韵正在翻看什么东西，瞧见他进来，慌了下神，立刻将那几张纸合上。
“杜大哥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杜仲深吸一口气：“刚才碰见廉王，瞧见了百日香的方子。”
“百日香？”苏韵心下一跳，下意识攥紧盖在手底下的那几张纸，面上保持平静。
“杜大哥是知道的，我头几日生病，没来得及给娘娘送东西，所以麻烦廉王殿下转交。”
“他手里有了方子，制作起来更容易些，有什么问题吗？”
杜仲袖内的手紧了紧，心口压抑的厉害，只能勉强保持平和：“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事。”
“小沫记不记得当年咱们在山上一块摘果子？其中未果是最香甜的，我到如今还想着呢。”
苏韵看着他，没有说话。
屋内安静下来。
似紧张似凝重的气氛蔓延开来。
随着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杜仲心口那股不安几乎要从眼底漫延开来。
过了好一会，苏韵突然弯起眉眼轻灵的笑起来：“杜大哥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杜仲只感觉心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他紧攥得拳头上青筋都绷起来，拼命压着急促的呼吸，却要继续维持冷静，僵硬扯了扯嘴角：“什么意思？”
苏韵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茶：“未果和末果是同树而生，未果虽香甜却有毒，吃下腹泻难当。”
“末果虽果小又酸涩但却最清凉解暑，是药材的一种，百日香里用的是末果不是吗？”
杜仲对上她温和的目光，一直闷着的胸口如被掀开闷盖，心里憋着的这口气一下子就出来了。
这口气一松，整个人都泄了力气，几乎双腿不稳要瘫软在地似的。
就连周遭空气都跟着猛然松快，空气分子都活跃了很多。
“是，没错，你说得对。”
太好了，她说的都对，她是小沫，太好了。
苏韵轻笑着将茶杯推过去：“杜大哥这是怎么了？好像有种心里石头突然落地的感觉，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杜仲张了张嘴想把刚才的事说给她听。
但转念一想，这种事还是别说出来了，省的惹她心烦。
他摇摇头，接过茶杯：“没什么，只是突然起了不太好的念头，大概是我太累了吧。”
应该是自己最近公务太多，心思也跟着多了。
自己怎么可以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怀疑小沫呢？
难不成自己虽嘴上说不信苏韵，但还是被她影响了吗？
杜仲苦笑一声，吹凉了手里的茶而后一饮而尽。
真若如此，那苏韵还真是个祸害。
苏韵眸色微闪：“没事就好，杜大哥你知道吗？你能回京我真的很高兴。”
“之前我被妹妹抓走关起来的时候除了想着哥哥们和殿下，剩下的就是在想你。”
“我当时想如果杜大哥在京中，一定不会让我遇到危险。”
“现在你回来了，我知道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一定会信任我保护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