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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拢进掌心:“阁下好算计。”
    随即在十三殿下额上落下一吻:
    “这般可足够?”
    钟淳红着脸,整个人几乎融进张鄜的气息里:“……不够!”
    “出尔反尔实非君子所为。”
    “哼……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紧接着,钟淳便身体力行地展示了一把自己引以为傲的“流氓”吻技——实则是小狗似的在人脸上亲亲啃啃。
    “怎么样!?”
    张鄜看着钟淳一脸求表扬的表情,难得沉默了片刻,将他微湿的鬓发拢到通红的耳后:
    “怎地今日突然从营里过来?”
    钟淳中衣外头只披了件外袍,一副披星戴月的模样,连发梢都沾着早春的夜露。
    他的面颊比三个月前微微消瘦了些,但依然挂着些许婴儿肥,眼睛转来转去:“都是你勾引我的!”
    张鄜闻言不动声色地挑高了眉,却见十三殿下从身后“哗啦啦”地掏出一叠“罪证”,一把拍在他胸口:
    “看!都是你故意把这些寄到军营!才害我……忍不住跑出来的!”
    张鄜接过那叠信笺,在手中翻看了一阵,面上的神情逐渐有了变化。
    但当他看见桌上有封与之长得一模一样的信笺时,心下才一阵清明。
    ——送信之人将东西送错了。
    张鄜在心中叹了口气,将那叠字画重新放回桌上,转了个话题:
    “这些日子在里头过得怎么样?”
    “答应我的事有没有做到?”
    不提还好,一提钟淳就立即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仿佛被人塞了一石难以下咽的柠檬般,滔滔不绝地控诉起来:
    “那个李老头!简直跟个疯牛一样!每日十二个时辰都在盯着我练武!若是有哪个动作不到位的,他便拿那种很长的枪杆捅我!有时我脚站酸了,想换只脚站,他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难堪!说什么‘殿下应以身表率,才能给他人立威’,还不让我休息!……”
    “公孙觉虽然人很好,但是也不敢跟李老头对着干,李老头和高申大人关系好,有时候高申大人替我求情,李老头才会很不情愿地把我放走——”
    张鄜静静地听着,虽然心中已经对营中的概况有了了解,但从钟淳口中亲耳听到这些鸡零狗碎后,才放下了心。
    李广平是个痴迷练兵的武人,但内心细腻缜密,不似外表与脾性那般粗犷不拘。
    他既然肯耗费心思指点钟淳,想必也不止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还有那个阿虎,虽然人是呆笨了一点,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枪法和剑法都比我要好,一开始我只能接下他三招,现在都能和他练上几十个回合了呢……”
    钟淳仗着张鄜对军中情况一无所知,偷偷把“几个回合”给篡改成“几十个回合”,见那人一副微微带笑的模样,便要急切地证明自己:
    “是真的!你看我的手臂!上边的血印子已经少很多了!!”
    他一把脱掉外袍,给张鄜展示自己的伤口:“你看这儿、这儿都是淤青,别看现在颜色很淡了,刚捱上一枪的时候都是深紫色的,碰一下都很痛!哼……都是李老头虐待我的痕迹!”
    “还有这!这是阿虎那个呆子用枪柄不小心戳到的,当时‘唰’地一下就飙血了,直接把那个黑炭给吓哭了,但是后来结痂之后才发现伤口只有一个手指头那么长……”
    “答应你的,我可一点儿也没哭,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钟淳正念念有词着,不巧抬头对上了张鄜的视线,余下的长篇大论便噎在了喉咙里。
    他现下衣襟大敞,底下那结实修长的少年身躯便袒露在烛火之下,好似某种近乎纯真的引、诱。
    张鄜就这么看着他,一双眼仿佛将他全身上下都轻轻地吻了遍,里头那些不显山不露水的情意仿佛海中嶙峋的碣石一般,退了潮后便愈发尖耸鲜明起来。
    铭肌镂骨,万劫不复——
    钟淳忽然感觉全身上下都沸腾了起来,被那人视线追逐过的伤口发着热,而一颗猛烈跳动的心更是滚烫得不知安放于何处是好。
    渐渐的,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按倒在了桌上,随着那双手的触碰而跟着发起抖来。
    有人握着干燥而蓬刺的羊毫在里头转了一圈,再出来时,笔尖已经柔软得能滴下水来,连那杆上都蹭得晶亮亮的。
    张鄜垂下头,当着钟淳的面将笔端凑近闻了闻。
    钟淳涨红了脸,睫毛有气无力地垂了下来,整个人被对折过来,在一次比一次剧烈的浪潮中仰着脖子艰难喘息着。
    他哭声细细的,像被人掐着嗓子,带着点不知所措的慌乱,好似被困在网中垂死挣扎的鱼一般,在波潮中不由己身地颠簸着,迷茫地推拒着。
    张鄜轻而易举地反剪了他的双手,低头吻着那面颊上的泪,没有给他任何能逃离的机会。
    “乖孩子……”
    钟淳脚尖蓦地绷直,发出一声鼻音很重的哭、*喘,一听便是进到了极深的地方。
    整个天地湿作一团,仿佛室中也落了一场绵绵春雨,连砚台都拉着丝……
    张鄜将人锁在怀里,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吻他,直到最后才肯解脱出来。
    “……我给淳儿备了件礼。”
    他将人翻过来,嘴唇贴着那战栗的背,复而一挺。
    “但还未雕好,等雕好了再给你看看。”
    ……
    *
    天光大亮之后,张鄜披衣而坐,望着窗外的景色。
    府中虽无海棠、玉兰之流的名花,但那些果树与草丛间却仿佛不愿忍受这一片新绿的寂寞般,自顾自地开了些星星点点的小花。
    紫的活血丹、黄的鼠曲草、白的雪柳……开得青涩而茂盛,引得路过的蜂蝶纷纷流连停驻,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寒容与披着一件花花绿绿的缎袍,朝紧闭的窗子里头瞄了一眼,故又大大咧咧地在张鄜年前坐下,嘴皮子又痒了:
    “唉呀!年轻真好啊——日上三竿了还能赖着不起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心没肺的,真好……我也想没心没肺一回啊!——”
    张鄜没看他,淡淡回道:“你年轻时不也这样没心没肺?好意思提别人?”
    寒容与一双柳眉倒竖,笑骂道:“我戳你心肝了还是怎地,这般埋汰我!”
    “人家十三殿下和我能一样吗?我就是一江湖混子,他日后可是要继承皇位的……现下心思还这般天真,不知以后对着那群阴奉阳违的老东西们要如何是好!”
    “有我在,他可以永远天真。”
    张鄜反问道:“这朝堂之上难道还缺不天真的人?”
    “……这倒也是。”
    寒容与单是想一下钟淳龙袍加身老气横秋的模样,便下意识地要笑出声来,被张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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