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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假山那边声音全无,顾妙妙揣测着那些闺秀的神情,心中暗爽,不过也只是片刻的欣喜,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她大约回想起了一点。
和盛总管牵住顾妙妙的小手,和蔼的问道:“顾小姐,你此刻还好?”
顾妙妙笑了笑,别别扭扭行了一个万福礼,对和盛总管道:“多谢和盛伯伯,阿淼方才无礼了,未能遵照和盛伯伯的嘱咐,在原地等待,反而在后宫中乱跑,给和盛伯伯添乱了,还请见谅。”
和盛总管牵住顾妙妙的手,微笑道:“好孩子,我与你父亲多年挚友,自然该尽力护着你,随我觐见皇后娘娘去。”
顾妙妙任和盛总管牵着,直接到了凤羽宫。当今的皇后娘娘是太子生母,出身天兴帝国三大世家之一的许氏,如今虽然韶华不再,依然仪态大方,在一群宫廷贵妇和世家闺秀的簇拥下,光彩夺目。
和盛总管向许皇后行礼,禀报道:“皇后娘娘,老奴将顾家的孩子带过来了。”
顾妙妙立刻乖觉的跪下行了大礼,口称:“镇国公府顾元淼觐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凤体安康,芳龄永驻。”
许皇后笑盈盈的向她伸出手,温声道:“平身,原来是镇国公家的掌上明珠,快过来给本宫看看。”
顾妙妙抬头看了和盛总管一眼,和盛总管伸手将顾妙妙扶起来,牵着她穿过花团锦簇的人群,顾妙妙能够感觉到许多目光,探究的,不屑的,好奇的,嘲讽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许皇后一把拉住顾妙妙的小手,慈爱的面容僵硬了片刻,随后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便凑到了顾妙妙眼前。
“好孩子,生的如此标致,在这偌大的元京城也是数一数二,镇国公好福气呀,日后可要寻一位好夫婿。”
顾妙妙甜甜一笑,大眼睛满是懵懂的看着许皇后,和盛总管笑道:“娘娘,顾小姐年岁还小,家中也无长辈教导,怕是没听懂呢。”
许皇后点头道:“本宫倒是忽略了,你府中并无年长的女眷,难为镇国公将你这孩子养得这般精致。只是女孩儿家日后总要嫁人,跟着男子整日舞刀弄剑,可不是就耽误了。”
顾妙妙朗声道:“娘娘明鉴,父亲说顾家女子也需谨遵家训,效忠皇上,誓死守护天兴平安。阿淼日后也要上阵杀敌,卫国戍边。”
许皇后笑道:“镇国公这是头回养闺女吧,怎能如此。”
此时,簇拥在许皇后身侧的贵妇们已经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无非是指责镇国公把女儿当成儿子养,有的忧心忡忡担心顾妙妙日后嫁不出去,有的语重心长叮嘱顾妙妙不要上战场,有的自告奋勇愿意教导顾妙妙女则女戒。
顾妙妙听了几句就不耐烦了,瞪大双眼装出惊恐的神情。和盛总管忙道:“各位夫人,镇国公今日将顾小姐交给老奴,特意叮嘱莫将他的宝贝闺女吓着了。”
许皇后笑道:“和盛总管,本宫和夫人们都很喜欢顾家阿淼。本宫既为国母,自当像个母亲一般疼爱阿淼,择日便将阿淼接进宫来,亲自教导。”
顾妙妙一怔,如今她的心智并非当年十岁孩童,许皇后的意图早已明了。不过,此事也由不得许皇后做主。顾妙妙没有像当年一样出言拒绝许皇后,只是忽闪着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和盛总管。
此刻许皇后正在兴头上,和盛总管也不好说什么,向顾妙妙比划了一个禁言的手势,满脸陪笑站在一旁,顾妙妙见状,也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崇敬的仰望着许皇后。
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入殿,跪地禀报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皇上急招和盛总管前去。”
许皇后瞥了和盛总管一眼,玉手一挥,朗声道:“和盛总管请自便,顾家阿淼留下,本宫会亲自带她前去赴宴。”
和盛总管安抚的目光扫过顾妙妙,示意她安心跟随许皇后,之后恭敬行礼,转身随着那小太监匆匆去了。
许皇后对顾妙妙道:“阿淼,你从小养在镇国公府,想必也没什么闺中密友,今日本宫这里集中了元京城的名门闺秀,你可要好好结识几个小姐妹,日后也好走动。”
十岁的顾元淼或许是渴望和别的女子一样,有几个说得来的手帕之交,七夕节的时候可以一起拜月乞巧,以后也可以炫耀攀比一下夫婿,倾诉一下闺中情思。
想到这里,顾妙妙挤出满脸期待的表情,不住的向许皇后点头。许皇后含笑招招手,一群花枝招展的少女莺歌燕语围绕了过来。
许皇后身边的女官指着一位十二三岁的高傲少女,向顾妙妙道:“这位是安平郡主,敬亲王之女。”
少女抬着尖尖的下巴,瞟了一眼比她矮了一头的顾妙妙,顾妙妙行了个礼,说道:“顾元淼见过安平郡主。”
安平郡主矜持的嗯了一声,敷衍道:“阿淼不需如此,日后姐妹相称即可。”
顾妙妙已经听出这就是此前那个骄横的声音,面上笑容不减,心中却不住冷笑,敬亲王是皇上同母弟,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如何尊贵,他家的女儿怎会例外。
一位身穿粉色衫子的十一二岁少女,生着娇憨的圆脸,向许皇后行了个优美的万福礼,叫了声“姑母”,随后对顾妙妙绽放一个甜美的笑容。
女官道:“这位是宁襄侯家的嫡三女许应荣。”
宁襄侯不就是许皇后的娘家,顾妙妙忙道:“阿淼见过应荣姐姐。”
这许应荣就是此前那个娇嫩的声音,身为皇后侄女,太子妃小妹,身份尊崇,又没有联姻的压力,这才是真正的天之娇女,满脸的娇憨都是福气。
顾妙妙还在想不知那个沉稳的声音是哪家的贵女,眼前一位身着水蓝色衫子的少女婷婷而来,她不过十二三岁,端庄娴静,举手投足都是饱读诗书的气度。
“阿淼妹妹,我是博文侯家的董齐光,小字曼曼,”正是那沉稳的女子。
顾妙妙微笑,依然抢先行了一个礼,谁让她年纪最小。十岁的顾元淼,从小丧母,整日习武,在这些娇贵婀娜的贵女们面前是一个异类,难免会有些自惭形秽,心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