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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我太想当皇帝了
哀莫大于心死。
对于此刻的张恒来说,他的心的确快死了。
身为「燕王」的父亲秘密离开了燕王宫,带着亲信逃离了抚州城,对方不仅向南边的「安王」称臣,甚至还将他封为「归顺侯」这种带有侮辱性的爵位,然后作为质子扣押在了抚州城,等待着对方派人接收他。
同样是亲儿子,为什麽一个是「燕王」世子,另一个却只能做质子弃子呢?
他曾经想像过,要是没有大哥,世子之位会不会就是他的。
但如今。
张恒冷笑,挥手将桌子上的「归顺侯」诏书扫到了火盆里。
「侯爷?」
旁边一群五大三粗的内侍吓了一跳。
他们留在这里的作用就是看着这位「燕王」的次子,保证对方活着,并且不能逃离燕王宫,因为对方将会作为质子押送给「安王」。
质子「归顺侯」的爵位,其实也是对「安王」的变相讨好。
毕竟,送一个小透明,和送一位大人物为质子,政治上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但眼下「归顺侯」竟然烧掉了诏书,这种行为不光会引得「燕王」不快,说不定还会触怒那位随时可能北上的「安王」!
「侯爷,祸事,祸事了!」
内侍急的跳脚,弯腰想要将诏书从火盆中拿出来,但却被火焰烫的哇哇直叫。
若是平日,素有贤名的张恒大概会摆出一副体恤下人的模样,但此时,他反而面色张狂的哈哈大笑。
「狗奴才!」
光骂还有些不解恨,反而上去一脚,将撅着屁股的内侍踹向了火盆。
如今已算得上初冬,天气都变得冷了起来,再加上内侍的衣服本就宽大,整个人倒向火盆时,将火盆砸翻后,火焰顿时顺着衣物快速燃起。
「哗」
火焰窜起,那内侍更是哇哇惨叫,周边的内侍连忙上前,想要扑灭火势。
张恒则狂笑指着众人,骂道:「一群狗东西,竟然真敢将我当做质子来对待?来啊,不然我好活,我也要让你们死!」
「子玉!」他突然大吼!
门外,一群军汉持着刀枪顿时闯入了殿内,然后直接开始杀人!
「噗嗤!」
砍杀声响起。
内侍见状吓了一跳。
有人造反了?
这种情况也顾不得灭火,只能匆忙逃窜,军汉则持刀砍杀,整个殿内顿时一片混乱。
「子昂兄,你终于考虑清楚了吗?」
杜子玉携刀而来。
张恒额头上青筋跳动,全身都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汗液。
他深吸了口气,看着大殿内鲜血弥漫,这才从失控中恢复了些意识,冷静了些许。
张恒说道。
「我和你去草原!」
「好!」
杜子玉则是哈哈大笑:「如今神武卒都已经被你那个大哥带走了,抚州城内只有五千的守城军,里面有不少是我的旧部,他们有不少人和我们一样,都是被遗弃,不得志的苦命人,我们可以轻易逃出去!」
杜子玉为什麽能和张恒玩到一块儿去?
除了都是世家子弟,还因为二者都有一个偏心的爹。
与张勋一样,杜子玉的爹几乎将所有的经历全都倾注在他兄长的身上,反而对他「不闻不问」。
当然,张恒毕竟比杜子玉强些,除了张恒是嫡出,还因为他出身抚州张氏,乃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天之骄子,哪怕只是次子,也不是寻常世家子弟所能比拟的。
但杜子玉不一样,他是庶出,还是杜明润醉酒后,宠信了一名胡姬生下来的「孽种」,但后来,那名胡姬也因为不得宠,还被大房虐待,最终郁郁而终。
因为有中原人和胡人的血统,所以杜子玉才长得才粗狂异常,看上去进攻性十足。
这种环境下,养成了他特殊的性格。
原本,他的名字应该是杜思乡,杜子玉是他自己改的。
因为在草原上,「子玉」是「白民」「守护」的谐音,而他那位胡姬娘亲就出自「白民」某部。
「子昂你放心,我们在草原上不是无根之木。
几年前我舅舅就已经联系到了我,他是白民弥陀部的首领,当年我娘就是弥陀部前首领的女儿,因为一次战乱被敌对部落掳走,所以才被当成奴隶贩卖到抚州来,外祖父也因为此事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
舅舅他说了,这麽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我娘,想要弥补一切,几年前他就告诉我,想要我去草原投奔他,他会像亲生儿子一样培养我!」
说到这里,杜子玉脸色潮红,握紧拳头:「相信我,到了草原上,在我舅舅的支持下,我们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张恒点了点头,但眼底的忧色却几平难以掩饰。
毕竟,中原有句古话叫做,「外甥狗,外甥狗,吃完喝完拿不走」
一个外甥而已,能得到多的支持?
张恒甚至怀疑,他那个「舅舅」是不是在利用杜子玉,自始至终的目标都是自己?
毕竟,「挟天子以令诸侯」几乎是千百年来的惯用伎俩。
别看他只是一个「燕王」次子,若是有朝一日胡人南下踏平北疆,想要彻底将这片土地纳入统治,那麽,将他立为新的「燕王」乃至皇帝,仍旧是最好的政治筹码和安抚策略。
留下来是「归顺侯」质子,是弃子,生死操控于安王喜怒之间,若是跟杜子玉离去,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哪怕是仅仅只有一丝。
皇帝!
听到这个法拒绝的称呼,张恒全身都在颤抖。
他不怕遗臭万年,他只想当皇帝,哪怕是傀儡,哪怕只有一天!
「我太想做皇帝了!,「啊嚏」'
马背上,「燕王」世子张显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是「父王」在想我吗?
也不知道此时,「父王」跑到哪里去了。
嗯,经冯季绕这一点拨,「父王」仿佛六窍通了七窍,根本没有带大军,反而只带了几十个大内护卫,一人三马朝着章义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但「父王」能拍拍屁股就走,他张显可不行。
毕竟,一万神武卒这是安身立命的本钱,不能不带,满朝文武是都是早就投奔过来的抚州各大世家,乃是「燕国」基石,也不能不管,这就导致,眼下长长的队伍,几乎一眼望不到头。
尤其是这些世家驱赶的大量马车丶牛车等物,光看上一眼都知晓,里面一定装了不少金银细软。
张显很忧虑,因为他是知晓安王的军队是有大量的骑兵的,对方若是不愿接纳「燕国」称臣,继续派兵来攻,如此拖沓的军队几乎就是上好的箭矢靶子。
「世子,不能拖了。」冯季绕咬了咬牙,想要催促张显快速行军。
哪怕这些世家的队伍里面,还有张家乃至冯家的车队。
张显也明白事情的轻重,他只是思考了片刻,便立即下令。
「神武卒快速行军,不必等待这些世家的车队了,让他们—听天由命吧!」
「诺!」
传令兵前去传令。
不远处骑在马上的杜明润也没有什麽反应,毕竟,他一共就两个儿子,一个疑似凶多吉少,一个叛逆不羁不见踪迹,他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杜家其他人死活。
深知军事的他十分清楚,眼下就连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又如何庇护所谓的杜家?
神武卒提速,后边的世家车队哀声载道,直到,大后方有斥候一边骑马,一边大吼。
「安王的军队来了!」
「抚州城破了!!!」
世家车队这才闭嘴,一些未曾失了智的当家做主之人,还会让家丁快速抛弃辎重,然后翻身上马,轻装简行。
至于死要钱的,护持在车队旁边不肯离开的,旁人哪里有心思管它们的死活。
当然,那斥候所大大喊的两句话,只有一句话是对的。
安王的军队的确来了。
但抚州城根本没破,因为大军刚到,就发现城门大开,一队队士卒将武器堆成一堆,然后「喜迎王师」!
匆匆赶到大军之中的八郎和冉龙丶秦炯丶吕理三人对视了一眼。
后者是大军在乾宁府修整时徒步赶上来的,然后再被【赤龙骑】驮着来到了抚州。
当然,赶上来的也只有【陷阵营】,像第二第三第四新兵营,以及辎重营,眼下还在后面急行军呢。
保民寺距离抚州三百馀里,够这些新兵和辎重跑一阵子了。
抚州城外,八郎先让吕理的【陷阵营】部,派小股军卒进入城内查看。
冉龙的【赤龙骑】和秦炯的【玄甲营】则遇城不入,将【陷阵营】士卒扔下来后,绕道往东去追击已经东逃的伪燕残部。
二者行至抚州东部三十里,便看到一片阵型散乱,犹如散兵游勇的庞大军阵,正在朝着东侧缓慢行军。
这些人不光武器五花八门,就连皮甲都没有,衣服也不统一,看起来和流民一样。
冉龙和秦炯对视一眼,大概明白,这支军队应该就是军情司口中的,那五万被伪燕强征民夫,从而编练的五万新卒了。
「看来,伪燕也没打算用这五万人堆死我们!」秦炯笑着说道。
冉龙则点了点头。
「毕竟都是些农夫,未曾经过多少训练,战不堪击。「
这种军队一冲就散,伪燕要是敢拿他们当主力,正面战场吃亏的反而是伪燕,因为乌合之众对他们自己的破坏性更大。
「那好,就速战速决。」
「举旗!」
「冲!」
其实还没等这支【赤龙骑】和【玄甲营】冲过去呢,那五万新卒已经开始乱了,尤其是身处后军的农夫,见到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压盖下来,吓得一激灵,脸色都白了!
毕竞,他们很多人这辈子都没看到过这种恐怖的场景!
一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指望他们抵抗这千军万马根本不现实,关键是,他们本身也没有什麽抵抗意志。
被抓来的能有什麽归属感可言?
因此,双方大军还没接触,大批的农夫便顿时扔掉了锈迹斑斑的武器,脱离了队伍朝着远处撒丫子就跑。
哪怕督军杀了几个逃跑农夫都止不住,自己反而被更多的农夫裹挟,不由自主的朝着南北各处跑去。
不少人还被踩踏致死。
秦炯叹了口气,他一边冲锋,一边大喊。
「投降不杀!」
身后的【玄甲营】同样齐声喊道。
「投降不杀!」
声音连绵不绝,震耳发聩!
见骑兵追了过来,跑不掉的农夫只能当即跪在地上,口称「将军饶命」!
而【赤龙骑】和【玄甲营】也从两侧迂回,像是赶羊一样将这五万人朝着内侧驱赶。
半个时辰后,地上留下了一些武器,以及两三千具尸体,大多还都是他们自己踩死的,剩下的几乎都没什麽反抗,就直接投降了安北军。
地上黑压压的一片,大多都蹲在原地,神色惊恐,漏出了惶然无措的模样。
冉龙当即说道。
「你我各留一部看守降卒,等待我军步卒来援接管,切莫让其乱跑,继而形成兵祸!」」
秦炯点头。
「善!」
各自留下一部人马,大军继续前行,毕竟是骑兵,速度极快,不久就咬到了对方车队的影子。
「抚州世家?」
秦炯皱眉:「我部留下五百人处理这些车队,剩馀者继续追击伪燕!」
「我部也一样!」冉龙赞同的点头。
留下两员战将各携带五百人,大军则继续前。
不远处,押送着各大世家车队的家丁,紧紧地握着武器,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
千军万马,如今算是见识到了。
「杀!」
两员战将杀来,各大世家的车队哪怕有精锐家丁,照样人仰马翻,喋血于驿道之上。
「嘭!」
无数木箱从马车牛车上跌落,箱盖磕到地面被砸开,继续散乱了一地的金银财宝。
一名身着绫罗绸缎的家主见了,当即面色一白,跳下马来,然后一个小跑,跪在地上,不断往怀里搂那些散落的金银。
口中还呢喃道。
「我的钱!都是我的钱啊——」
「噗嗤!」
直到,一根马槊直接将他穿了个透心凉,鲜血喷涌,这名像血葫芦一样的家主,竟然还没有松开抓着金银的双手!
「我的——钱——」」
【玄甲营】士卒用力举起,然后在将人抛飞,尸体滚落在路旁,瞪大了眸子,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但手里依然还死死攥着两根金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