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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茶壶
虽然半夜被叫醒了，但杨林睡觉的时间不能被打断。
他回去又重新睡了一次一一但是到六点，他又醒了。
「老三。」
他把隔壁的三郎叫了过来。基本上，几个兄弟里面至少会有一个在他旁边待着准备听话。
先前除了六郎那小子喜欢到处乱跑之外，其他两个至少在当班的时候不会乱晃。
「二哥你叫我？」三郎进来了。
「那小子如何了？」
「他吃了一整锅的稀饭，现在刚刚睡下了。现在暂时睡在隔壁，不知道之后怎麽安排。要监禁起来吗？」
「我先通知一下秦王。帮我在门口守一下，不要让别人靠近。」
「是，明白。」
普通的事也就算了。理论上，收留些兵将之类在杨林这里根本就不叫什麽事。
但这里的情况却不同。这是楚王，是正儿八经的，接受过朝廷册封的楚王。
虽然当时朝廷册封马希范，是出于稳定楚藩的权宜之计，但他确实是领受了来自政事堂的正式册封。有绣衣使者传递了政事堂的命令，之后吴王带兵拥立了他。虽然当时并未举行正式的仪式，也并未颁赐印绶，但后来太白金星给他补发了楚王之印，算是把流程上的事给补全了。
作为正牌的楚王，他来到普藩的可以视作一种邦交行为。
这部分不在杨林之前被授权的管辖范围之内，也与天波的外交等级不符合。
作为普藩衙内的杨林，认为天波节度使杨林直接收留楚王的行为是需要上报的，而且需要尽快上报。
他也是睡了一半才想起来，这件事不能往后拖。
因为马希范那小子背后说不定还有其他人跟在后头。这种时候要是不及时报告过去，等追兵围拢上来就得不偿失了。
「嗯？你竟然这麽早就打电话给我了？」
秦王的睡眠时间非常短，这个时间他已经醒了很久了。他倒是很奇怪，每天要睡8小时的杨林为什麽会在早晨六点给自己打电话。
直到杨林把那里的情况与他简述了一遍，他才意识到天波发生了什麽。
「好家夥，难怪你这麽早就打电话过来一一你那里怎麽什麽人都收？还有，
为什麽马希范第一时间要往你那里跑？」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值得信任吧。」
目前为止，天波虽然经常和白玉京发生正面对抗，但天波的声望都一直很不错。这主要是因为杨林的名声很好，从不做坏事一一当然，先前抓练气士去炼丹的事，已经被双方刻意忽视了。
至少在诸侯之间，杨林一直都是相当守信的。他进退有度，行为举止都合乎法理，而且非常讲武德。
「但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麽楚王会选你？他其实知道，你被逼急了什麽都干得出来是吧。那他为什麽还会这麽信任你？」
「我想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一一在绝望之中，他选择相信朋友。他除了我，恐怕没有别的朋友可以依靠了。」
「朋友.．：」这个词，让秦王叹了口气，「是啊，朋友。在最最危急的关头，
最值得信任的往往就是朋友。」
朋友，一个无比遥远，却又触手可及的词。
「其实当年，我和李靖的关系也是这样。我们之间是朋友，所以我出手帮了他。我们之间的有些话，也是只有朋友之间能说的...朋友，是最靠得住，也是最靠不住的人。和亲人不一样，亲人是天生的，能否和亲人交好就只看天命。而朋友，是你自己选择。杨林，他是你的朋友吗？」
「其实我和他不太熟.：.是的，我们之间其实只见过几面而已。但如果从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角度来说，确实可以算。」
「那麽，你信任他吗？」
「他现在势穷来投，也没什麽好担心的。他本身的实力非常低微，现在又被楚藩追杀。他本来还有楚王的印玺，但现在封神榜和那些印章都碎了。他已经什麽都没有了。所以，虽然不是完全信任，但他会造成的影响应当是可控的。」
「那麽...那小子就放在你那里了。」
「啊？」杨林愣了一下，他打电话其实是打算把马希范送到太原去的，「为什麽不把他接到太原去呢？」
「太原人多口杂。一旦他暴露，不管多麽周密的保护都有可能出现纰漏。倒不如搁在你那里，你那里的情况更加简单，也更容易监控时局中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把他搁在那里，我反而更放心一些。你那边没问题吧？」
「倒也不是不行..：」
确实如秦王所说，马希范这小子现在已经什麽都没了。如果把他搁到太原去，秦王反而要以王侯之礼来保护他，到时候反而很显眼。马希范的实力也非常低微，他保护不了自己，也就意味着对他的安保工作要进行得非常严密。到时候不管出了什麽事，晋藩都不好脱手。
最关键是，如果普藩明牌地将马希范保护在太原，那麽这对纷争中的楚藩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威镊，而现在秦王对楚藩的事毫无兴趣。这种威对他不但没有用，还有可能招来楚国方面意想不到的敌视。
这种时候，把他搁在天波反而最安全。因为天波不会把马希范拿出来当大旗用一一就算以后要用，也不是现在。
而天波的反渗透能力是非常强大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水太浅了。
一条鲸鱼很容易就能在大海中藏身，但一条鲸鱼无论如何也无法藏到茶壶里天波拢共就百万级的人口，这百万人口只分布在天波星上的少数聚集区，天波星上大部分地方都是毫无价值的乾旱荒原。虽然不是完全的沙漠，但距离沙漠也只有一线之差，更接近戈壁滩的样子。
外来的渗透只要进入天波，立刻就会无所遁形。因为这地方实在是太小了，
小得像个大镇子。任何外地人在这里都会非常显眼，因为恐怕只有那一个外地人会在工作时间晃来晃去。
「既然这样，就把他先搁在我这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