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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初钻心的疼已经感觉不到了。
敖小小麻木地闭上眼，也好，打死她，一了百了。
活着太累了，也算是种解脱。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边安静下来。
敖长胜的怒骂，污言秽语突然嘎然而止。
敖小小双手抱头，缓了一会后，爬坐起来。
月光下，便看到杜星尘高瘦的身影，背光而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头一侧，看到敖长胜倒在身边的地上，一动不动。
敖小小吓了一跳，顾不得自己浑身的病，惊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话问出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哑得不能出声了。
“他没事，比你好得多。”
杜星尘的声音很冷。
敖小小想说自己没事，试了几下后，手软脚软，根本站不起来。只得盘坐在地上：“我还好。”
杜星尘凑近来，清冷的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冷森之气。
“我并不想管你，但是你目前还是我的员工。”他冷冷说：“你需要去医院。”
敖小小觉得鼻孔发痒，拿手一抹，湿湿的，不用看也知道鼻子出血了。随意地反复抹了两把后，笑笑；“没事，我们这种人，被父母打是家常便饭，哪用得着去医院。”
杜星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压到眉际的帽沿挡住他大半边脸，看不出情绪。走前一步，他沉沉地问：“自己能站起来吗？”
敖小小又试了下，苦笑：“恐怕不能。”
杜星尘俯下身，身影笼在她眼前，挡住了月光，敖小小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的手伸到面前。
迟疑了一下，敖小小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杜星尘的手有点凉，他看起来很清瘦，臂力却是相当大，完全不费力地便将敖小小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穿着短袖t恤，露出的小臂用力时，筋骨肌肉的线条，漂亮而极具力量。
敖小小觉得自己的好色怕是没救了，都这种田地了，居然还有心去欣赏肌肉线条。
敖小小摇晃了几下，方才站稳，目光投向倒在地上动静全无的敖长胜：“我父亲……”她担心地问。
“他只是昏迷过去，醒来后什么事都不会有。”
杜星尘回想了下自己先前手刀砍下去的力量，又加了一句：“脖子会疼几天。”
敖小小按按胃，之前敖长胜有几脚正踢在她胃上，此刻胃部阵阵发痛。嘴里也是一片血腥气。
“能走吗？”杜星尘问。
敖小小动了腿脚，她不是个弱不禁风，缓了一会后，现在已经恢复许多：“还行。”
“那好，走吧。”
“去哪？”
“医院。”杜星尘皱着眉头，“得去检查一下。”
“不用了，我哪有那么金贵。”敖小小哂笑：“棚屋区长大的孩子，挨打是家常便饭。”
“去查一下，我得确定你没事。你是我的生活助理，我可不想留下后遗症，在你为我工作的时候发作，那就是我的事了。”
额，这话说得咋那么有道理。
敖小小竖起大拇指：“您可真是高瞻远瞩，给您点99个赞，之所以不点满一百，是怕您骄傲。”
“还能耍嘴皮子，看来是真没事。”杜星尘冷冷地说；“走吧。”
敖小小点头，刚迈出一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身子刚一歪，便有一双有力的手臂从一侧伸过来，稳稳地扶住了她。
喉咙口一甜，她悄悄咽了口唾沫，杜星尘扶着她冷声说：“吐出来，脏血不要咽回去。”
“我怕弄脏你衣服。”
杜星尘扶她时，手臂就横在她面前，她连探头吐出喉咙口血末的力气都没有。
“没关系。”
没关系三个字，说得很冷，一点安慰的味道都没有。
敖小小却突然间热泪盈眶。
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竭力低头，紧咬着唇，敖小小不想让杜星尘看到自己狼狈哭泣的模样。
杜星尘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在自己臂弯中哭泣的少女根本不存在。静等着敖小小情绪平复，才扶着她上了车。
车疾速驶向上城中心医院。
路上，杜星尘打了个电话：“二哥，我朋友受了伤，我在去上城中心医院的路上，你帮我安排一下。”
免提里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什么样的朋友？”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只是让你安排一个外科医生，她没有身份证，挂不了号。”杜星尘态度极端恶劣。
对方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好。”
敖小小听得暗暗苦笑，这家伙，怎么对谁说话都是一付欠揍的口吻？
求人办事还像个大爷。
然而，这个大爷，也可以很温暖。
敖小小勾唇一笑，手习惯性地摸向口袋时，脸色一变；“哎，我手机呢。”
“别找了，掉在你家院子里。”杜星尘回答。“基本上报废了。”
敖小小懊恼地抿了唇，半晌，挤出一句；“发了工资我赔给你。”
“先考虑你还能不能正常上班拿工资吧。”
敖小小：“……”
到了上城医院急诊中心，果然有个中年男子等在急诊大厅门口。看到杜星尘后，迎了上来：“杜先生吗？我是黄子风，急诊中心主任。”
杜星尘微微颔首：“您好。”惜字如金。
黄子风像是司空见惯，脸上笑容不改，将目光挪到敖小小身上。他经验丰富，一看敖小小的模样，便领着她来到了急诊外科。
杜星尘扶着敖小小往屏风隔断的检查床上坐下后，便退了出去。
黄主任亲自为敖小小检查。
初步检查完后，黄主任一脸严肃地走出来，坐在办公桌前。
杜星尘则走进去，扶了敖小小出来，坐到黄主任面前。
“谁打的你？”这个问题，是黄主任必须了解的。
敖小小咬着唇，没说话。家丑不可外扬，父亲再怎样，总归是自己的父亲。
黄主任又追问了一句：“要不要报警？”
敖小小摇头：“不用了。”
“这是暴力伤害，是违法犯罪，你不能因为自己有所顾忌而姑息罪犯。”黄主任加重语气说。
敖小小抬起眼，求助般望向杜星尘。
杜星尘插嘴：“黄主任，病人需要拍x光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