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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择绪带季南纾去了位于博洋路上的嫚麗洋房，这是他母亲的产业。
嫚麗洋房以它浓郁的意式文艺气息与意大利菜肴闻名遐迩。其中有一道佛罗伦萨t骨牛排深受熟人食客的喜欢。
尤其是小时候的季南纾，每次来都会点上这道牛排。
这边三楼的艺术画廊餐厅只对熟人开放，里面陈列着金择绪那位早逝小姨妈早期在意大利留学时期的名画著作。而这幢洋房也是他母亲为了怀念她妹妹特意建造的。
今天故地重游，他带她来这的目的，不言而喻。
三楼南面小露台，金择绪和季南纾面对面坐着。从这里往下看，一楼的意式风小花园一览无余。
城市的月夜下，眼前是银制烛台烛火摇曳，远眺有万家灯火霓虹璀璨。婉转的曲调从屋内袅袅飘来，是《闻香识女人》电影中经典探戈桥段音乐“porunacabeza”。
要不是季南纾已经知道金择绪和季砚尧有渊源，这顿晚饭的场景布置怕是让她忐忑难安——
规格太高！
颇有一种小情侣你侬我侬的约会既视感。
金择绪特意让人提前做了清场工作。久别重逢，他有很多话想与她说。
他高中毕业读大学，身边的同学一个两个也都谈起了女朋友。小姑娘打小就爱在他跟前瞎蹦跶，她的意思，他怎会不懂。
碍于她年纪小，他想等她成年之后再去捅破隔在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别的小姑娘会有的，他的小姑娘，他一样都不会吝啬。
方才在会场等电梯的时候，金择绪只是下意识地想摸摸季南纾的小脑袋。
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圈子里的几个发小聚一块儿，总会把南纾当自家妹妹一样照顾。可到底小姑娘大了，现在知道男女有别了。
金择绪把点菜的选择权交给了季南纾：“看看，你想吃点什么？”
既然他都开口这么说了，季南纾也犯不着和他客气。
她拿起侍者送来的菜单，依着自己的口味点了两三道意大利特色菜式，可偏偏漏掉了那道她小时候必点的牛排。
金择绪听着她用她那好听的嗓音将她的喜好一一报给服务生，却唯独没有听到“t骨牛排”这几个字，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蹙起。
但他也没想太多，毫不犹豫地替她加上了这道t骨牛排。
“出国八年，怎么中间没想过回来看看？”待侍者走远了以后，他有意无意地开始与她聊起天来。
“学业忙。”季南纾找了个中规中矩的理由，将这个问题给搪塞了过去。
“k大的建筑系全美排名靠前，传闻好进难毕业。”金择绪想到当初小姑娘总爱在他面前嚷嚷着大学要去h大读，想也没想便将心中疑虑问出了口：“你当年怎么没去h大？”
但凡小姑娘的喜好，他都会时刻记在心上。那时他清大毕业申请出国深造，为的就是小姑娘。
只不过，那一年的校园里，他终究没等来他的小姑娘。
而经历过脑部手术的季南纾在择校问题上，她并不是没考虑过美国这所高等学府。
可无奈她当时的身体原因，导致她高中的学科成绩距离h大的入学标准差了那么一些些。
不过她家里人也不会同意她去h大就读。竞争太过激烈，耗费脑细胞，不利于康复。
季南纾发愣了半会儿，刚想找个说辞敷衍，恰巧侍者开始上菜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待到著名的t骨牛排被端上餐桌，金择绪那双好看的手优雅地执起刀叉，主动地替季南纾切起牛排来，并将切好的牛排连带着盘子放到了她面前。
这是他们小时候就达成的一种共识与默契。
季南纾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神情，疑惑地看着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些受宠若惊：“金总，还是我自己来吧。”
哪怕眼前坐着的男人和自家哥哥认识，可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金择绪略微尴尬地笑笑，生分了不是。
总不能一直这样冷场下去，他开始试图寻找她感兴趣的话题：“你出国之后的第二年，那爷爷家的‘孙子’没了。”
“嗯，那您节哀。”
季南纾拧眉。对面坐着的男人找了一个很悲伤的话题。碍于他是她上司的缘故，她也只能把这个话题硬生生地给聊下去。
虽说她不知道金择绪口中的“那爷爷”是指谁。没有了，那肯定是不在世的意思。甭管是谁，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说一句宽慰的话总归不出错。
“我为什么要节哀？”金择绪放下手中刀叉，手肘支撑在餐桌上，两手十指相扣轻托下巴，用一种玩味地眼神看着季南纾。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低头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难道她说错话了？
看来这个话题并不能引起两个人的共鸣。
其实是他们小时候的圈子里，有个共同的发小叫那斯嘉，他爷爷无事就爱逗鸟。
小时候那斯嘉皮得很，总爱把戏弄南纾当成乐子。季家小千金又怎会是好惹的主，指着那斯嘉爷爷最喜欢的一只八哥，赐名“孙子”，为的就是膈应那斯嘉。
这事还闹出过不小的动静。
最终是那家人摁着那斯嘉的脑袋，强行逼着他上门去给季南纾赔礼道歉。小千金为此还得意了好一阵子。
从此，她小祖宗的名号在圈内一炮打响——很不好惹！
说曾经的往事，小姑娘不来电，那就挑近的聊。
“怎么突然想到跑我这做实习生？”看到她杯里的柠檬水少了一半，他伸手拿过她的杯子，又给她添了半杯。
一讲到这个，金择绪的脸上浮现出自信满满的笑容。
小姑娘很有眼光，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他比季砚尧靠谱，她回国后的第一志愿，没有选择回她自家的家族企业工作，而是投了他这边的简历，到他这里来上班。
看来在小姑娘心里头，还是他比她哥哥重要。
“哦，是莫嫣苒帮忙投的简历。”季南纾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此话一出，金择绪脸上洋溢的笑容随即消失不见，冷水浇头，没了方才的得意劲。
原来，不是她自己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