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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奶茶渍与塞拉门的归途札记(第1/2页)
晨光把蒙古包的帆布染成琥珀色时,阿黄正对着保温杯里的阿萨姆珍珠奶茶吹热气。杯壁凝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驾驶台的A1驾照塑封上,晕开片浅浅的湿痕。甘雨把折叠睡垫塞进座椅底,兔耳蹭过新风系统的出风口,滤网上还沾着昨晚的沙枣花碎:“仪表盘显示室外18度,比纳塔的春天暖多了。”
胡桃突然从后排翻出个铁皮饼干盒,火红双马尾扫过刻晴摊开的地图——上面用蓝笔圈着返程要停的三个观景台。“我带了奶嚼口!”她掀开盒盖的瞬间,黄油香混着新风系统送进的草香漫开来,神里绫华正把浅紫色羊绒毯叠成方块,闻言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点晨露:“小心洒在座椅套上,上次的咖啡渍花了半瓶清洁剂才擦掉。”
阿黄拧开钥匙的刹那,四扇车门同时发出“嗡”的灌气声。内摆门的密封胶条微微鼓起,塞拉门的滑轨泛起层湿润的光。他拍了拍三折屏上的导航路线,路线旁标注的停车点像串被线穿起的绿宝石:“第一站是乌珠穆沁界碑,车程1小时20分,中途不停。”温迪抱着吉他往安全门旁靠,琴弦扫过裤袋里露出的口琴,金属光泽在晨光里闪了闪:“我把纳塔调子改成了草原版,等会儿停车时唱给你们听。”
客车刚驶离酒店范围,王萱就把右侧后窗推开道缝。鹅黄色卫衣的袖口被风掀起,她伸手去抓飘进来的蒲公英,指尖却碰响了塞拉门把手上的铜铃——那是今早门童送的,铃舌上刻着小小的“平安”二字。“快看!”她突然拽住前排茜特菈莉的湖蓝色长袍,银饰叮当声里,远处的羊群正漫过公路坡顶,像团被风吹动的云,“它们在跟着我们跑呢!”
茜特菈莉探身去看时,长袍下摆扫过副驾的保温箱。钟离正把刚热好的奶皮子往里塞,闻言笑着把箱盖掀开条缝:“等会儿停车让它们尝尝,纳塔的羊只吃冰草,怕是没见过这么香的奶食。”芙宁娜已经掏出手机贴在车窗上,镜头里的羊群渐渐变成模糊的白点,她噘着嘴把手机塞回口袋:“早知道该把长焦镜头带来,上次在枫丹拍的水鸟可清楚了。”
阿黄在第一个观景台前踩下刹车时,仪表盘的时钟刚跳过九点。他按下放气键的瞬间,内摆门“嘶”地吐出团带着奶茶香的白雾,胡桃像颗小炮弹似的从塞拉门冲出去,铁皮饼干盒在草地上滚出半米远,奶嚼口混着草叶溅在她的火红裙摆上。“这里有狼尾草!”她举着把灰绿色的草穗跑回来,发梢沾着的蒲公英绒落在刻晴的笔记本上,正压在昨晚画的大鸨翅膀上。
重新上路时,车门灌气的嗡鸣里混进了温迪的歌声。他把口琴架在吉他上,吹奏的调子撞在内摆门的钢板上,反弹回来竟和茜特菈莉的银饰声缠成了线。阿黄拧开保温杯喝了口奶茶,珍珠在舌尖弹了弹,他瞥了眼后视镜,看见钟离正帮甘雨把睡垫垫在腰后,兔耳随着车辆颠簸轻轻颤动,像两片受惊的树叶。
新风系统的显示屏突然跳了下,PM2.5数值从15降到12。王萱把车窗推得更开些,风卷着野罂粟的香气涌进来,她伸手去够窗外掠过的马兰花,指尖刚碰到花瓣就被芙宁娜拽住:“小心夹手!上次温迪的吉他拨片就是这么掉下去的。”温迪闻言敲了敲琴箱,里面传来细碎的碰撞声:“早捡回来了,塞在安全门的锁扣缝里呢。”
第二个服务区的放气声惊起群戴胜鸟时,刚好是出发后的第四个小时。阿黄把驾驶座放平,保温杯底的珍珠沉在最后口奶茶里,他仰头灌下去时,喉结动得像只跳跃的兔子。甘雨蹲在客车前轮旁,兔耳对着地面抖了抖:“下面有蚁穴,纳塔的蚂蚁会搬石头挡路,这里的却把洞口修成了小土丘。”茜特菈莉蹲在她旁边,湖蓝色长袍拖在草地上,沾了些苍耳子:“纳塔的老人说,草原的生灵都有自己的章法。”
服务区的便利店门口摆着台制冰机,胡桃抱着个装满冰块的塑料袋冲回来,塞拉门被她撞得“哐当”响。“给奶茶加冰!”她把冰块往众人的杯子里丢,水珠溅在刻晴的地图上,蓝笔圈的停车点晕成了片浅蓝。神里绫华抽纸巾去擦时,发现地图背面不知何时被芙宁娜画了只歪歪扭扭的羊,羊角上还缠着朵马兰花。
休息到第二十分钟时,阿黄突然起身检查轮胎。他蹲在左前轮旁,手指敲了敲轮毂,回声里带着点闷响。“没事,”他直起身拍了拍手,“就是沾了些草籽。”温迪抱着吉他凑过来,琴弦扫过阿黄的后背:“要不要写首《轮胎与草籽之歌》?”阿黄笑了笑,把保温杯递过去:“先帮我续点奶茶,珍珠加双份。”
再次出发时,太阳已经爬到头顶。阿黄把遮阳板放下来,挡住斜射进来的阳光,光斑落在驾驶台的A1驾照上,塑封里的照片微微发亮。王萱把鹅黄色卫衣的帽子戴起来,帽绳上的绒球随着车辆晃动撞在车窗上,发出轻响。“前面有敖包!”她突然指着窗外,远处的石堆上飘着五颜六色的经幡,像朵绽放在草原上的大花。
阿黄在敖包旁停下车,放气声刚落,塞拉门就被风推开道缝。胡桃第一个冲出去,抱着块刻着六字真言的石头跑回来,石粉蹭在她的火红裙摆上,像落了场火星雨。“可以许愿的!”她把石头塞进刻晴的笔记本,纸页被压得微微发皱,“纳塔的祈愿要挂在冰草上,这里却堆石头。”钟离正把经幡的一角系在塞拉门的把手上,闻言点点头:“形式不同,心意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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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时,每个人的口袋里都多了块小石子。芙宁娜把石子抛起来又接住,石子撞在她的银手镯上,声音脆得像冰块碎裂。“我的石头是扁的,”她举起石子对着太阳看,石面上的纹路像幅缩小的地图,“能当书签呢。”王萱掏出自己的石子,上面沾着点草绿:“我的有青苔,像块小翡翠。”
新风系统突然开始自动换气,风从出风口涌出来,带着股淡淡的柏油味——前面就是穿过草原的省道了。阿黄拧开保温杯,发现奶茶已经喝完,杯底沉着层厚厚的珍珠。他把空杯塞进驾驶台的储物格,听见后排传来温迪的歌声,这次他唱的是首陌生的调子,茜特菈莉的银饰声应和着,像串会唱歌的星星。
车辆驶离省道时,导航提示距离呼和浩特还有两小时车程。王萱把车窗慢慢推上,野罂粟的香气被关在外面,她低头看着掌心的马兰花,花瓣已经有些蔫了。“夹进书里做标本吧,”神里绫华递过来张纸巾,“上次茜特菈莉的冰草就是这么保存的。”茜特菈莉闻言翻开刻晴的笔记本,浅蓝色的花瓣在纸页上印出的痕迹,像段淡蓝色的诗。
第三个停车点在片白桦林旁,放气声惊起的不是鸟,而是只拖着大尾巴的狐狸。胡桃举着相机追了两步,塞拉门的滑轨被她踩得“沙沙”响。“别跑太远!”阿黄在驾驶座上喊,他正往保温杯里倒新冲的奶茶,热水溅在杯壁上,烫出片白雾,“还有半小时就到服务区了。”狐狸突然停在不远处回头看,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亮得像两颗玻璃珠,然后转身钻进了树林,尾巴扫过的草丛里,露出朵白色的狼毒花。
刻晴蹲在白桦树下素描时,发现树根处有个蚂蚁洞。她刚把笔尖凑近,就被甘雨按住手:“别惊动它们,纳塔的蚁穴会喷出酸液,这里的虽然不会,但也会搬家。”钟离把块奶豆腐放在旁边的石头上:“给它们留份礼物,草原的生灵都该被善待。”奶豆腐上很快爬满了小黑点,像块会移动的芝麻糕。
返程的最后个服务区放气时,夕阳正把草原染成橘红色。阿黄把驾驶座调回原位,保温杯里的奶茶还剩小半杯,珍珠在里面轻轻晃着。温迪靠在安全门上弹吉他,和弦里混着塞拉门的滑轨声,他唱的歌里多了段新歌词,说的是只追着客车跑的狐狸,尾巴像团燃烧的火。
茜特菈莉把收集的草籽倒进个小布袋,湖蓝色的布面上绣着纳塔的花纹。“回去种在花盆里,”她把布袋递给王萱,银饰叮当声里,布袋上的花纹在夕阳下微微发亮,“等长出草来,就像把草原搬回了家。”王萱把布袋塞进卫衣口袋,触到里面冰凉的小石子,突然想起敖包旁的经幡,不知被风吹向了哪个方向。
重新启动时,车门灌气的嗡鸣格外轻,像是怕惊扰了渐浓的暮色。阿黄打开车灯,光柱劈开草原的黄昏,他看见前方的公路像条黑色的绸带,一直系到天边。新风系统送进来的风带着凉意,王萱把车窗推严,发现玻璃上凝了层薄霜,像谁撒了把碎钻。
芙宁娜用指尖在霜花上画了只狐狸,尾巴画得特别大,几乎占满了半扇车窗。“像不像刚才那只?”她转头问胡桃,火红双马尾扫过刻晴的笔记本,纸页上的狼毒花素描沾了点奶茶渍,像滴凝固的血。胡桃正把最后块奶嚼口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再画只大鸨,凑成草原全家福。”
导航提示“前方5公里进入呼和浩特市区”时,客车正驶过片风滚草。阿黄降下车速,看着那些干枯的草球在车灯前滚过,像群追逐光明的小幽灵。温迪的歌声停了,他把吉他放进琴箱,扣锁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快到了,”钟离把众人的睡垫收起来,“酒店的房间都带浴缸,刚好洗去一身草香。”
进入市区的瞬间,新风系统的PM2.5数值跳到了35。王萱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草籽袋,突然有点想念草原的风。路灯的光晕透过推动式车窗照进来,在座椅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片被剪碎的月光。阿黄把保温杯里最后口奶茶喝掉,珍珠滑进喉咙时,他听见安全门后的茜特菈莉轻轻叹了口气,像片草叶落在水面上。
酒店的旋转门映着霓虹灯的光,阿黄按下放气键时,内摆门吐出的白雾裹着奶茶香,惊得门童手里的对讲机掉在地上。“十二间豪华套房,”他晃了晃三折屏,订单上的图标闪着暖光,“都在15楼,能看见半个市区的夜景。”胡桃已经拽着刻晴冲进了大堂,火红身影撞在玻璃上,映出后面温迪背着吉他的侧影,他正低头对茜特菈莉说着什么,银饰声轻得像阵晚风。
阿黄最后个下车,脚边的空奶茶杯被风吹得滚了滚。他回头望了眼客车,推动式车窗上映着酒店的霓虹,像片被打翻的调色盘。新风系统还在轻轻送着风,20度的夜里,那风裹着柏油味、霓虹灯的光,还有点草原带来的草香,在车门缓缓闭合的嗡鸣里,酿成了段会走路的故事。
大堂的吊灯亮得像颗太阳,钟离正帮甘雨把兔耳上的苍耳子摘下来。王萱掏出那个装草籽的布袋,发现上面沾着点奶茶渍,湖蓝色的布面晕开片浅棕,像幅被打湿的画。芙宁娜凑过来看时,布袋突然散开,草籽撒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像把被抖落的星星,其中颗滚到阿黄的脚边,沾着他鞋底带的、来自草原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