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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规规矩矩地坐在讲堂案几前,现在守在教学斋前头,想来是在等着水鹊的。
    看他支着脑袋,似乎没留心到二门的动静,水鹊轻手轻脚地上前,从后面捂住他的眼睛。
    齐朝槿如梦初醒,惊了一惊,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水鹊……”
    一瞬间失声了一样。
    水鹊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太对,赶紧松开了手。
    齐朝槿转过身来,书躺到地上了,书页给秋风刷刷地翻阅,他只是箍着水鹊的肩头,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
    他的眼底青黑,眼白处绕了红血丝。
    像是彻夜未眠的样子。
    水鹊担忧地问:“齐郎?你昨晚没睡好吗?”
    齐朝槿看他周身完好,没有伤痕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他昨日傍晚从城北书画铺出来,往坝子桥走,却惊闻鼓腹楼走了水,那鼓腹楼离西大街的梅家食铺也算不得远,就两条巷子,走水了街上人潮涌动,很容易发生踩踏。
    他挤到梅家食铺去,店家却告诉他没见过水鹊来,齐朝槿和冷水浇头似的,秋日里感到寒风刺骨。
    再从梅家食铺一路挤到鼓腹楼,楼前的彩棚架子依已然都烧成焦灰的废木头了。
    军巡捕的兵正在回收救火的洒子、水桶和麻搭,见他要往楼里冲,还以为他不要命了,问清楚了才同他说,拱卫司的梁百户捉了纵火的吴王幕僚,背后牵扯要案,齐朝槿要寻的什么郎君,给那个和梁百户同行的安远侯世子带走讯问了。
    随后才有安远侯世子的家僮,从梅家食铺问了人找过来,寻到他,传了话,说主子请小水郎君做客留宿,今夜不便回青河村了。
    齐朝槿没听闻水鹊提过这个打京城来的世子,一头说是讯问,另一头说是朋友家做客。
    他放不下心来,走到半路硬是拐道寻至城北,但安远侯世子在江南落脚的宅子,护院怎么可能放他进去?
    无奈,齐朝槿还是只得打道回青河村。
    翻来覆去,担心水鹊吃不好睡不好,竟是彻夜未眠。
    水鹊看他状态糟糕,脸色憔悴,于是靠前去抱了抱齐朝槿,小声问他:“是不是昨夜看书看太晚了?”
    他昨天让魏琰派人传话传的是到朋友家做客,应当没什么问题啊。
    不靠那么近还好,一靠近了齐朝槿直接搂住他,好像要将水鹊整个人捧着揉进骨血里。
    水鹊拍了拍他的背,挣扎两下,“有点喘不过气了……”
    温凉濡湿的触感却一下一下触碰着他的耳垂。
    水鹊拍着齐朝槿脊背的手指,立刻就蜷缩了。
    他的耳垂是雪白的,只有根部一点点粉,像软软的垂珠子,齐朝槿就连续不断地用薄唇触碰那上边。
    水鹊的睫毛颤颤,手心攥住了齐朝槿后背的衣料,“不、不要在这里亲我。”
    虽然亭外有丛芭蕉掩着,但好歹是教学斋附近,容易给人发现他们躲在这儿搂搂抱抱的。
    特别是齐朝槿还一直亲他耳朵。
    这家伙是黏人精吗?
    明明才分开一个晚上。
    水鹊没见过这么黏糊的男主。
    他要推,齐朝槿便松开他。
    情绪稳定下来,两个人终于就昨天的事情开始解释。
    水鹊这下知道了家僮晚齐朝槿一步,还是让男主担心他涉及危机了,他好好地和齐朝槿把事情全须全尾地说明清楚。
    “不要担心,乌淳的事,我已经摆脱嫌疑了。”他还转了一圈,得意洋洋地展示自己骗回来的新衣裳,“齐郎,我穿这个怎么样?”
    他天生一副好颜色,眉黛唇朱,犀颅玉颊的,就是穿麻布衣也好看。
    浮光锦的圆领袍就更衬他了。
    “好看。”齐朝槿自然是夸他,半阖下眼,视线落到了沙枣青玉带钩上。
    无论是浮光锦,还是珍珠琉璃的璎珞圈,亦或是这月白宫绦玉带钩。
    都是如今的他没办法给水鹊带来的。
    但眼前的小郎君生来就是该披罗戴翠,让人锦衣华食地供养起来的。
    现在却是在那穷乡僻壤的茅草村屋,陪着他粗茶淡饭。
    齐朝槿牵着他的手,没再说话。
    书院的田漏箭尺上浮,第一堂课的上课时刻到了,有人负责敲锣打钟。
    崔时信支着脑袋温书,见水鹊进来,案几上立着的书本倒下了。
    这堂课的先生还没来。
    他卷起书,伸出手去,从后面轻轻敲了敲水鹊的肩。
    “齐郎发达了?买得起这般衣衫给你?”崔时信丹凤眼一眯,新奇道。
    浮光锦的衣裳对崔家来说倒算不得什么,只是那宫绦和玉带钩,皆不似凡物,不应当出现在长州县甚至苏吴府的任何一家展示售卖珍宝的银楼里。
    崔时信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观这沙枣青玉的成色,应当上京城买。
    而那宫绦……像皇城大内天子之所里流落出来的。
    不可能是齐朝槿买的。
    那就只有……
    水鹊关注着先生何时进门,后仰了一些,小声同崔时信道:“……魏小侯爷送的。”
    证实了崔三的猜测。
    他倒不知道水鹊何时同安远侯世子熟络到送衣裳的关系了。
    崔时信凉凉道:“今日穿的光鲜,像话本里的小仙君。”
    不成想自己这番夸赞,与魏琰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表面正经地坐在各自案席上的同窗们,自水鹊进来后,便时不时自认为视线隐蔽地往这方向瞥。
    迷得青年书生连圣贤书都读不进去了。
    整日盯着人雪白的脸颊肉,粉粉的耳垂去瞧。
    第一堂课是聂修远上的。
    水鹊记得魏琰提起他去找聂山长议事了,因而聂修远耽搁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来。
    圆木车轮戛然而止,水鹊从书卷中小心翼翼地抬眼,对上聂修远定定盯着他的视线。
    他在心中暗叫不好。
    他哪里又惹到聂山长了?
    果不其然,讲课到一半,聂修远点了他名字回答问题。
    水鹊还是磕磕巴巴的。
    因着之前在斋舍的事,聂修远虽说不知为何避了他相当长一段时间,但是仍然记得不罚他抄书的约定。
    所以只是目光沉沉地看他一眼,轻然揭过了。
    下了堂却叫水鹊,“随我来。”
    他大手转着木轮在前头,水鹊惴惴不安地跟在后面。
    来往的学生恭恭敬敬的,先喊了声聂山长,再惊异地看着水鹊一路跟着聂修远往斋舍走。
    还是上次来过的内院正房,房前芭蕉冷绿。
    有小厮进进出出地小心搬运东西,见了聂修远,恭顺地喊了,“主子。”
    聂修远颔首。
    水鹊定睛去细瞧,原是从山长的斋舍里搬出的笔墨纸砚还有古画瓷瓶。
    原先正房里的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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