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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我们就进城了，到了城中应该就安全了吧？”
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那座高大城楼，安栎悄悄松了口气，之前那群民夫再没出现，一路上倒也没再遇到什么危险。
蔡襄也是松了口气，点点头：“那些巫师想要杀我，最多也只敢在半道上挑唆民夫出手，他们可没本事进入城门，现在整个福州都在清缴巫师，之前那个恐怕也只是漏网之鱼而已，掀不起大浪。”
大g开进城，自然又一次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这个年代的工业可还没有起步，如何见过这种不要牛马就能前行的车子，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争相想要悄悄这是什么稀罕物件。好在蔡襄在车上，当守城士兵发现这位大人的时候，第一时间自发开始阻拦热闹的民众，如此才算是开出了一条通道，让安栎继续前行。
不过，即使有重兵守护，不少民众却依旧使劲往里凑，其中更有不少人大声唾骂蔡襄，称其为妖邪。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蔡襄叹道：
“福州百姓大多淳朴，今日那些参与刺杀的民夫，也只是受人蛊惑而已，说起来最为可恨的还是那些混淆视听的巫师。可惜，我能做的仅仅只是用强硬手段绞杀巫师，却没办法消除百姓们对巫师的向往……”
“巫医真的有用吗？”说起这个，安栎询问起来。
“能够存在，自然有其道理，其实真正的巫医确实能够治病，和郎中们用草药医治病人一样。”蔡襄显然为巫师之祸忧愁，对这一道自然足够了解：“不过随着巫医的没落，巫医这一脉便慢慢被人神化，越来越多的人打着巫医的幌子四处招摇撞骗，但实际上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巫术，只是为了骗取钱财而已。”
“既然是假的，那他们无法治好疾病，百姓自然应该看出来才对啊？”安栎奇怪。
蔡襄却是苦笑一阵：
“坊间大多以讹传讹，而且今日你也看到了，一个巫师存在，必然有不少托，他们会在关键时刻混淆视听，让百姓们蒙蔽了双眼，即使是医治失败，他们也能找到无数的借口来推脱。何况，福州广阔无比，沿海一带小村落众多，巫医们在榨干一个村庄之后又去另一个村庄，消息不灵通自然没人知道真相。”
听到这，安栎点头。
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电话手机互联网，消息的传播速度本来就慢，而且存在大多散落，轻易之间不会有太多的联系，对方被巫医片刻，说不定隔壁村还将巫医视若神明。
蔡襄虽然是福州二把手，但他依旧无法做到消除这种根深蒂固的封建迷信思想，唯一能做的仅仅只是利用强势镇压这些霍乱者。
不得不说，这种方法确实有用。
不过，难免的，有人对于蔡襄的这种行为依旧不满，毕竟巫医由来已久，在福州更是根深蒂固，作为一个消灭迷行思想的先行者，自然会被不理解。事实上，据说蔡襄死后都一直有人漫骂其污蔑巫医的事情，可算是背着舆论过了一生。
人言可畏，不外如是。
看着蔡襄的抑郁的表情，安栎沉默片刻后道：“其实，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办法改变。”
“哦？”蔡襄一愣，诧异的看着安栎。
就见安栎道：“镇压巫医确实是对的，但手段方面大人或许可以调整调整。”
“手段？你有什么办法吗？”蔡襄顿时来了兴趣，巫医之祸，早已经是他的心头大患，他的强势镇压确实起到效果，但让他担忧的，是自己一旦离任，是否一切又会变成以前那般模样，这是最为头疼之处。
安栎思考了一阵，笑道：“其实想要消除这些，很简单，只需三步。”
不等蔡襄追问，安栎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步，大人你已经再做了，那就是消除霍乱的根源，把挑唆的巫医强势镇压，虽然不治本，但至少治标。”
“那之后两步呢？”蔡襄满心期待的看着安栎。
“第二步，舆论攻击！”安栎竖起第二根手指：“巫医的由来深远，导致以讹传讹，甚至不少人不去找郎中看病就是因为对于巫医有着绝对的信任，但这些信任来自哪里？”
“坊间多有流传巫医的神奇之处，听得多了，也就相信了。”蔡襄回答道。
“没错！”
安栎点头，随后笑道：“既然坊间多是巫医能够治病的传言，那大人何不编排出一些巫医不好的言论出来，只要搜集巫医害人的消息，加以改良，让巫医从治人疾病的言论，变成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害人的言论，到时候巫医自然会成为人人避之不及的妖物！”
“这……”蔡襄心头大震，惊讶的看着安栎。
这个办法，太好了！
他之前想过如何让老百姓相信巫医是如何骗人的，但收效甚微，依旧有人愿意相信巫医，可安栎却让自己诋毁巫医，并且故意散播言论出去！
可以想象，若是成功，巫医之祸将就此终结！
“那第三步呢？”思考了一阵可信性之后，蔡襄满是期待的看着安栎。
“第三步，医疗改革！”
安栎竖起第三根手指，解释道：“巫医之祸，根源还在于治病，人们为什么相信巫医而不相信郎中，并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巫医的传闻，更多的其实还是因为看病难，看病贵。”
后世夏国的医疗技术虽然不是世界顶尖，但医疗这一块的普及度却绝对可以称之为世界之最，任何一个小村子都有看病的地方，任何一个小镇都有卫生院，任何一个县城，也都有正规医院，只要有病，虽是可以去看病。
但在封建王朝世代，看病可不是这么容易。
古时候人们想要看病，需要前往大城寻找郎中，排队等待，望闻问切之后拿到药方，再去药房抓药煎药，消耗的时间和金钱都增加了不少。一碗符水治病，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相信，但人们偏偏相信，并不是因为大家傻，而是因为没办法。
对于这些，蔡襄自然明白，此时心中一阵狂跳，看着安栎问道：
“何为医疗改革？”
“这是一条漫长的路，不过若是成功，世间将再无巫医之祸！”安栎一笑，继续道：“首先，将医术正规化普及，专门开设医学院教授医术，然后建立道、郡、县、乡、村各个级别的医馆和药堂，让所有人都能看病治病，若是家庭困难的，也可以又朝廷出资进行医疗补助，帮助没钱治病的人看病！”
其实每一个环节都极为复杂，安栎能做的也仅仅只是按照后世的一些东西说出一个大概，至于能不能起到作用他不确定。
安栎话音落下之后，蔡襄久久没有开口，眼神之中满是惊愕。
良久之后，蔡襄震惊的看着安栎：
“先生之远见，非常人所能及，再下佩服！”
“哈哈，小子只是随口一说，具体的事宜却需要大人自己思忖。”安栎摆摆手，看了看外面的府衙：“咱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若是大人觉得小子说的有用，到时候别忘了给小子一个五星好评。”
“有用，有用，非常有用！”蔡襄连连点头，急忙跳下车，冲着安栎鞠了一躬：“今日听先生之言，让老朽茅塞顿开，先生之大才，若是不弃，还请先生随老朽至府中详谈！”
但等了片刻，却没有任何回应。
蔡襄奇怪，抬头看去，顿时一惊。
原本停靠在自己面前的大g，此时哪里还有半个影子，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是，仙人！
瞬间，蔡襄双膝跪地，朝天而拜：
“叩谢仙人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