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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到鄂伦人的秘方，竟然就是这梅花鹿的脑浆，不过思索之后，熟悉后世科学的聂苍，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这鹿脑的脑浆之中，富含天然的油脂和各种酶，渗透到皮子的纤维之中后，能够进一步让皮子的蛋白质变形，达到最关键的防腐效果。
聂苍暗自惊叹鄂伦人古老的智慧，对这个时代没有科学解释的情况下，鄂伦人百年前使用的办法连连咋舌，能第一个想出这种操作的人，不是疯子就是个绝对的天才。
将草木灰和脑浆的混合糊糊，涂抹在兽皮内侧之后，呼楞就将其对折之后将里面的东西完全包裹，紧跟着就是反复的揉搓涂抹，不断重复这个过程之后，摊在干净的台子上静置晾晒。
十几张皮子，都要反复这样操作，才能达到完美的效果。
而且鞣制好的皮子，还要经过最后一个步骤，才能变成可以制作衣服或者售卖的成品。
在呼楞的讲解之下，查哈拉大叔则在旁边负责补充说明。
鞣制好的兽皮轻微晾晒之后，就要重复搓揉，拉伸，这其中的门道只有熟练的人才能掌握，因为晾晒的程度不同，需要的力道和搓揉的时间也不同。
等揉搓锻打之后，原本生硬的兽皮就变成了柔软且质地有弹力的熟皮子，最后将这块皮子彻底晾干，整个鞣制的过程才算完成。
聂苍反复观看大家制作的过程，只花了一下午时间，就将这些步骤全都掌握。
之所以对这些步骤如此上心，是因为联防大队的猎人们，在林场院仓库，也存了不少兽皮，全都是等着鞣制的粗加工品。
聂苍深知这么多人，不可能一天到晚就在林子里讨生活，再强悍的猎人也总有老去的那一天，只要掌握了这项技术，就算是给队里面的兄弟买了份保险，以后就算不进山捕猎，留在后方处理猎物或者兽皮，也是一个……用现代的话来讲，应该叫就业方向。
如果是其他人，鄂伦人是不可能将这些秘密，让别人知道的。
可聂苍不同，如果没有他，他们村子的损失不知道还要扩大多少倍。
不但肃清的盗匪，帮鄂伦人止住的损失，更是亲手从盗匪头目手里，就下了村长的孙女缇娜，就冲这一点儿，村长查哈拉对聂苍的请求，就不会有丝毫的犹豫，绝对无条件的支持。
加上今天鞣制好的皮子，鄂伦人这次贩运的兽皮数量，起码也有四十几张，不算那些小一点儿兔皮，聂苍估算了一下，整体的价值绝对能超过两千块，对岌岌可危的鄂伦人来说，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的救命钱。
晚上准备的酒菜，相比中午要丰盛的多，聂苍坐在村长旁边，呼楞则紧靠着他不断倒酒。
粮食紧缺的年月，酿酒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看着桌上的饭菜，聂苍发现呼楞等人，虽然脸上笑容灿烂且无比热情，但吃菜的人却没几个，尤其是最中间那一盆子炖鹿肉，除了聂苍几乎没人下嘴。
联想到村长之前欲言又止的样子，聂苍不禁猜测，这鄂伦人村子，八成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大家不至于这样扭捏。
两三瓶白酒下肚，聂苍没有开口提这件事，旁边的呼楞酒劲儿上来，表情却变得有些沮丧，但举杯的手依旧频繁。
“今天差不多了，再喝我自己回不了屋子了……”聂苍笑着和呼楞说道，不过即使这样还是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等旁边的缇娜再次走过来，给自己倒酒，聂苍直接拦下了对方。
“不能再喝了缇娜，你不要管我们，先回去休息吧。”村长查哈拉自觉是个老人，怕待在这里聂苍放不开，饭吃到一半就回去了，留下呼楞、连图以及查洛等人照顾聂苍。
二叔聂如山，坐在豪爽的连图身边，早就不胜酒力趴在桌子底下。
留在桌子上能继续喝的，就只有聂苍和连图等寥寥几人。
“我还不困……”缇娜红着脸，开口怯生生说了一句。
自从聂苍将她从盗匪手中救出来，缇娜对聂苍芳心暗许，是整个鄂伦人村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
今天聂苍来访，最高兴的人恐怕非缇娜莫属，但和以往在村里的活泼不同，见到聂苍之后缇娜并没有表现的特别热络，反而有些刻意保持距离。
“村子里出了什么事吗？”聂苍微微皱眉，朝缇娜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缇娜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能把目光投向旁边已经有些醉意的呼楞。
“能有什么事，你尽管吃就是了。”呼楞愣了一下，笑着爽朗道。
但他表情里的迟疑骗不了人，聂苍瞬间就感觉自己的判断没错，这鄂伦人肯定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你实话给我说，到底出什么事了！？”聂苍将筷子放在碗上，缓缓开口，眼睛更是直直盯着呼楞。
见聂苍表情如此严肃，呼楞不得不做出回应。
“这件事村长说了不想麻烦你，让我们都不要乱说的……”呼楞苦着脸回答道。
“村里最近出了一件怪事，储藏食物和鹿肉的屋子竟然被偷……”
在呼楞的交代之下，聂苍逐渐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村子遭贼了，为了补充口粮宰杀的鹿肉，最近一段时间接连被偷，而且连小偷的影子都没看到。
查哈拉安排人加了锁不行，到最后甚至特意安排了两个人看守，就这种情况下，村里的口粮依旧不断减少。
而小偷只留下模糊的信息，根本就无从追查。
“看守屋子的人，有天晚上看见了小偷的样子……”呼楞仿佛在诉说什么可怕的事情，瞪大的眼睛解释道。
“是一只手臂张开比猿猴还要恐怖的黑影，而且他留下的脚印足有这么长！”呼楞手里比划着，两个手掌相距起码四五十公分。
“怎么可能……又不是大象撞门，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的脚印？！”聂苍连连摇头，开口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