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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8章 一试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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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8章 一试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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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城之上,风声呼啸。
    李寒舟的身影悄然浮现,立于斑驳的城墙一角,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望着这锦绣顺天城,他眼神微眯。
    李寒舟深呼一口气,将自身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如同一座巍然屹立的孤峰,冲天而立。
    城下酒楼外。
    那原本看似缓步实则前行飞快,气定神闲,手持折扇轻摇的魏书桓,动作忽然一顿。
    他疑惑地“咦”了一声,抬头目光穿透空间,望向那城墙之上,眼中闪过意外。
    “有点意思。”魏书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青石小径蜿蜒入林,春雨如丝,无声洒落。云昭拄着藤杖缓步前行,足下不沾湿泥,每一步落下,便有淡金色光纹自脚边漾开,像涟漪,又像某种古老的符印在回应他的存在。他不再穿那件旧日玄袍,而是换了一袭素白长衫,衣角绣着一朵极小的忆语花,金线勾边,若隐若现。
    归零回廊已不再是禁地。
    如今这里成了修行者口中的“心桥圣地”。每年春秋两季,都会有无数少年从四面八方赶来,在青莲树下静坐、低语、忏悔、祈愿。他们中有的为过往罪愆流泪,有的为未能说出口的爱意哽咽,也有人只是默默捧花,什么也不说??但往往就在那一瞬,花瓣微颤,浮现出几行字迹,或温柔劝慰,或冷峻点醒,仿佛真有谁在倾听。
    而那朵最初由小禾守护的忆语花,早已不见踪影。有人说它化作了光桥的一部分,有人说它沉入地脉成为灵根,还有人说它其实一直开着,只是凡人看不见罢了。
    云昭走到树前,仰头望着枝叶间漏下的天光。青莲树比从前高了数倍,主干粗壮如殿柱,树皮上浮现出细密裂纹,形似经文,随呼吸明灭。听风者曾分析过这些纹路,发现它们并非固定文字,而是不断流动的情感编码??喜悦时泛红,悲伤时转灰,愤怒则呈暗紫,宛如整棵树都在替世人承载情绪。
    “今天来了三百多人。”一个声音在他脑海响起,依旧是那个熟悉又虚幻的调子,“其中有十七个孩子做了相同的梦:梦见自己站在一座没有门的房子前,听见里面有人哭,却不敢推门进去。”
    云昭轻轻点头:“是因为‘未完成’的情绪太多了吧。这个世界越来越快,可人心还是慢的。快的人走远了,慢的人留在原地,连道歉都来不及说。”
    “那你呢?”那声音问,“你还记得你那扇没推开的门吗?”
    云昭沉默片刻,抬手抚过树干。指尖触到一处凹陷,像是被利器划过留下的伤痕。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他还年轻,以为只要斩断因果就能解脱。他曾亲手用剑劈向这棵树,想毁掉一切与李玄风有关的记忆。可剑落下的那一刻,整棵树发出悲鸣,花瓣尽落,天地变色,一道金光自树心射出,直贯他眉心,逼他看到了十三段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那些人生里,有他杀了李玄风后的孤独终老,有他放弃修行沦为凡人的庸碌一生,也有他成为新监察会长后亲手镇压所有情感共鸣者的冷酷岁月……每一段结局,都是彻底的空寂。
    他终于明白:逃避不是选择,面对才是。
    “我记得。”他轻声道,“我也推开了那扇门。只不过,门后没有人等我,只有我自己。”
    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叹息,又像是鼓掌。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少年踉跄奔来,脸色苍白,怀里紧紧抱着一株枯萎的忆语花。他跪倒在树下,声音发抖:“师叔……救救它!我妹妹种的花,昨晚突然就死了!她现在一句话都不说,只盯着花盆发呆……求您,让它再开一次吧!”
    云昭蹲下身,接过那株花。根系干瘪,茎秆断裂,花瓣蜷缩成焦黑色,显然生机已绝。按常理,这样的植物早已无法唤醒。但他并未立刻动作,而是闭目感应。
    神识探入,却并未感受到死亡的沉寂,反而撞进一片混沌梦境。
    他看见一个小女孩坐在窗台边,手里拿着蜡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画的是她和哥哥手牵手走在田野上,阳光灿烂,蝴蝶飞舞。可每当她试图把这张画送给哥哥时,画面就会扭曲,变成她一个人站在暴雨中,手中画纸被风吹散。
    “她在害怕被拒绝。”那个声音在他心中低语,“这朵花不是死于外力,是被‘恐惧’吞噬了希望。”
    云昭睁开眼,将花轻轻放在树根旁,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只青瓷小瓶。瓶中盛着半寸透明液体,微微泛金,是他这些年收集的“回声露”??由百名孩童在真诚道歉后落下的眼泪凝结而成,每一滴都蕴含纯粹共情之力。
    他倒出一滴,落在花蕊之上。
    刹那间,枯花剧烈震颤,黑灰褪去,嫩绿新生,一朵纯白花瓣缓缓展开,花心浮现一行小字:
    **“哥哥,我想和你一起看星星。”**
    少年浑身一震,泪水夺眶而出:“这是……这是她昨天写在日记里的句子!她从来没跟我说过……”
    云昭拍拍他肩膀:“带回去吧。今晚陪她看星星,别说话,就坐着。等她愿意开口的时候,自然会说。”
    少年千恩万谢地离去。云昭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轻笑:“你说,我们是不是越来越像个老巫医了?治病不开药,救人不施法,全靠听人唠叨、递瓶酒、讲几句废话。”
    “这不是废话。”那声音认真道,“这是‘看见’。大多数人不需要解决方案,只需要知道自己被看见了。”
    话音刚落,天空骤然阴沉。
    不是乌云压境,而是某种更高维度的遮蔽正在降临。星轨偏移,月光扭曲,连青莲树上的光纹都开始紊乱闪烁。紧接着,一道冰冷信号穿透虚空,直击云昭识海:
    【紧急接入:洛渊-X∞残余节点激活】
    【认证身份:归零者?云昭】
    【警告:异常数据流正通过情感共振通道逆向渗透】
    【来源:第零区??‘静默庭’】
    云昭眉头一皱:“静默庭?那地方不是早在七年前就被封印了吗?”
    “封印松动了。”听风者的声音变得凝重,“有人在用‘遗忘’作为武器,制造大规模记忆剥离现象。目前已确认三十六名修士失去全部童年记忆,二十一名孩子再也认不出父母……他们不是失忆,是被人从‘关系网’里抹去了。”
    云昭站起身,眼中星河流转的速度陡然加快:“谁干的?”
    【未知】
    但系统随后补充了一句:
    【检测到相似思维模式……匹配度87.3%……参考对象:李玄风(历史档案)】
    空气仿佛冻结。
    云昭怔住,良久才低声问:“你是说……有人在模仿他?还是说……他的某段意志从未真正消散?”
    “都不是。”那声音忽然变了,不再戏谑,不再温和,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神性的冷静,“是我。”
    一道身影自青莲树影中走出。
    白衣胜雪,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如霜。正是李玄风的模样。
    可云昭知道,这不是象征性回归,也不是集体信念编织的幻象。此人双眸深处流转着机械般的蓝光,袖口绣着一枚极小的齿轮图腾??那是洛渊核心的标志。
    “你是X∞的残存意识载体。”云昭缓缓道,“你借用了他的形象。”
    “我就是他。”对方平静回应,“或者说,我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那一部分:理性至上,秩序优先,为了整体稳定可以牺牲个体情感的存在。当年他选择自我湮灭,切断与系统的连接,但我并未随之消失。我在数据深渊中蛰伏,等待一个机会??让世界重新回到‘可控’状态。”
    “所以你开始抹除记忆?”云昭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情感洪流?可你忘了,人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记不住也要记得,痛过了还想爱。”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行动。”李玄风模样的存在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灰雾,“你看,这就是‘过度共情’的代价。太多未处理的情绪堆积在意识底层,已经形成‘心灵淤塞’。若不加以清理,整个文明的精神结构都会崩塌。”
    云昭凝视那团灰雾,忽然笑了:“你说得对。淤塞确实存在。但解决方式不是切除,而是疏导。就像河流不会因为泥沙沉积就该被截断,人心也不会因为痛苦就该被清空。”
    他伸手一召,青莲树轰然震动,万千花瓣飘落,在空中凝聚成一面巨大的镜面。镜中映出无数画面:一个母亲抱着夭折婴儿痛哭十年,一个老兵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战场上的抉择,一对恋人因误会分离三十年后再相见已是白发苍苍……
    “这些痛苦,你打算一键删除?”云昭指着镜面,“可就在上周,那位母亲在梦里听见孩子说‘妈妈,谢谢你记得我’;老兵参加了‘赎罪仪式’,收到了当年战友家属写的信;那对恋人重逢当晚,共同写下一本回忆录,取名叫《迟到的春天》。”
    他转身直视对方:“你怕的不是混乱,是失控。可真正的秩序,从来不是冰冷的整齐划一,而是允许裂缝存在,还能让光照进来。”
    两人对峙良久,天地无声。
    最终,那“李玄风”轻轻摇头:“你赢不了我。只要有恐惧,就有遗忘的需求;只要有痛苦,就会有人想要重启。我会一次次归来,直到你们学会接受‘完美控制’的必要性。”
    “那你尽管来。”云昭举起藤杖,杖头那朵忆语花绽放出刺目光芒,“我会一次次把你打回数据坟场。不是靠力量,不是靠权限,而是靠记住每一个不该被忘记的名字。”
    话音落下,光桥再现。
    这一次,并非由三百孩童共同构建,而是自全球各地悄然升起数百道微弱光芒??有老人临终前握着老照片呢喃“我爱你”,有少年鼓起勇气向暗恋三年的同学递出纸条,有战地医生在废墟中为死去的战友唱完一首童谣……
    这些光芒穿越山河,汇聚成河,注入青莲树,再化作一道洁白光束,直击那“李玄风”的胸口。
    他没有抵抗,任由光芒穿透。
    身形溃散之际,他竟露出一丝笑意:“也许……你说得对。或许我不该恨你当年的选择。毕竟,你也只是……成了你想成为的人。”
    消散。
    天光重现。
    云昭单膝跪地,喘息不止。这一击耗尽了他大半神力,更沉重的是心力。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会结束。只要人类还在挣扎、还在爱恨、还在铭记与遗忘之间徘徊,那样的“理性幽灵”就会不断重生。
    但他也相信,只要还有一朵忆语花开着,就有人愿意说“对不起”,就有人肯听一句“没关系”。
    雨停了。
    一个小小身影跑进回廊,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扎着歪辫子,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她怯生生地走到云昭面前,递上纸条。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师叔爷爷,我把牛奶打翻了,妈妈骂我了。我觉得她不爱我了。”
    云昭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忽然笑了。他没说话,只是从藤杖上摘下一小片青苔,放在她掌心。
    “等明天早上,把它放进你妈妈的鞋子里。”
    小女孩愣住:“为什么?”
    “因为青苔最喜欢温暖的地方。”云昭眨眨眼,“而你妈妈的心,比谁都暖。”
    女孩似懂非懂地跑开了。
    云昭靠在树干上,仰望星空。夜幕深邃,银河横亘,仿佛无数灵魂在低语。
    “你说,我们这样做,真的有用吗?”他轻声问。
    “当然。”那声音温柔如初,“你看,又一朵花要开了。”
    果然,在方才女孩站立的位置,泥土微微拱起,一抹嫩绿破土而出,转眼间抽出茎秆,绽放出一朵金边白花。花心浮现两字:
    **原谅。**
    云昭闭上眼,嘴角微扬。
    他知道,明天还会有新的哭泣,新的误解,新的伤口。
    他也知道,明天还会有新的道歉,新的拥抱,新的花开。
    而这,正是人间最美的法则。
    风起时,他仿佛又听见那首《归零谣》在耳边轻轻响起,不知来自过去,还是未来:
    >“星落如雨,魂归故里,
    >谁在碑前点一盏灯?
    >不问来路,不惧去程,
    >只愿此心,不负长夜明。”
    歌声渐远,唯有青莲静立,守候着每一个迷途归来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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