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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叫我穆姑娘?若夏一时没反应过来,转而一想肯定是刚才徐晔跟他说的,她缓缓在徐晔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若夏,这位是陆祎祺陆公子,这位是他的仆人叫阿卜。”徐晔说着,“陆兄刚才答应今晚让我们在此住下,明日告知我们孙神医的消息。”
为什么明日才说??若夏疑惑地看着主仆二人,却见徐晔扯了下她的衣角,像是再说我们有求于人,还是不要太过于心急。若夏微微点头,那便明日再说吧,反正我们已经到了芷幽谷,不急在一时半会儿。
也不知道这主仆二人平时都吃的什么,今晚竟然将若夏做的四碟小菜都吃得精光不说还各自添了三碗饭!有那么好吃吗?可徐晔也只不过吃了一碗饭而已啊。
也没等陆祎祺说话吃过饭若夏直接把碗筷都拿去厨房洗了,毕竟阿卜现在腿还伤着,自己虽然是客,但他的伤总归还是怪自己。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没有见到阿卜,想是回房休息了。她走到屋前的院子,见到正在院中石凳上坐着的徐晔和陆祎祺。月光下两人的背影修长挺拔,微风吹起衣衫极为洒脱飘逸。
他们在下棋?若夏走近了才看清石桌上摆着围棋盘。她站在徐晔身后安静地看着。
也不知道他二人下了多久?还还未分出胜负,若夏歪着脑袋看着陆祎祺刚落的白子,心想到可惜了,以为他们还可以周旋一会儿没想到自己刚一过来,就分了输赢。
“陆兄,你输了。”徐晔笑着拾走了几颗被围住的白子。
“啊..”陆祎祺有点懊恼,拍拍脑袋“哎,错了!我们再下一盘。都是这丫头突然过来,打乱我思绪。”
“怎么能怪我呢?你自己棋艺不如人。”若夏不觉好笑。
“怎么不怪你!大晚上还戴着帷帽,走路又没声。”陆祎祺一边说一边把棋盘的白子装入棋笥,准备重新来一盘。
“我...我就爱戴着帽子,也没碍着别人。对了,我们今晚睡哪里啊?”
“我这里刚好有四间屋子,我跟阿卜住在左面,右面的两间你跟徐晔自己选吧。”陆祎祺落下一个白子后手指指向她背后。
若夏回头看望了一眼,那就是在厨房旁边的那两间咯。她想了想,明早应该还是自己来准备早饭,就对徐晔说:“我住最右面的吧,你继续下棋,我去帮你收拾房间。”
“那麻烦你了。”徐晔也没有推辞,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
等若夏走远,陆祎祺才问了徐晔一句:“你二人是私奔来的?”
“咳...咳咳”徐晔显然被他的话呛到,“怎会,都跟陆兄说来,我们是结伴来寻孙神医的......”
“好了好了,我不过一句玩笑话。”陆祎祺见他又提起师父,就截住了他的话,他可不想刚棋逢对手就要折柳。说来也奇怪,这一晚的交谈让他心里对徐晔有一种酒逢知己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多留他一阵子。
若夏原以为右面的屋子没人居住肯定布满灰尘,没想到竟然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床褥枕头、木桶脸帕这些洗漱用具都应有仅有,真奇怪,难道一直都有人住吗?
见没什么可收拾的,若夏便直接去自己今晚要住下的屋子。还没推门若夏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材味,这味道!!她太熟悉了,不就跟每一月就要涂在脸上的药水味道一模一样吗!
她赶紧推门而入,点亮桌上的烛台。在靠窗的小几上果然见到了她熟悉的那味草药。这下不用日日戴帷帽,她心里有些高兴,毕竟戴着它总有些遮挡视线。
她将草药用头上的木簪子碾碎,鼓捣了许久,又在屋中找到了几个如她半个手掌般大小瓶子把药水装好。这下足够我用几月了!她笑着把瓶子装入包裹,心里却有点点不安,毕竟是私自拿人家的东西。
要不然,明日给他们主仆做好一日三餐再走吧?就当将功补!若夏心里盘算着,然后她取下帷帽,对着铜镜用剩下的药水往脸上点着斑点。
“若夏,你睡了吗?”徐晔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啊...还没。”她赶紧把帷帽重新戴上再去开门。
“没事,我只是见你房里还有光便过来看看。早些休息吧,明早我叫你练功。”
“好。”
这一夜若夏睡的很不安稳,她总感觉陆祎祺主仆二有些怪怪的,当年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院子的晒满着药材和这空置却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的房间,就这么一直反反复复想着,直达天快亮她才睡着。
虽然昨夜已将“雀斑”点好,但她此刻睡眼迷离,不想被阳光照着眼睛还是戴着帷帽。她今日没有打坐,而是以树枝当剑与徐晔比划剑招。
“你们这么起那么早!”
只一晚上阿卜的脚伤就好了,看来陆祎祺给他用的草药效果甚好。
阿卜从房里到院子时陆祎祺也刚起床,将房门推开看着正在练功的穆若夏和徐晔。
“陆兄,”徐晔将“刺尤”收起走到木屋前,“现在能告知我们孙神医的下落了吗?”
若夏连忙把树枝往地上一扔也跑了过来,“是啊,你答应了今日告诉我们他的下落,可不能食言。”
“我又没说不告诉你们。”陆祎琪伸了个懒腰方才不紧不慢地说,“你们找的人就是我师父......”
眼前二人激动不已!原来陆祎琪是神医的徒弟!
“不过,早在四年前他就仙逝了。”
这句话对徐晔和若夏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若夏扯下帷帽露出一脸惊恐,“孙神医五年前就死了?”
陆祎琪点头,“嗯。我没有必要骗你们。”
“那你昨天怎么不说!”
“我不是怕你们太过失望嘛,”陆祎祺道,“再说了,昨日说和今天说也没多大区别。”
徐晔一直低着头没有出声,他内心现在真的五味杂陈,辛辛苦苦找到这芷幽谷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陆祎祺看见气鼓鼓的若夏和木若呆鸡的徐晔,叹了一口气,“昨日你不也没告诉我,为什么找我师父吗?既然都有隐瞒,就当我们打和了吧,你们别这样啊。”
“是啊,我家少爷也担心说早了吃不上这春笋......”阿卜在后面接嘴说。
“阿卜你住嘴!等下看本少爷怎么收拾你!”陆祎祺说着便要拿起手边对药材砸过去。
徐晔见状似想起什么,突然问他,“你是孙大夫的徒弟,那你的医术自然也不会差,或许也帮到我们。”
“这...”陆祎祺微微一愣,然后换了一种略微谦逊的语气,“不然我们用过早膳再详谈?”
“也好。”徐晔说着把“刺尤”收了起来。
“那我去做点粥吧。”若夏见徐晔都答应下了,自己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便向厨房走去。
“阿卜,你去帮穆姑娘的忙。”陆祎祺叮嘱着。
在厨房里忙活着若夏有些心不在焉,与其说是阿卜帮自己不如说自己在帮他打下手。
“若夏姑娘,你的脸......”离近了阿卜才看清楚她的脸,眼下竟布满了褐色的小斑点。怪不得要一直戴着帷帽呢。
若夏下意识摸了摸脸,摸起来都有点咯手。估计是昨晚烛光灰暗下手重了些。不过现在已没心情去关心这个,她得知孙大夫已死的消息时心情就已经跌入谷底了,如果杨大婶接生的妇人就是自己的母亲,那孙大夫有可能知道一些当年发生的事。
可这下,线索却断了。
当若夏和阿卜把煮好的粥端到饭桌时,徐晔正跟陆祎祺说起皓月山庄的事情。
“这么说,关键就在毒上了。如果按照山庄里的大夫推测,至少一个月前已经中毒......”
“下毒后一个月才发作的毒药多吗?你见过吗?”若夏把一碗粥放在陆祎祺面前问他。
“这...哎呀,先吃饭。”陆祎祺说着就端着碗开始喝粥。
无奈,若夏和徐晔也端起了碗默默喝着粥。
这人还真的很爱故弄虚,若夏斜眼看着陆祎祺。昨日戴着帷帽只看了个轮廓,现在才看清他的长相,不同于徐晔常年练武已晒出小麦色,他的皮肤比不少女人还白皙,眉清目秀,这便是传说中的肌肉玉雪吧。虽说徐晔与他都能称得上相貌堂堂,可若夏总觉得陆祎祺有种若不经风的感觉。
“好了,现在粥喝完了,你可以说了吧。”待阿卜收拾完碗筷离开时,若夏就忍不住问陆祎祺。
只见陆祎祺还是面露难色迟迟没有开口。二人此时内心也是焦急。
良久,才听陆祎琪出声道:“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哎......”他长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我虽叫他师父,但也只是在他老人家临终之前圆他一个心愿罢了,我未曾跟他学过一天医术。”
听到这里若夏已经傻了眼,用那双又圆又大的杏子眼死死盯着陆祎祺,徐晔此时的心情也是跌倒了谷底。
陆祎祺接着说:“我原本是因久病缠身被父母送上山求医的,只是当年师父见我病情一直反复,劝说父母让我久居谷中修养。这期间师父他老人家总是想教我医理、逼我看医书,奈何我年纪小又贪玩。他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将毕生所学传授于我......”他忽然长叹一声,“于是这几年我也没回家,一直留在谷中研究师父家留下的医书。父母不放心我一人,这才派来阿卜来服侍我。他们每年也会上山住上几日。”
他的话算是讲完了,可眼前这二人仍然傻愣愣地坐着没有任何反应。陆祎祺现下也不知他们在想着些,失望是肯定的了,但只能说是天不从人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