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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穆姑娘、徐公子!这儿呢!”
老陆客栈此时已是人声鼎沸,还好阿竹提前一盏茶的时间到楼下占座。
“哇...这多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武林盛会呢。”
三人几乎是被挤到桌前的。若夏心想之前在聚贤楼也没见如此多的男女老少同一时间围在一起听书,看来那位先生认真厉害啊!
“让各位久等了。”一位白头翁闭着眼扶着跟前的小男娃走到了台上,待他从容地喝了一口茶之后才开口,“昨日我讲到哪儿了?”
“元和二十九年末,大将军平息战乱后听闻先皇病危!”底下有人朗声回答。
“是也。传闻先帝驾崩前月余精神爽利,可突然身体每况日下,不久便卧榻不起,据宫中消息是服用了被逆臣偷换的丹药所致。而且..那逆臣是最后一个见先帝之人,还有传言说他趁机偷盗了一样宫中之物后漏夜潜逃,从此不知去向。”
“先生,这个版本与其他人说的并无不同啊?”有个带剑的壮汉问道。
“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白头翁继续说,“接下来我讲的,或许在座各位都是第一次听说,信与不信还请自行斟酌。”
“我少时听说本朝历代皇帝均有服食丹药的嗜好,先帝更是热衷于炼丹之术,想获得长生之法,不惜动用国库苦寻他国的修道之人,却始终未果。先帝驾崩前曾与一位近臣密谈,也就是朝廷一直追杀的那位逆臣.......”
“嗯?先生这么不讲下去?那位逆臣到底是何人?”那壮汉听得正起劲,哪知白头翁却笑而不语,饮了一口茶。
“这是朝廷的秘密,老夫怎会知道?不过,我倒是听说他可能是天下间唯一知道长生之法的人。”
“长生之法?”若夏听得津津有味,“真的有长生之法吗?”
“听这位姑娘的声音,应该年纪尚小吧?”白头翁转头对着他们那桌,仍是紧闭着双眼看来他应该早就瞎了。
“权贵之人对于长生不老可是趋之若鹜啊。”
“究竟先帝与那位近臣密谈了什么无人知晓,但他从皇宫盗走一物却是事实,在当时闹得满城风雨,先帝驾崩当晚大将军就亲自抄了他的家。他的家眷在一夜之间全部丧命黄泉,没人知道他的去向......”
“真够狠的,为了长生之术连家人都不顾!”台下一位老婆婆不禁唏嘘。
“至于他为何能躲过朝廷的追杀,有两种说法,一是他为官之时结识的同僚帮他偷偷逃出皇城,二是...他精通易容之术,可轻易瞒天过海。”
易容?一个皇帝身边的近臣会易容之术?这似乎有点荒谬?
“先生觉得哪种说法更可信呢?”若夏问他。
“自然是第二种。他在皇宫偷盗论罪当诛,试问谁又愿意赔上性命助他潜逃呢?”白头翁笑着捋了捋胡须。
“总而言之,他算逃之夭夭了。先帝驾崩后整整两年时间,大将军一边辅佐新帝,一边派出手下四处打探他的消息,誓要生擒了他问清当年真相,但两年来竟没有丝毫进展。因此后来才会私下命人发出悬红万两,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我今日要讲的就是这些......”
“不对啊先生,怎么越说越少了?今日才讲这么点?”刚才的壮汉显然没尽兴。
“少吗?老夫已经多言了。毕竟这些都是皇家的事情,能讲的只有这些。”白头翁扶着小男娃起身,“好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白头翁扶着小男娃穿过人群走出了老陆客栈,留下意犹未尽的众人面面相觑。
不少人互相抱怨说书先生故意讲一段故事分成三次讲,就是想多赚些钱,放下银子跟掌柜的说接下来两日都不来了。掌柜的也只能低头哈腰赔不是。他心里也在寻思,那先生为何不一次性讲完让大家尽兴,自己也多收点银子嘛!这下好了,还有两三位客人直接退房了。
“我们也回去吧。”散场后徐晔扶着若夏准备上楼。
“几位贵客留步。”掌柜的殷勤地跑上前,“我让小二收拾了两间上房出来,您几位可要换房?”
“不换。现在的房间也不错。”若夏看穿了老板的心思
陆祎祺见她如此果断地拒绝,瘪了瘪嘴也没说什么,看着一脸丧气的掌柜的不觉好笑。
几人回到房间厉芸衫还是不见人影,她去哪儿了?
“阿竹,去把棋盘拿来。”陆祎祺昨晚输得太惨,今晚再怎么也要驳回点面子。
“三局为限,今晚让若夏早点歇息。”徐晔扶着若夏坐下,“不过你肯定赢不了。”
“没事,下棋不伤神。”她笑着在棋盘上落下一枚白子,“不如每一局完了之后不放回棋笥,直到没棋子了就定输赢?”
“好啊!”陆祎祺胸有成竹。
若夏之所以说下棋不伤神,皆因她看过陆祎祺和徐晔对弈,并且昨晚与他下棋之后已完全摸清他的套路,看破他的破绽之处,他却丝毫没有觉察,连续两局他都犯了同一个错。
“咦,怎么没棋了?”若夏明明一直数着自己落下的棋,应该还剩下三枚白子才对啊。
“哦!我想起来了!”站在一旁的阿竹突然出声,“昨夜我收拾棋盘之时,厉姑娘经过房外借走了三颗。她说今早归还的,想是她忘了吧。”
“是吗?我为何不知?”陆祎祺有些兴奋,看来这局是下不成了。那就是说自己不会输了嘛。
昨晚她打出的棋子是问阿竹借的?若夏恍然大悟,是自己错怪她了。可为何昨晚她误会她翻自己包裹时为何不解释?
若夏赶紧对徐晔他们说了昨晚的事,内心很是内疚,“她包裹还在,应该不会走太远可现在天色已晚......”
“我和祎祺出去找找她,阿竹你留下照顾穆姑娘。”徐晔明白她的担忧。
“等等,你去就好了为什么我也要去?那个黑面神走了不挺好的吗?!”陆祎祺极不情愿地被徐晔拉起来。
“好歹她也是姑娘家,你可答应了她大哥要照顾她。”
“何时答应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快走吧,我去问掌柜的要一个灯笼给你。”
“不是...让阿竹去啊,我留下照顾若夏......”陆祎祺还想挣扎已被徐晔拉出了房间。
希望他们尽快找到厉芸衫才好,若夏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满心愧疚。或许,因为自己对她有偏见,才会怀疑她翻自己的包裹偷拿了棋子。哎,以后千万不能再如此鲁莽了。
“阿竹,我喝了汤药又吃了玉血丸已经好多了,你也回房休息吧。”若夏回过神的时候见阿竹还一直站在房里。
“好。那我去马厩看看。”
已经快三更了,若夏躺在床上却不想合上眼睛,她一直盯着门口不知厉芸衫何时回来。她不是在运镖吗?难道货物不在包裹里?否则她不可能这么放心大胆地丢在房间......
见实在是睡不着,若夏披上外衣打算去客栈后院坐坐。经过他们屋外时,一片漆黑。
刚走到马厩便见到两只白鸽先后飞过头顶,她停步望了一会儿才继续朝着后院走。
“穆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阿竹?我以为你睡了。”
“我...听到了信鸽的声音便出来了,”阿竹手里捧着一只白鸽,你看,是小姐的飞鸽传书。”
“是吗!”她有些惊讶赶紧接过了鸽子和字条,“可是我刚才看到了两只鸽子呢。”
“是吗?我只见到这一只或者另一只是路过吧!”阿竹傻笑着,“您慢慢看我先回房了。”
“好。”
若夏抱着鸽子坐在石桌前,理开陆祎璇写的字条。原来那丫头前后已经放了五六只信鸽,可都在两日之内就飞回了铸剑山庄,她这次破釜沉舟直接放了十只,要是若夏再没收到她就要直奔上京城去等他们了!
看完她啰哩啰嗦的飞鸽传书,若夏真是哭笑不得,她回房用纸笔简单地写下了近半个月发生的事,最末她写下:我与徐晔心意相通。
待墨水被吹干,若夏卷起纸条放进信鸽脚下的小竹筒里。
“记得回家的路吗?一路小心。”她抚摸着这只雪白的信鸽,好一会儿才将它朝着它飞来的方向放飞。
只不过开了一会儿窗户若夏就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她的身子好像比往年更差了些,至少以前夏日不会这般打冷颤。
关了窗户瞬间倦意袭来,本想等到厉芸衫回来再睡,可刚躺在床上就很快睡去了。这次她在梦里又见到自己置身于冰窖之中,被万根冰刀刺穿身体,说不出来的难受......
“啊!!”
若夏突然痛到从梦中惊醒,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来大口喘着气。
“喝杯水吧。”是厉芸衫的声音!
“你回来了!对不起,我之前错怪你了......”
“嗯。”厉芸衫见她睡觉连外衣都不脱,应该是是为了等自己回来,心里的那点怒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这一刻,厉芸杉开始有一点点明白徐晔为何钟情于她。
“你身子一向这么弱?陆祎祺的医术我哥和别的大夫都称赞有加,他治不好你?”
“我这是老毛病了,只是...最近半年好像发病比之前频繁。”
“昨日...对不起。”厉芸衫低下头。
昨日?若夏望向窗外才发现天已微亮。
“不关你的事,其实我早在淋雨那日就发病了,只是...徐晔不知道。你也别跟他说我不想他担心。”
“可你的病真的不要紧吗?”
“不是有陆大夫在吗?他可是神医的徒弟。”若夏强忍着疼痛,挤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