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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封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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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封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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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封妃(2)(第1/2页)
    郊外的密林笼罩在血色残阳下,石闵单膝跪地,手中染血的断剑几乎握不稳,后背被划开数道深口子,翻卷的皮肉间凝着暗红的冰碴。
    “汉狗,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为首的贼人狞笑一声,弯刀直劈而下。
    石闵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侧身,剑锋堪堪擦过脸颊,划出一道血痕。他怒吼着挥剑反击,断剑劈开对方咽喉的同时,后背的伤口又被划开一道新裂。温热的血混着雪水顺着脊梁往下淌,他闷哼一声,终于撑不住,“咚”地摔倒在地,断剑从掌心滑落,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血痕。
    “阿姐的英雄……不能……倒……”他咬着牙,试图撑起身子,膝盖却在冻硬的土地上打滑,“死了……谁护她……”脑海里闪过崔安安的脸——幼时她举着麦饼笑的模样,石府替他挡鞭时疼得皱眉的模样,火场里攥着他衣摆、眼里绝望的模样,“我还没……跟她说对不起……”他喃喃着,指节抠进冻土,指甲缝里渗出血。
    “住手!”随着一声厉喝,石遵率着亲卫如旋风般杀到。
    贼人见状,顿时作鸟兽散。
    寒风里突然卷来熟悉的气息,是阿姐惯用的茉莉香,石闵心头一颤,不知是幻觉还是执念,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儿时——每当他被羯人欺辱,阿姐总会用瘦弱的身躯护着他。
    “阿姐……”他伸出手,指尖抖得厉害,触碰到她的衣袖刹那,他几乎是用尽最后力气死死攥住她的手,喉咙里涌上的血沫让他剧烈咳了起来,在这生死关头,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再也见不到阿姐。
    “放开!”崔安安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却没真的甩开他。
    她想起火场里,自己攥着他衣摆时,他是怎么毫不犹豫地扯开她的——那力道,像要把她的手腕扯断。可此刻,他抓着她的手,轻得像片羽毛,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碎掉。
    她想骂他活该,想质问他凭什么现在又要抓着她不放,可指尖触到他那些新伤叠着旧疤,心就像被雪地里的冰棱扎了一下,疼得发紧。
    “火海里……你不是……”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石闵微弱的喘息打断。
    “阿姐……别……走……”石闵的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袖,声音混着血沫,像只濒死的幼兽在呜咽。
    她终是没忍住,伸手将他揽进怀里。
    石闵虚弱地往她怀里靠,额头抵着她的肩窝,他想起小时候生病,总喜欢赖在她怀里,她的怀抱带着麦饼混着茉莉的清香,能让他忘了药的苦。可现在,他闻到她身上混着淡淡的松木香,那是属于石遵的味道,他攥着她衣袖的手,也一点点松了。
    武兴公府的药味混着炭火的气息漫过回廊。
    崔安安坐在床沿,指尖被石闵攥得发疼,她伸手,指尖轻轻抚过那些伤痕——这双手她太熟悉了,那掌心的厚茧,还有虎口处的旧伤是长年累月练枪磨的,汉国和亲那年,她曾偷偷给他涂抹脂膏,那时他总嫌“香得像姑娘家”。她曾以为这双手能护住她一生,却在最该握紧的时候松了。
    御医替石闵处理伤口时,崔安安别过脸,却还是瞥见那道深可见骨的剑伤,皮肉外翻着,混着凝结的血痂,像条丑陋的蜈蚣。
    石闵的肩背绷得死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攥着她的手却没松半分,只喉间溢出声极轻的闷哼,额角渗出的冷汗打湿了鬓发。
    “将军这身子,怕是铁铸的。”御医擦着汗,金疮药洒在伤口上的瞬间,石闵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嵌进崔安安掌心。
    她却忽然想起那年他刚学骑射,从马背上摔下来,手肘擦得血肉模糊,她蹲在地上给他上药,他疼得直抽气,却抓着她的裙角笑:“阿姐吹吹就不疼了。”
    炭火盆里的火星“噼啪”爆开,映在石闵紧闭的眼睫上。
    “公主还守着?”董氏捧着刚熬好的参汤走近,看见崔安安与阿闵交握的手,她端碗的手微颤,却还是强笑道:“御医说得多补补,我……”
    话没说完,石闵忽然哼了声,无意识地往崔安安怀里靠了靠,攥着她的手更紧了,像只护食的小兽。
    董氏的脸霎时白了,参汤在碗里晃出涟漪,像她此刻乱成麻的心。
    “放着吧,我喂他。”崔安安没回头,语气平静而冰冷。
    董氏放下碗的动作重了些,她退出去时,崔安安听见她压低的啜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五十九章封妃(2)(第2/2页)
    石闵醒时,窗外的雪正下得紧。
    他睁眼就看见崔安安趴在床沿打盹,鬓边碎发垂下来,扫着他的手。
    他忍不住笑了,笑得伤口发疼,也舍不得动——这场景多像幼时他生病,她守在床边,也是这样趴着睡,他偷偷数她的睫毛,数着数着就笑出了声。
    “醒了?”
    崔安安被他的笑弄醒,抬头时撞进他亮闪闪的眼,心猛地一软,替他擦汗的手刚碰到额角,就被他反手抓住,按在自己脸上。
    他的脸烫得像炭火,胡茬扎着她的掌心,痒得她想躲,他却蹭了蹭。
    “阿姐没走。”他的声音软得像团棉花,却带着藏不住的雀跃。
    “走了谁管你这破皮伤。”
    崔安安避开他的眼,抽手去拿药棉,蘸了金疮药往他伤口上涂,指尖刚触到皮肉,他就颤了下,却梗着脖子不吭声。
    他抓过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眼底泛了红:“阿姐,火场里……”
    “别说了。”
    崔安安抽回手的瞬间,小腿处的伤口却泛起一阵寒意——那是火场里被木梁压过的地方,此刻像有冰锥往里钻。
    她忽然清醒:面前的人,是那个在她被剑指着时沉默的石闵,是那个甩开她的手转身抱着董嫚冲出火场的石闵。这一次,她知道,松开手的人,该是她了。
    炭火“噼啪”响了声,崔安安起身时,裙摆扫过炭火盆,火星溅在她裙角,烫出个小小的洞,像极了她心里那个补不上的缺口。
    案上的参汤还冒着热气,崔安安端起来,用银匙搅了搅,热气模糊了她的眼。
    “喝了吧,”她把参汤递到他唇边,“御医说你得静养,过会我就得走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
    石闵的笑僵在脸上,“阿姐要回宫里?”他猛地坐起身,伤口扯得疼,倒让他眼神更亮了,“回那个姓石的身边?”
    “阿闵,你肩上扛着汉人的使命,不能总困在儿女情长里。”她握着银匙的手紧了紧,汤里映出自己的影。
    “我不管!”石闵突然抓住她的肩膀,眼中闪过疯狂,“只要阿姐愿意,我可以放弃一切!”
    “可我不愿!”崔安安强忍着泪水,轻轻推开他:“我不愿阿闵背负上一世骂名,阿闵这满身伤痕不就是为了向世人证明汉人的强大!”
    石闵盯着她的侧脸,很久很久,才哑着嗓子说:“在阿姐心里,我与石遵,究竟谁更重要?”
    崔安安没答,转身跨出门槛的刹那,身后传来瓷碗破碎的声音,混着压抑的笑,笑得比药还苦:“阿姐,我会一直等你……”
    她没回头,只把披风的带子系得更紧。这一次她骗了他,骗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可她怎能忍心让阿遵伤心?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阿遵不离不弃,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太武殿的鎏金柱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羯族大臣们交头接耳的窸窣声里裹着藏不住的怨,他们纷纷上书,要求废黜崔安安的妃位。
    “陛下,汉女崔氏与武兴公石闵过从甚密,暗通款曲,置皇家体面于不顾!羯汉殊途,留此女必为赵国之祸!”为首的老者拄着玉笏,声音像殿角的冰棱般尖锐,每一个字都淬着鄙夷的寒。
    石遵握着奏章的手青筋暴起,“赵国之祸?”他忽然抬眼低笑,“当年朕在晋国冻得咳血时,是她拆了自己的狐裘给朕絮里子;朕能够活着离开晋国,是你们口中的‘祸患’替朕挡住了要命的刀。”
    众臣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石遵站起身,大步走下丹陛,带起的风里裹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汉宣帝即位,群臣请立霍光之女为后,他却下诏‘求微时故剑’。朕的故剑,就是她崔安安。废她?朕做不到!”
    “陛下……”有大臣还想开口,却被石遵凌厉的眼神钉在原地。
    “够了!”石遵怒喝一声,眼底翻涌的怒涛几乎要掀翻殿内烛火:“此事休要再提!谁若再敢嚼舌根,以谋逆论处!”他猛地挥手,“退朝!”
    话音未落,他已拂袖走向内殿。
    群臣面面相觑,僵在原地,望着那道背影消失在屏风后,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陛下眼底的光,分明是护定了那女子,就像护着自己半条性命,谁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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