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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男人转身要走，等他走到门口时我拦住了他。对他说：“真想着以后把孩子带回去呢？回去他能认你们吗？”
男人也不说话，回过头看了看刘伪。
我回到屋里，在床上坐下，想想就有些生气，就说：“妈的受不了了，现在把这事告诉他。”
胡悦叹了口气说：
“这孩子挺好的。”
刘伪聪明，就是这名字被那个狗东西取的实在难听。他一看到我来，就知道八成是没啥好事，自觉地站了起来。
我问他：“你爸呢？”
“死了。”他说。
我点点头看着他说：“对，死了，自杀了。他个王八蛋把你妈搞怀孕但又不想负责，这个懦夫选择了跳河自杀。”
“那你们？”他问。
我继续说道：“把你打掉吧，对你妈的身体又不好，可养你吧又是一大笔费用。他们那家人啊，决定让我们来抚养，若你能成才，好了，你就是他们家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刘伪好像还没听明白。
我说：“就不再说一遍了，总之现在你好好学习，过两年今天那个男的就会来接你。”
他摇摇头说：“我明白了。”
接着我又轻声说：“这次我就不建议你怎么样怎么样了，过两年你也该长大了，会有自己的选择。”
刘伪说：“知道了，我爷。”
自打刘伪读了高中，本该一个月放假回来一次，可这孩子就没回来过。
一天傍晚，有人在我家门外喊：
“陈余，你看谁回来啦。”
我弯着腰，把手背在后面，慢慢走过去给他开门，“谁呀。”
刘伪见了我，说道：“我爷。”
我抬起头一看，这孩子有些日子没见，头发也不知道修一下。
刘伪带了一个小姑娘来，说是他女朋友，两人肉也买了，酒也备了，想得周到。可惜我没力气将他们赶走。小姑娘像是进了自己家一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刘伪说：
“我爷，家里怎么没人啊？”
我说：“都躺在床上呢，年纪大了不愿意折腾。”我拜拜手，示意他们把酒放到一边。
我轻轻敲了刘伪一下，他嘿嘿一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把他拉到屋里，对他说：
“你是想成心气死我啊，怎么不长点教训呢？”
刘伪说：“没事，到现在都还没做过那事呢。”
听了一会屋外的动静，我继续说道：
“小姑娘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事，谈恋爱就算了，还带到家里来！”越说我越来气。
他说：“是啊。”
我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不管你们是怎样轰轰烈烈的爱情，只希望你不要给我惹事。”
“跟你有关系吗！”他说。
他这话一说，我血压顿时就上来了，“你个畜生，你的身体里还流淌着我的血！”
那天我们爷俩就此不欢而散，临走时刘伪故意拉着小姑娘的手。孩子大了，我们这些老东西管不住了。
我妈知道这事就常劝我：“刘伪这小孩挺老实的，做事没那么绝，你放心好了。”
每天这家里啊，都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他们一想到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一说说到天黑，村里就我们一家人的嘴最碎。
那时候城里的文化疯潮也是越闹越凶，两边人互不相让，谁都不服谁，上边的人也不敢发话了，没人愿意相信上面的骗局。城里人逐渐疯狂，一旦谁观念不合，谁就会挨上一顿。
刘伪后来这些年在县里租房住，可就惨了。我还一直不知道刘伪也倒霉了，那天终于决定去看看他，在街上看到一伙穿着奇装异服，组成一个小队伍。他们看到我只是个老头就没怎么在意。等我仔细看了看，我吓了一跳，走在最前面的竟是刘伪。他低着头，两个人在后面按着他的胳膊，让他抬不起头来。从我身边走过去后。在街边他们把刘伪打得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打人的，刘伪就这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仍他们拳打脚踢，我上前拉住两个人，说：“求求你们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吧，我跟他是一伙的。”
他们一听这话，用蛮劲将我推倒在地，带走的说：“还有没有同伙，说出来饶你半条命。”
我说：“饶了他吧，是我指示他的。”
身后有人用脚把我踢倒在地，我的脑袋像是被踢出洞似的，咚地一声响。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接着扑通的一声。我知道，自己肯定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那天醒来，刘伪和我的身体被人拖到人行道上。醒来缓了一阵才想起来，刘伪已经死了。
过了一个多月，男人偷偷地找上来了，他来时都十一二点，我们一家早早地睡了。一开始没听到他的敲门声，然后他用跑到后面敲我们家窗户。
我去打开门的时候，借着月光看到他的脸都肿了，我说：“那什么，情况跟你想的不太一样。”
男人听到我这话，呆呆地站在门口，他问：“只是挨了几顿打，对吧？”
我对他说：“挨几顿不知道，被打死了。”
男人没再说什么，最后让我把银行卡号告诉他，不然他就不走。
我问：“你脸上这又是怎么了？”
“被一群小孩子人肉，给找上来了，拿着刀追着我就是砍。”男人咬着牙狠狠地说。
我吃了一惊，急忙拉住他的胳膊说：
“在这住几天再回去吧，城里面可疯了。”
男人哭了，他说：“我也不想回去了，家里没人了。”
说着他把手伸过来：
“兄弟，你摸摸我的手。”
我一摸，再借着月光一看，好家伙，那肉都漏出来了。我问他：
“难受吧！”
他点点头说：
“药店涨了价，那群人看着不顺眼也给砸了。”
我把他的肩膀往下按，说道：
“先进屋吧，收拾收拾给你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