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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简单单吃了晚饭,王刚刚想回到客厅打开电视,却被母亲叫住了,
“去把碗洗了。都堆得快生霉了。”
“你成天除了打麻将,连碗都不会洗了吗?不是你说,王家男人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吗?”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都是你这个倒霉蛋,那么多人都挑不出个媳妇来。什么都要老娘我跟你打理伺候。气死老娘了!”
“本来梅子好好的,可你却撵走了。”
“别跟我提那个小骚货。年轻时候不知道睡了多少男人,堕了多少胎,害得我们王家六年来都没有一儿半女的,存心绝我们王家的后。早该打出去的骚货。也不知积了哪辈子的德,来我们王家白吃白喝这么些年。气死老娘了!”
“妈!”王刚刚张嘴,手机就响了。他下午在派出所留下的号码管用了,是美兰。便不再搭理母亲,进书房去了。
“听说你下午来找过我?”
“是的。忙完了?”
“刚忙完,正准备吃饭呢。什么事?是梅子的事吧?”
“是的。”
“这样吧,吃完饭,我冲个澡就出来。说个地方我们坐坐吧。”
“你儿子呢?”
“我婆婆带着他跳广场舞去了。”
“你家附近有什么可以闲坐的地方吗?”
“哦。有上岛咖啡屋。可以吗?”
“可以。”
“那你就用这个电话号码加我的微信,我发个地址给你。”
一袭黑色一字领的连衣裙,还未干透的大波浪卷随意披撒,素雅又不失感性。
“忙坏了吧?”
“不算。今天这案子还好。是凶手自己打的110,始终就坐在死者旁边没动。”
“为什么杀人?”
“感情纠纷。女人要分手,男的离不了婚又不想放手。争执之中失手打死了女人。”
“有必要这样吗?”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还是说说你吧。你这么着急找我,是不是梅子那边出什么异常了?”
“梅子生病了。”
“那你正好可以去关心她照顾她了呀。”
“可我根本近不了身。”王刚没奈何把苏文抖落了出来,却隐瞒了自己报警的事。
“苏文,我知道。他可是市里省里有名的年轻企业家。我们老厅长和他父亲还是中学同班同学呢。”
“是啊,财大气粗的。”
“你自卑了?”
“有点吧。无法与之抗衡。”
“这说明你潜意识里已经知道梅子不会回头了。”
“可我还是想试一试。”
“我已经给你分析过了,希望不大。以往你对她太过于冷漠了。”
“你怎么知道是冷漠?”
“我出警回来时碰上你舅舅了。他跟我聊了一些。”
“聊什么了?”
“你舅舅说梅子那次去做胆管结石手术,你把她送进医院请了个护工就完事了。连杯水都没端过。你们母子一次都没去看过,也没送过一顿饭。倒是他这个舅舅去看望过两次。从始至终都是她的两个朋友在照顾她的吃吃喝喝,连出院都是你舅舅去接回来的。”
“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什么大手术。”
“还有一次,她骑车回来在家门口被车撞了,你和你妈没有去追究车的责任,也没过问她被撞伤了没有,反而说训她怎么骑个车都那么不小心。你妈则说梅子的眼睛光顾着勾引男人去了,所以看不见路。你说,你们是不是太冷漠了?”
“那么宽的马路都能被撞到,她的眼睛看哪儿了?”
“甚至有次她被人抢劫,你反而怪她为什么要把公司的钱装在身上。你妈则说是梅子故意找人抢劫好藏私房钱,无论如何也要她赔钱。根本没去关心她被抢劫时磕破的手和膝盖。还是你舅舅把她带到了卫生院做了处理和包扎。即便是个路人也只会先问一声伤到人了没有。你们连路人都不如。”
王刚默不作声。
“我也是个女人。我能体会梅子是如何憋屈你们母子的凉薄与无情。现在你来说后悔,根本来不及!”美兰始终如一的平稳语气,但铿锵有力。
“所以,所以我才想着要把这一切弥补回来。”
“梅子曾经是你的妻子,是你费尽心思追娶回来的爱人。可进门之后却让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自生自灭。口头禅永远都是:那么大个人了。那么大个人她始终是个女人,一个需要关心呵护的小女人,她不是金刚。就算什么她都可以承受,但刮风下雨总该有人为她撑伞吧?可你舅舅说,梅子不知淋了多少次雨回家,手里还拎着大袋小袋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让你出来的原因。因为我很痛心。没想到当年的谦谦君子会变得如此凉薄无情,面对的还是自己的爱人。说实话,我为梅子能离开你们家而感到高兴。也为她遇见苏文这么个体贴她的人感到欣慰。”
“美兰。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找你是来帮我出谋划策解决问题的。你怎么可以指责我而袒护他人呢?”
“他人?可这他人是你想重新追回的爱人。现在你说她是他人?”美兰气得只能摇摇头,一口气将杯中尚未加糖的咖啡一饮而尽,啧了啧嘴,好苦。
“这么说,你是不愿帮我了?”
“帮是可以帮。但你要端正态度。”
“我已经在端正了。”
“是吗?那你干嘛打电话报警说梅子卖淫?”
“你怎么知道的?”王刚吓了一跳。
“这都已经当成笑话在局里传开了。你怎么可以肆意侮辱自己的爱人呢?你这是端正态度吗?说句不好听的,你这是为爱扭曲。你得学会正视问题,放平心态。否则,苏文用心为梅子筑起的那道墙永远都拆不掉!今天就先谈到这儿吧。我还得去接我婆婆和儿子呢。你回去好好想想根结所在。明天,我会抽空去帮你探望一下梅子。”
“你怎么进去?”
“我是警察。”
“这个点会有谁来呢?”苏文说着起身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拎着两箱牛奶的女警察,“请问,你找谁?”
“我谨代表110来就那天的误会真诚的道歉。”
苏文一听急忙闪身门外,“她睡着了,根本不知道有那事发生。”
“我知道该怎么说了。能让我进去吗?”
“当然可以。”
“请问,你是谁?有什么事吗?”梅子见是警察,有些意外,也站了起来。
“我叫美兰。东风派出所民警。这么说吧,我也是王刚的高中同学。”
“王刚?你来做什么?”梅子和苏文异口同声问道。
“他进不来。得知你生病了,让我代表他来看看你。好些了吗?”美兰径直把两箱牛奶放到了橱柜旁边。“你们也不必紧张,之所以让我来,是因为我认识他舅舅,我儿子就在实验小学读书。”
“舅舅?哦,坐吧。”梅子放下了戒备,招呼着美兰坐到了地毯上,并把毯子中间的跳跳棋收到了一边。
“这么说,舅舅是个好人。”给美兰倒了一杯水,苏文也盘腿坐了下来。
“是的。舅舅对我可好了,就像是我的父亲一般。王刚让你带什么话了?”梅子直接问道。
“他什么都没交待,就让我来看看你。当然,言下之意也是想探探口风。”美兰也是直接。
“那你告诉他,复婚是不可能的事。让他死了这条心!”
“我知道他对你是缺乏关爱和体贴,但他现在很后悔,想要弥补这一切,你是否考虑给他一个机会?”
“不会的。半点机会都不会给的。我提离婚时原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顺着他妈妈点头了。我是彻底寒了心,一丝眷恋也没有了。”
“他原以为你只是赌气。”
“我早就想离开那个家了。一忍再忍,就是为了能攒下出门后所需要的钱。我想要过自己的日子,那种轻松没有吵扰的清静日子。就像现在一样,忙碌而又充实的日子。”
“我也是个女人,能深刻体会你的痛苦与无奈。”
“你不能体会!你知道吗?要离婚前几天,我下班骑车刚到街口突然就下起了大暴雨,又突然来了例假。我就打电话给他,让他出来接我一截。他却说都没几步路了,冲刺一下就到家了,就等着我炒菜呢。结果,那血就顺着我的裤腿一直往下淌,淌到地上被雨冲得哪儿都是。回到家在楼梯上留下了一串血水印,他妈妈就骂我干嘛不死在外面,非要回来祸害他们家。那天晚上我腰痛得几乎没怎么入睡,他却非要亲热,不给就强行上来了,还来了两次!完事了,他就坐在梳妆台那儿抽烟,让我把床铺重新更换整理。你说,你能体会吗?我都觉得我不是个人,就是砧板上那块任人宰切的肉!”梅子说着背过身去抽泣流泪。
苏文惊骇如此遭遇,心里是疼得不行,气得不行。忙掏出纸巾递了过去。
美兰无尽唏嘘,她没想到王刚竟会有如此令人发指的卑劣作为。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了。也会劝他就此放弃,不要再来触碰你身边这道墙。”
“墙?什么墙?”
“额。”苏文马上瞪了美兰一眼,赶紧换上一副嬉皮笑脸,“你看我这身板像不像一道墙?”
梅子扑哧一声笑了。抹了泪,恢复了情绪。
“身体怎么样?是感冒了吗?”美兰换了个话题。
“是脾胃虚弱,惊吓过度。”苏文替她回答了,“梅子知道王刚一直在追踪她监视她,太过于紧张导致虚脱昏倒。”
“哦。”美兰突然几分厌恶王刚,觉得几分恶心。“这可得好好静养。放心吧,我会尽力劝解他,让他远离你的生活。”
“他心底里那股劲一上来是谁也扭不转的。他不会放弃的。”梅子叹了口气。
“我尽力吧。”
美兰走出了楼门,仰天长长一个深呼吸。她和丈夫结婚四年,在一起的日子不足一年。曾经有多少个夜晚,她多希望丈夫能在身边给予她无尽温存。而这温存在梅子这里却成了非人折磨,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走出小区,走到自己车跟前时,王刚急匆匆跑了过来。他一大早就守在大门外了。
“美兰,怎么样?说通了吗?”
“你应该是问梅子好些了吗?”美兰冷哼。
“额。”王刚瞬间哑口。
“爱一个人就是希望爱的人幸福,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
“我会给她幸福的。一定会!”
“像当初那样把无情和冷漠摆在茶几上让她自己去品尝一样,再把你所谓的幸福也放在梳妆台上的镜子里让她自己去看吗?你根本就不懂爱情,也不知道幸福是什么。让你想了一个晚上,一张口还是只知道自己,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别人的苦衷,更别说体谅别人。实话告诉你,从你签字离婚那一刻,梅子就永远的离开你了。你追不回来的。再不反省自己的言行心境根结,恐怕你这一辈子都要孑然一身了。”美兰说着拉开车门兀自离开了。
王刚本能的想去抓住车子,却抓了个空,反让自己扑跌在地,惹得路人几声哄笑,就是没人上前扶他起来。他干脆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像极了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失魂落魄的王刚回到了家里。没吃早餐的他饿得饥肠辘辘,习惯性的走进厨房,看到了洗碗池里越堆越高的杯盘碗筷,一旁的锅沿上还挂着一根干瘪的面条,像是在述说着无奈。他一下子暴怒爆发了。抄起一个空碗重重砸向洗碗池,杯盘碗筷尖叫着四分五裂,碎片溅到了他的手臂上脸上,有了几道浅浅血痕。冲进客厅,那些霉变的糕点还在茶几上,呼啦一下全拨飞到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拿起烟灰缸将电视砸了个龇牙咧嘴,随手一拽,诺大的花瓶轰然粉粉碎碎。王刚疯了似的在家里噼里啪啦,楼上楼下处处狼藉。他回到卧室简单收拾了行李,拖着箱子离开了家,前往办公室附近的一家酒店包下了一个房间。他不想待在家里,一分钟都不想,那家里全是梅子忙碌的身影和忧郁的眼神。
“美兰,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就气咻咻的?”阳阳口中的廖妈妈问道。
看着办公室没有其他人,美兰憋不住就把见梅子的事全说了出来。
“噢,我的天老爷,还真如人家骂的那样,是个畜生!昨天来找你时看着还人模狗样儿的谦和,没想到背地里竟然猪狗不如!这女人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嫁到这种人家。”
“还好,王刚他妈早就想撵人家走,一提离婚立马答应了,还催着赶快去办理离婚手续。要不然梅子这会儿还在屈辱中过日子,真是幸运!”
“这种人家活该断子绝孙!该!”
“梅子心肠好,还念着一丝旧情让他领养或过继一个孩子。”
“女人太善良了也是件坏事。哎,那个苏文人怎么样?对梅子好吗?”
“就目前来看他的所作所为倒是挺呵护梅子的。但我看两人不像是恋人,更像是普通的朋友。”
“何以见得?”
“梅子哭的时候他只是递纸巾,而非恋人那样去抱着她安慰她。不过也看得出他也挺气愤的。如果王刚当时在场,十有八九会被他揍个半死。”
“女人这一生能有这么个蓝颜知己是多么幸福。”
“是啊。挺为梅子感到高兴的。希望她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幸福吧。”
“这下,还认你那个同学吗?”
“我出来见到他时还没觉得什么,他一开口就问说通了没有?连对梅子生病的一声问候都没有。那一刻,我忽然恶心极了。”
“占有欲强的男人是顾及不到他人感受的,心里只有他自己。我看他呀,注定一辈子孤家寡人了。想想也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一点都不假。哎,阳阳呢?”
“呵呵,小李子今天休息,来带他去他表姐家找他侄子玩去了。说晚饭后给你送回来。让你别担心,安心上班。”
“就怕给宠坏了。”
“你也是,虽说带孩子是累了点,但你婆婆在家,就交给她不行吗?老带着孩子上班也不是个事。”
“不是。我婆婆参加的舞蹈队这几天都在紧锣密鼓的排练,说是要参加总工会和老年大学举办的夕阳红舞蹈大赛。早出晚归的,连吃个饭都是匆匆忙忙的。哪有时间。”
“哦。我说呢。也幸好所长是你爸爸的徒弟,不然阳阳就可怜了。”
“我爸就这么个孙子,不疼他疼谁?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妈又是法医,成天死人堆里忙个不歇,有假都没空休。”
“忍忍吧。再有半个月就开学了。到时候就轻松多了。”
“阳阳也是天天嚷着要上学呢。”
“呵呵。那天我带他去看学校的时候跟他说这小学校的校园里小朋友比幼儿园多多了,他可高兴坏了。”
“小孩子嘛,好玩是天性。”
“我跟你说见见我那同学的事你考虑了没有?”
“算了吧。你说他有个十二岁的女儿,也是宠的不行。只怕到时候孩子的冲突多了反而让大人没了感情。缓缓吧。”
“可你一个人上有老下有小的,很不容易。该有个人帮衬着你才是。”
“能找个没孩子又情投意合的就好了。”
“哪个男人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你做白日梦呢。”
“所以说佳婿难觅咯。不说这些了。昨天那案子审的怎么样了?”
“口供与案发现场一切吻合。简单而又粗暴的感情处理方式。可怜那男人的妻子还是个刚从乡下来的农村妇女,什么工作都没做过,孩子还不满五岁。母子如果留在城里,生存堪忧。回到乡下,孩子教育堪忧。”
“为母则刚。说不定母亲就此改变所有生活方式改变人生轨迹也不一定。唉,爱情!”
“单身狗的感慨?别人都在浪费爱情,而你渴望爱情而不得?”
“是又怎么啦?你也就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不知饿汉饥的。”
“疼!怎么不疼?我那口子还如狼似虎的,我已是力不从心,有些失衡了。也愁着呢。”
“有也愁,没也愁。都愁白了头。”
“白你个头。你可是咱局里一枝花,局里上上下下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你,也就是怕玷污了烈士英魂,都不敢走上前来。”
“我老做梦梦见孩子他爸。”美兰眼睛有些湿润。
“向前看吧。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