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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带着阳阳离开后，冉然用卫衣袖子蹭掉嘴角干掉的巧克力渣。
像小孩似的。
“我们接下来去哪？”他问。
已经是下午四点，太阳比中午还毒，再加上他中午根本没睡着，现在有点儿累。
“累了？”宋昭澜问。
“没有，”冉然强打起精神，故意把声音提高，“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宋昭澜拧开矿泉水喝了几口，他的喉结凸出，顶部微微发白，顺着水滑动了几下。
喝完，他用沾了水的手揉揉冉然的头发。
“你真的很不擅长说谎……”
“我没有！”冉然狡辩，“我真的不累！”
“好，那我累了，”宋昭澜笑着把空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我想回家学习了。”
冉然：“……”
他一时居然分不清宋昭澜的话是真是假。
宋昭澜向冉然伸过手，他手心里的掌纹里亮着水光，像万千蜿蜒的小溪。
冉然做贼似的看了一下四周，他小声说：“不要！万一被认识的人看到怎么办？”
宋昭澜直接握住他的手：“看见就看见，牵手又不违法。”
冉然跟在他身后，宋昭澜掌心温热，从他的角度能看见alpha被太阳晒红的耳朵，还有被风撩起的衣角。
两人牵着手路过一个卖花的老奶奶。
冉然停下脚步，宋昭澜跟着停了下来。
老奶奶卖的是自家花园里新摘的白玫瑰，白玫瑰泡在水桶里，花瓣上沾着晶莹的水珠，看起来纤尘未染。
“你不是对玫瑰过敏吗？”宋昭澜问他。
“嗯，”冉然俯身从桶中捞出一枝玫瑰，将白玫瑰上拿近嗅了一下，“我也觉得很奇怪，以前我每次靠近玫瑰花，身上都会特别痒……”
不仅会痒，他只要看到玫瑰花就会恶心想吐，会出于本能反感。
但现在，他身上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甚至还特别想拥有一支玫瑰。
“你确定没事吗？”
冉然点点头，他再次闻了一下手里的白玫瑰，玫瑰花瓣细腻的白色和他的肤色很配。
“好香。”冉然笑起来时眼睛像星星一样漂亮。
几分钟后，冉然左手被宋昭澜牵着，右手擎着一大束白玫瑰，两个人来到公交车站。
白玫瑰和少年很搭，他们走过的地方卷起一阵玫瑰味的风。
公交车上人不多，冉然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宋昭澜坐在他身边。
卖花的老奶奶用旧报纸把玫瑰花包了起来，复古的同时又别具韵味。冉然将花束放在大腿上，窗外的阳光落在他和玫瑰上，少年和玫瑰同时发光，像一幅画。
“就这么喜欢吗？”宋昭澜偏头看冉然，醇厚的声音里带着笑。
“嗯，”冉然举起白玫瑰又闻了一下，旧报纸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你看，我真的不过敏了！”
他扯了一下灰色卫衣的领子，故意露出那段漂亮的脖颈，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柔和得像牛奶一样，更要命的是，他的腺体在衣领后若隐若现，勾得宋昭澜默默舔了一下兽齿。
冉然丝毫没发觉宋昭澜的异样，他抱着花看向窗外，窗外是一排银杏树，树身上刷上了白色的石灰浆，金色的叶子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他本来就有点儿累，很快就开始犯困，额角的碎发顺着他歪斜的方向滑了下来。
宋昭澜附耳低声问：“困了？”
冉然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恍惚中他感觉碰到了什么可靠的东西，头顶是某人的呼吸，鼻尖萦绕着玫瑰香气，他似乎做了一个慵懒的梦。
***
连城一中火箭班，数学晚自习。
按照老蔡惯例，晚自习他一般不会上课，由学生们自行复习。
这学期学校增加了考试密度，每个月有大考和小考，大考就是以前的月考，小考则设置在每个月的十五号，考试后由本班老师自行判卷。
冉然上次小考总分比宋昭澜低一分，但化学比他高五分，数学比他低两分。上午化学老师刚刚在全班面前夸了他，晚上就被老蔡从教室里薅到办公室。
老蔡办公桌上养了一盆水培绿萝，电脑桌面是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他不像在班里时那么不苟言笑，相反，他抱着女儿笑得很是灿然。
冉然进来后，他熟练地在老蔡面前站好，琢磨着等会儿要在心里背哪篇古文要好。
“老师，您找我？”
老蔡咳嗽一声，板正地说：“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吧？”
冉然当然知道，无非是劝他向宋昭澜看齐，激励他好好学习。听他唠叨了两年多了，冉然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嗯，”冉然咳嗽一声，语气严厉地教训自己，“这次数学又没考过宋昭澜，你是不是骄傲了？应该多向他学习。数学只差两分就能考过他了，如果没失掉这两分，你肯定是年级第一！”
他表演得惟妙惟肖，每一个小表情都在用力，最后还有模有样地拍了一下桌子。
“学得倒挺像，”老蔡把被冉然气笑了，“宋昭澜确实比你沉稳一些，你有没有发现你失的那两分都是不该丢的分?”
冉然乖乖点头，很奇怪，老蔡夸宋昭澜时，他竟然有种夸自己的感觉。
谁不喜欢自己的男朋友被人夸呢？冉然美滋滋地想。
“你笑什么?”老蔡问。
“没有，”冉然摆手，调皮地眨眨眼，“蔡老师您一定是看错了。您继续说……”
老蔡疑惑地挠挠并不茂盛的后脑勺，这孩子的语气怎么这么奇怪，好像在期待什么。
他又咳嗽一声，说：“这是最后一次因为成绩的事找你了——”
冉然：“???”
别呀，您继续夸夸我男朋友啊。
“总是拿你和宋昭澜比较，我也说累了。你这两年成绩一直都不错，凡事尽力就好，只要你保持现在的成绩，老师相信你是可以考上理想的大学的……”
“再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老蔡喝了一口枸杞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生日好像就在高考结束那天，也就是说，还要不到九个月，你就是成年小孩了……”
老蔡说完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他从红色锦鲤盒里掏出一把酒心巧克力放在冉然掌心。
“这是楼上一位同事结婚时给我的伴手礼，我三高一个比一个高，吃不了巧克力，你拿回去分给同学吃吧。”
“哦，”冉然挠挠后颈，老蔡突然对他这么好，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回到教室后，冉然按照老蔡的要求把巧克力发给周围的同学。
“卧槽，酒心巧克力诶！学习成绩好就是不一样，去办公室挨训还可以领随机小礼品！”齐百里接过巧克力说。
冉然一个无影手把放在他爪子里的酒心巧克力捞了回来。
“谁说我是去挨训？”
明明是替男朋友领夸的。
吉利这个月又胖了三斤，他哭唧唧拒绝了冉然的巧克力。
“不行，我要减肥！如果高考后瘦不下来，就会丧失在大学的求偶权！我与肥腩不共戴天！”
最近学习压力越来越大，吉利一头秃就想吃东西，昨天上称时他差点儿以为称坏了。
冉然安慰小胖：“不是还有九个月吗？肯定能减下去的，别太焦虑了。”
最后还剩两颗巧克力，他自己拿了一颗，另外一颗自然是宋昭澜的，他把巧克力放在桌子上，推给alpha。
“班主任没说什么吧？”宋昭澜问。
“他说以后不会当着我的面夸你了。”冉然剥开铝纸包装，将巧克力整个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终于不会有人天天逼着我向你学习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做一条咸鱼叭！”
被牙齿咬破的巧克力淌出醉人的酒汁，冉然噙着酒香，偷偷打了个酒嗝儿~
宋昭澜笑了一下：“还要吃吗？这个也给你。”
“不行，这是给你的。”冉然把巧克力重新放在他手心。
鄢笑笑突然探过脑袋：“哈喽，打扰一下二位！我通知一件事，晚自习后你们有空吗？我们班的男生需要练习一下舞蹈。”
最近听女生们说，她们的女团舞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只是十位男生还没开始学。不过男生需要学的动作并不多，他们的出场时长已经被压缩到了三十秒，单纯出来摆个pose。
冉然一向喜欢参与班里的集体活动，对一个星期后的双节晚会兴致很高。
“有空呀！”他笑着说。
晚自习结束后，十六个人一起朝大礼堂走去。这次大礼堂没有其他人，鄢笑笑把灯打开，她拉开舞台前的红色帷幔，帷幔上的亮片窸窸窣窣响着，卷起一阵烟尘气。
“咳咳！”鄢笑笑咳嗽了几下，她揉了揉溅在眼里的灰尘。
“我们大概练二十分钟就可以回去。”葛敏给鄢笑笑递了块干净纸巾，说：“男生在最后三十秒出场。这个舞蹈主要是表现一群女孩的飒爽洒脱，男生们可能要受点儿委屈。”
其实也没受什么委屈，就是被女孩们当成人形钢管，还是那种用完就扔的钢管。舞曲加了电音，男生们上场时是整个曲子最嗨的部分。六个女孩亲自教他们顶胯做动作，男生们只要努力做一个没有感情的飞吻机器就好。
学霸们效率很高，几个男生不到十分钟就学会了。
葛敏、吉利和另外几个beta住校，他们先回去了；冉然临走是想到厕所放一下水，宋昭澜、齐百里和另外三四名同学在礼堂内等他。
齐百里举头望了一下明月，掐指一算觉得还是先走比较好。
“我先走了，这里信号不好，我妈刚刚给我打了好几个未接电话，我得给她回个电话……”
“对对对，我爸还在门口等我呢，我也先回去了……”
“不知道门口还有没有卖钵钵鸡的，我肚子好饿，再不去可能真买不到了……”
等冉然洗干净手回来时，偌大一个礼堂就只剩下宋昭澜一个人了，他站在舞台下面，冉然走到舞台边缘，足足比他高了半截身子。
他甩了一下手上的水，皱着眉头“咦”了一声。
“他们人呢？”
“先回去了，”宋昭澜目光辗转到冉然身上，他张开手臂，示意冉然。
“跳下来，我接着你。”
舞台距离地面有一米多高，冉然其实可以旁边的楼梯下去，但他不太想。
他蹲下身单手支住身体，纵身跃入alpha怀里，alpha满打满算抱住他，双手环着他的腰。冉然一只手搂住宋昭澜的脖子，他闻到alpha身上淡淡的雪松木香气，信息素宛若轻纱般罩住他。
冉然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接触宋昭澜的信息素了，他浑身发软，抱着宋昭澜不肯松手。
“你身上好香啊，”冉然不知不觉蹭到宋昭澜鼻尖，紧接着又朝下嗅了嗅。
“你把酒心巧克力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