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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冉小然同学正在家里疯狂补作业。
他不能长时间吹空调，否则容易嗓子痛，索性关了空调，开着摇头扇边吹风边吃西瓜。
冉然的寒假作业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全是各科试卷。他焦躁地翻了翻试卷，先大致看一眼，对整体难易程度有个把握后才动笔。
风扇头笨拙地晃着，冉然用竹签扎了一块西瓜填进嘴里。
前几天老蔡给每位家长布置了任务，让他们督促孩子们抓紧完成作业。林芸破釜沉舟直接把网线拔了、手机收了，冉然现在就是一个断网的苦逼高中生，被迫把心思放在作业上。好在林芸不是完全不近人情，她允许冉然中午可以玩两个小时手机。
此刻王妈还在厨房烧菜，冉然刚把手机拿回来。
他随手翻翻空间，空间里清一色都在抱怨作业写不完，冉然逐一给他们点了赞。
点完赞后，手机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全是@他的。
“冉哥，冉爸爸，物理答案借我抄抄呗！”
“不可能吧？你也在补作业？不知为啥我心里竟然舒坦了……”
“我还剩下108套试卷啊！我好想逃，可是逃不掉！”
“听说开学后英语老师会把咱班的试卷拿给导弹班判分！我就算其他科都不写，英语也要认真写完！不能丢咱班的脸啊！”
“我放弃治疗了，毁灭吧……”
“一支笔，一个人，一个夜晚，一个奇迹。”
……
冉然一边转着竹签玩儿，一边用沾着水的手回复同学们，突然客厅响起一阵炸裂的吵嚷声，他把手机往床上一丢，急匆匆跑出卧室。
冉然以为冉明哲来了。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来的不是冉明哲，是他家一个出了名的小祖宗。
小祖宗叉着腰，地板上撒了一地书，简直堪称谋杀现场。
“不想写作业，”小祖宗坐在地上撒泼，两只腿像剪刀似的咔嚓咔嚓剪了起来，“我要玩儿！”
果然在开学前一周，无论高年级还是低年级，都有着同样的噩梦。
这个小祖宗是冉然的姨表弟，妥妥的一枚混世魔王，个子还没冉然腰高，嗓门却比冉然嘹亮多了，凶巴巴的，像只村口大鹅。
村口大鹅看到冉然，在地上划拉几下艰难爬起来，他站在冉然身后，一开嘴就不讲人话。
“然然哥哥比我学习好，让他帮我写！”
冉然：脸呢？
林芸把地上的《小灵通》塞进他的书包里：“行，不写就不写，回去你自己和你妈说。”
这个年纪的小孩以为哄得了一时便是一世，他乐呵呵地拽着冉然袖子。
“然然哥哥，我要玩滑板！你教我！”
冉然恨不得把他塞滑板上踢出去！
“我得学习，”冉然把小祖宗从身上撕下来，“自己去玩！”
“不嘛不嘛！”小祖宗重新贴到他大腿上。
冉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拎大鹅似的把小祖宗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给他拍了个正面照。
“再闹我就把照片发给小姨，看她回去不揍你。”
冉然深知小祖宗是个怕妈专业户，于是拿出太岁镇场子。
小祖宗揉着眼睛：“呜呜呜……”
他回到卧室，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块西瓜，可是依旧不解气，于是把小祖宗的脸糊了个马赛克，传到空间并配上文案：
“家里来了个小祖宗，我要是写不完作业就怪他，猫猫叹气。”
很快，这个说说下面就热闹起来。
吉利：“你陪我吧，正好我已经放弃了。”
魏昭昭：“别呀学霸，你做化学我做语文，咱们互帮互助还能完成不了作业？”
葛敏：“我刚做完生物试卷，谁愿意跟我换答案？”
鄢笑笑：“我我我！我只做了物理！”
左棠微：“高考能抄吗？”
齐百里：“只有我一个人关注冉然的手吗？”
方艾：“我也，太好看了叭，白得发光……”
……
吉利：“这图片里的小孩怎么长得像大鹅似的？”
鄢笑笑：“马赛克都挡不住他的霸道。”
葛敏：“你们不是说作业快写不完了吗？为什么还有时间在这里聊天？我先反思一下自己……”
范弥鹄：“除了学习什么都好玩”
老蔡：“楼上的统统拷走！开学后重点检查你们的作业！”
吉利：“卧槽！冉然你是不是忘了屏蔽老蔡了？”
左棠微：“有意思了”
齐百里：“我他妈想骂人！老蔡你别信啊，我作业早写完了！”
冉然赶紧把这个说说删了，他相信老蔡真的会顺藤摸瓜找到一群没写完作业的人。
刚删完，宋昭澜就给他发了一个文档。
冉然疑惑地打开文档。
宋昭澜把理综和数学的几十套试卷中的题目进行了归类，所有题目被分为创新型和常规型题目。对于宋昭澜和冉然来说，很多题目都是做了很多遍的，他们看一眼题干就知道出题人要考哪方面知识。很多常规题目练习的意义不大，一般只能锻炼肌肉记忆或者考察细心程度。
【实在写不完，只做我勾的题目就行】
【或者先应付一下班主任，开学后找时间再补上来】
冉然发了个猫猫疑惑的表情包。
【我快写完了，这几天我天天都在补作业的】
【对了，明天我们去市图书馆学习吧，我们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了t^t】
宋昭澜：【好】
几分钟后他给冉然发了个家长群里的截图。
宋昭澜是班长，有进入家长群的权限。老蔡已经把冉然的空间说说截了屏，然后发到了群里，敦促某些家长好好催促一下这几位重点考察对象。
林芸也被点了名。
宋昭澜：【小心点儿】
冉然刚看到男朋友的消息，卧室门嘭得打开了，小祖宗蹿到他身旁一把夺过手机！
“我要玩游戏！”
冉然周围的空气瞬间冻成冰：“给我……”
小祖宗朝他拉了拉眼皮：“不给！你不陪我玩滑板，我就自己玩游戏！”
冉然气得想打人。
他拿起鸡毛掸子戳小祖宗屁股，小祖宗一边捂屁股一边朝客厅遁走。
边走边喊：“不给我玩我就告诉大姨！”
冉然立住了：“告诉我妈什么？”
小祖宗把手机聊天界面亮给冉然看：“告诉她你谈恋爱！”
冉然把宋昭澜的备注修改成了“男朋友”，他忘了自己是在早恋，尽管还有不到一年他们就都成年了。
林芸经常跟冉然抱怨班里的孩子太早熟，她要是知道冉然早恋，估计得动气。
冉然正想制止，小祖宗身后出现一道阴影——是林芸。
“你说谁谈恋爱？”
小祖宗大概只是吓唬一下冉然，没打算真告诉林芸，这下好了，游戏肯定要泡汤，并且冉然很可能接下来几个月都不会再搭理他。
幸好冉然的手机屏幕及时灰了。
要是平时林芸也许不会管这件事，她对冉然一直处于放养的宽松态度，就算儿子有了喜欢的人，只要两人能共同进步也不会作过多干涉。但偏偏蔡老师刚刚在家长群里点了她的名，让她不要只顾忙自己的工作，要把时间和精力多放在小孩的教育上。也是一时敏感，平时一向温和的林芸脸上挂上了霜。
“把手机打开。”林芸说。
冉然在心里叫苦，不过好在他脑子灵光，拿到手机后光速把备注改了过来。
小祖宗大概觉得事情闹大了不太好，他在旁边吸引林芸注意力。
“我开玩笑的，然然哥哥没有谈恋爱。”
一边朝冉然挤眼睛。
冉然把改好备注的手机递给林芸：“我在和宋昭澜聊天，我们在交流学习上的问题……”
林芸一听是宋昭澜，脸上的不悦明显消融了。宋昭澜可是年级第一，冉然和他能聊什么呢？肯定是学习了。再说了，冉然能和宋昭澜打成一片，她当然开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宋昭澜走的是妥妥的正路子，冉然还能被他带偏了？
她赞许似的摸摸冉然的脑袋，把手机揣进自己口袋。
“手机没收了，晚上再给你。”
冉然把脑袋上的乱毛捋平：“妈，我明天想去市图书馆学习，你可以把借书证留给我吗？”
“干嘛要去图书馆？在家里不能学习吗？”
话是这样说，她还是把包里的借书证拿给他。
冉然开始胡诌：“在家没有氛围，我感觉学习效率还没有学校的一半呢。”
他声音都不带抖的，说话有理有据，听的人很容易信以为真。再说，冉然也没骗她，他到图书馆的确是为了学习，只不过顺便见了一下男朋友。
“行，离开学还有不到一周时间，这几天你辛苦一点，妈妈也不是故意为难你。开学后就是高三了，还是要做好准备。”林芸温柔说，她没有用训导的语气，冉然当然理解她的意思。
“嗯。”
***
连城市图书馆位于本市通勤圈的中心，算是一座闹中取静的小洋楼。小洋楼有十二层，外墙刷了非常养眼的浅绿色墙粉，里面的书籍琳琅满目，还有一面高达五米的书柜。冉然一度非常不理解为什么要将书放置那么高，难道馆内人员真的以为会有人坐着飞天笤帚飞上去拿书吗？
图书馆内有很多退休的爷爷奶奶来这边消磨时光，也有考研的学生在这里复习年底的入学考试，冉然和宋昭澜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学习。
他们基本没怎么说话。
冉然以前来过图书馆几次，他挺讨厌在馆内打情骂俏的小情侣，所以将心比心在进馆之前就和alpha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不能聊天。
两个人只是默默做试卷，比谁花的时间长，比谁的正确率高，比谁的方法更简单。
这大概就是学霸们的恋爱方式。
尽管如此，两个势均力敌的少年认真较劲的模样也是非常养眼的。冉然拄着脑袋沉思时，另一侧的脖颈线清晰地显露出来，放在红木桌上的手肘被磨得红红的。宋昭澜坐在他身旁，他的坐姿无可挑剔，一看就是从小照着“小学生标准坐姿”培养的好学生，冉然看着忍不住想笑。
两人周围很安静，只有翻试卷的沙沙声和笔尖点纸的笃笃声。
身后走过一个抱着书的男生。
他眼中现出贪婪的神色，死死盯着冉然颈后的腺体看。
omega的腺体已经发育成熟，上面并没有alpha的标记，加上周围虽然有个alpha，但是这个alpha没和omega说过几句话，还自带制冷装置，一看就和omega不熟。
难怪会有其他alpha对omega起歹心。
明目张胆看别人的腺体是非常不礼貌的，有些omega在出行时会在颈上戴上遮挡的颈环。
优质alpha有很强的第六感，宋昭澜朝身后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不怀好意的alpha。
男生瞪了宋昭澜一眼，但很快就后悔了。
宋昭澜不是一般的alpha，他的信息素对a具有很强的压制作用，周身包裹着不容置疑的气场。
男生讪讪挠了一下脑袋，不甘心地离开了。
冉然注意到宋昭澜的异样，他低声问：“怎么了？”
见威胁清除，宋昭澜周身的肌肉放松下来。
“没事，”他刻意压低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我在想，什么时候给你做个临时标记……”
省得总有人觊觎他的猫崽。
冉然低下头，他扯正alpha的试卷，假装生气道：“不要！写你作业去！”
我是那种随便让人标记的人吗？
***
中午，两人一起到图书馆附近的快餐店解决午餐。
冉然和宋昭澜坐在玻璃橱窗旁，他的白色运动鞋不安分地晃着，长腿偶尔蹭到桌下alpha的裤子，一点儿也不老实。
快餐店内人声嘈杂，门上的铃铛响个不停，他随意瞅着四周的客人，没多时就吃完了汉堡，最后猛喝了一口冰可乐。
“这不就是刚刚在图书馆内的俩男生吗？”玻璃窗外的一个女生指着两个少年说，“卧槽，他们真的认识啊？”
另外一个女生骄傲满满地说：“我就说他们是情侣，你还不信。”
“可他们明明都没说几句话……”
“这叫有‘夫夫感’，懂吗？”
“你可真行，他们好像还是未成年好吗？有个屁的‘夫夫感’啊！”
“我说有就有，这俩人站一起就让人忍不住朝完全标记想，这就是‘夫夫感’！”
“切！”女生朝女伴翻了个白眼，“承认吧，你就是老色批！”
……
快餐店内充斥着点餐、叫号的声音，冉然没注意到两位女生的对话。他用餐巾纸蹭蹭嘴角，白色运动鞋勾了一下对面的宋昭澜。
“你不饿吗？”
宋昭澜只点了一份水果沙拉和一杯苏打，和冉然比起来，他简直就是一个修无情道的仙人。
“最近在增肌，吃太多垃圾食……汉堡不太好。”
冉然猜他说的是“垃圾食品”。
“那你就放心让我吃了？”冉然嘟嘟嘴，“也不提醒我一下。”
虽然“提醒”了也没用。
“不能提醒，”宋昭澜低声说，像是怕冉然听到，“还没结婚，我怕你被我吓跑了。”
冉然用手撑着脑袋，眼睛里皆是调笑：“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结婚了，我想要吃个汉堡都要经过你的允许，对吗？”
小猫支着双肘，看起来像是一个审判员。
见宋脑斧哑口，喵警官乘胜追击：“啧啧，以后和你结婚的人太惨了。不能吃垃圾食品，还要跟着你吃健身餐……”
他接着说：“我要趁现在多喝几杯冰阔落，以后肯定喝不上了。”
冉然说得很认真，嘴巴撅着，别过脸。
“不会，”宋昭澜慌忙说，“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你想喝我都可以给你买。”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意，也不知道小猫有没有听懂。
“我录音了，”冉然把手机屏幕拿给对面的alpha看，“说到做到。”
冉然当然没有真生气，他就是想逗逗alpha。
连城市图书馆晚上十点闭馆，两人不知不觉在这里学了十个多小时。
图书馆内氛围很好，又有男朋友在身边敦促，冉然一天写完了十多张试卷。晚上九点多，馆内的志愿者按照编号将到期退还的书籍放回书架，他们穿着红色志愿者小马甲，推着小推车在书架间走动。
冉然学累了，他像小猫似的揉揉眼睛，用气音对男朋友说：
“我去找本课外书看。”
他们今天一直在八楼自习，这个楼层里的图书基本是国内外名著，冉然在檀木书架间漫无目的地穿梭，他用修长漂亮的手指拂过一排排书脊，嘴里默念着书名和作者名，一不小心撞到正推着小车放书的志愿者。
“抱歉，”冉然小声说，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我没看见。”
志愿者小姐姐手里的书掉了下来，她拾起后把书放到书架：“没事，没撞到你吧？”
其实冉然的脚踝被小推车的铁架撞了一下，有点儿痛，但他没说。
“没有，”冉然摆手。
女生盯着冉然呆了几秒，她不可思议地张大嘴，为了避免吵到馆内的其他人慌忙捂住嘴。
“你是——”
她不知道冉然的名字，但她的确认识冉然。
冉然随后也想起来这位小姐姐，她就是那个在市一院给他送过“小礼品”、还在电影院门口发过3d眼镜的那个小姐姐。
多么奇妙的缘分。
小姐姐眼中闪着粼粼的光，一双桃花眼仿佛可以挤出水来，她表情夸张，差点喊了出来。
“我们又见面了……”小姐姐憋着气说。
“你男朋友来了吧？”她依旧是压着声音。
“你……知道我有男朋友？”
冉然心想他没把恋爱的事告诉谁呀，就连林芸都不知道，这个小姐姐是怎么知道他恋爱的？
“我早就知道了呀，”小姐姐笑着说，“你男朋友上次还是从我手里买的omega抑制剂呢！”
谈起上次的发情期，冉然立刻想起那一小袋情|趣用品，他突然相信宋昭澜的话了。上次宋昭澜把omega特殊抑制剂拿回来时，还拎了一小袋情|趣用品，当时冉然还不相信会有人卖抑制剂送这些东西。
但如果卖抑制剂的人是这个姑娘的话，还真有可能。
冉然点点头。
“既然你都来了，”小姐姐神秘兮兮地附耳对他说，“我给你推荐几本书。”
她从小推车里薅出几本书，郑重其事地把书放在冉然手上。
“这几本书都是本馆内的明星书籍，轻易借不到的。一些备婚、备孕的小o们常常借着看，你没事也可以看一下，早点做准备嘛！省得结婚时或者怀孕后手忙家乱——”
冉然听得脑袋都大了，这女生怎么越说越离谱。
“停！”
他看了一眼手中书的名字：《恋爱心理学》《备孕指南》《孩子胎教要趁早》
冉然：“……”
他觉得这姑娘不去说媒有点儿可惜了。
“我们才刚恋爱，”冉然把书放进小推车，“这些书还是给那些需要它的人吧。”
女生安利失败，瘪着嘴哭丧着脸问：“真的不要吗？”
冉然重重点头。
他和宋昭澜又不一定要孩子。
“可是你们不是……”小姐姐意识到直接问有些不礼貌，于是后面的“做了吗”三个字被她咽进肚子。
她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
“你和你男朋友进行到哪一步了？”
书柜上方的平面灯闪了一下，临近闭馆，一些人开始收拾东西离开，周围一片窸窸窣窣的收书声和说话声。
冉然侧着脸，他右手握紧拳头，没意思地嘟囔道：“还……还没接吻。”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想接吻呢。
女生恨不得从推车上面跳过来，奈何书架之间过道很窄，她只能干瞪眼。
“你们都那个了，居然还没接吻？”
这也太刺激了吧！女生想起最近读的一篇狗血小说，那个小说里的omega只是某人的替身，所以alpha才不愿意吻他。
冉然“不过我们亲过了……”
“亲和接吻还是不一样的，”女生强调道。
距离他们确定关系已经大半个月了，期间宋昭澜一直没有要和他接吻的意思。冉然开始觉得可能是自己不够有吸引力。这些想法虽然没有成形，但是足够挫败人的自信心。
冉然赧然道：“可能，我没有好到让他特别喜欢我……”
女生看出他的难过，慌忙开解道：“我觉得他应该是不会，我听说你男朋友好像是年级第一。学霸们有擅长的地方就自然有不擅长的地方，你也别瞎想。”
冉然一听觉得挺有道理，眉毛瞬间舒展开了。
“好像真的是，他以前只知道学习，没谈过恋爱，更没看过小黄书。”
好像看小黄书是什么光荣的事
宋昭澜从小到大都是同龄人的标杆，他习惯了凡事胸有成竹，对自己没把握的事肯定不会轻易尝试。冉然觉得宋昭澜也许比他表面看起来更注重面子，他不愿意和冉然接吻，或许就是不想让冉然看出自己在恋爱领域是个小白。
女生点点头：“嗯，你试着教他一下嘛，哪有alpha不愿意吻自己的omega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
“快闭馆了，我先回去了。”
“嗯。”
女生把小推车推到阅览区，冉然继续找书。
书柜间放置了三脚架木梯，冉然踩着梯子拿最上面的一本《柳林风声》。
周围突然暗了下来，冉然看到阅览区和自习区的灯已经逐一熄灭，只有头顶的平面灯和墙裙上方的安全出口指示灯还亮着。
这是图书馆在提醒馆内读者离馆。
冉然刚想从三角梯子上下来，就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是宋昭澜。
冉然贴在木梯上，手里还端着童话书，头顶的灯光打在身上，看起来像是裹在一团透明色中，衬得皮肤越发发白、嘴唇越红。
他远远的就看到宋昭澜高拔孤绝的身影。
都说alpha天生有身高优势，宋昭澜在半年内又长了十公分，一双腿又长又直，肌肉线条流畅，看起来很有威胁感。他的白色上衣下摆散漫地落在胯上，黑色休闲西装裤给他增加了禁欲的气质。
冉然突然起了坏心思。
他环顾左右，整个楼层的人基本都离开了。
正好方便干坏事。
alpha走到他面前时，冉然依然没从木梯上下来。他合上书，用手臂将宋昭澜勾了过来。
“干什么？”alpha抬头看他，因为头顶灯光有些亮，他半眯着眼睛。
站在梯子上的冉然比宋昭澜高几公分，他眸光流转到宋昭澜唇上，眼睛湿漉漉的，整个人在灯光下看起来白得发光。
“接吻教学……”
冉然拿书的手臂搭在宋昭澜肩膀，空着的右手捧着alpha的脸啄了一下。
这只是开始。
他自诩看了很多颜色书籍，在接吻方面算半个行家。冉然笨拙地舔了一下宋昭澜的嘴唇，像只小猫似的蹭着alpha抿着的唇线，试图从中找到入口。
冉然感到一股潮|热席卷全身，他其实紧张极了，拿着书的手指微微发抖。他顺着alpha的唇角又舔了一下，但宋昭澜始终紧抿着唇线，不愿放行。
冉然有点丧气地停止了动|作，他恹恹地耷拉着眼皮，气馁地说：“算了……”
这话刚出，宋昭澜就单手把冉然抱了下来，动作近乎粗鲁地将他顶到书架上！
alpha的气力不容小觑，更遑论一个天天健身的alpha。
宋昭澜呼吸突然变重，他吞咽了一下，低头含住omega的嘴唇。
他不是不想接吻，只是不敢，他怕自己控制不好力道伤到脆弱的omega。冉然根本不知道宋昭澜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景，在那些不真实的幻影中，他们吻了无数次。
宋昭澜覆上来时，冉然手中的书啪地落在地上，他瞳孔骤然变大，捏着alpha手臂的指尖收紧。
宋昭澜修长的手指没入冉然柔软的头发，他像只猛兽似的贪婪索取。
书架上的书随着两人的动作倾倒，冉然有些站不稳，他双手撑在书架上，手指随着alpha进攻的动作蜷了一下，檀木上留下淡淡的汗渍。
他全身都在发烫，手心自然冒汗。
宋昭澜很凶，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喘|息声越来越大。
冉然感觉脊柱里有几股电流在轮番抽打着他的神经，他好像被清空了大脑。灯光落在少年身上，他们懵懂且热烈，贪婪又自私地想把对方据为己有。
冉然几次差点儿没喘过来气。
最后还是猫崽先求了绕。
他全身软得像一滩水，抵着书架喘气。背后的几排书被两人弄乱了，冉然的喉咙滑了一下，
他侧着身子想从宋昭澜旁边钻出去。
宋昭澜却靠得更近了，近得冉然能看见他眼睛里未褪尽的欲|念。
alpha用指腹蹭了一下冉然左边的唇角，闷声道：“不小心伤到你了……”
冉然用手背蹭了一下嘴唇，上面果然泅着淡淡的血迹。
怪不得空气中漂浮着omega信息素的气味。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阻隔剂创口贴，这种创口贴可以有效阻隔血液中的信息素飘到空气中。
冉然试了几次硬是没剥开创口贴。
“我来吧。”alpha从他手里拿过创口贴。
冉然斜倚在书架旁，两手扶着木隔板，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试图给自己找回面子。
“我教得好吧？”
宋昭澜拿着创口贴的手顿了一下，他撕开包装纸，细心地将创口贴覆在冉然的嘴角。他几乎没用力，冉然也没感觉到疼，只觉得伤口上冒着凉气，像是涂上了清凉油。
没得到宋昭澜的肯定，冉然心虚地又问了一遍：“我可是看过小黄书的人，比你有经验——”
“刚刚是谁差点儿没喘过来气？”宋昭澜反诘，声音中却漾着笑意。
冉然缓缓低下头，他的嘴唇上还沾着未尽的红，耳廓在灯光下透着血色。
alpha偏过脸掩饰笑容，他的腰线倏然显露又消失。冉然在宋昭澜的脖颈后面发现几道淡淡的爪印。
那，是他刚刚抓的？
冉然在脑子里复盘了一遍接吻的过程，他这才想起自己中间几次泄出哭腔，当时太舒服了，于是在alpha脖子后面抓了几下。
艹！真没出息！
“得走了，”宋昭澜在他耳边说，“我们要被关在图书馆了。”
他松开冉然，冉然又把他拉了回来。
omega别过脸不看alpha，声音气恼地说：“再让我靠一会儿，我……”
腿软。
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alpha。
宋昭澜低笑一声，他托着冉然，冉然后背抵着书架，像小猫似的窝在他怀里，脚尖几乎离地。
两人收拾完东西下楼时，值夜班的保安一副见鬼的模样。
闭馆后的图书馆内安静得像个坟墓，偶尔会有饮水机咕噜咕噜的冒泡声。保安大叔刚把简易折叠床支好，正深夜感慨生活不易，突然看到电梯门打开了，差点儿没把魂吓掉了。
“谁？”保安声音都是抖的。
他是个唯物主义，此刻却唯心起来：老天爷啊，我tm一个月就领那么点儿工资，有必要搞我吗？这不会是闹鬼了吧？
大厅里走出两个男生，一个稍高些，一看就是个alpha另一个矮一点儿，像个beta或者omega。
高个子男生斜跨着书包，他颔首向保安叔叔道歉：“对不起，我们趴在桌子上不小心睡着了。”
另一个男生声音沙哑，跟着也道了歉。他在alpha身后的阴影里，似乎在遮掩着什么。
其实冉然只是不想让这位大叔看见他嘴唇上的伤痕和衣服上的褶皱，还有耳朵上久久没有褪下的红潮。
保安大叔一听，不仅忘了刚刚陡生的恐惧，还有点儿同情起现在的孩子们。
要不是为了高考取得个不错的成绩，谁愿意在这么热的□□图书馆跑啊？要不是学习太累了，谁会趴在桌子上睡着呢？唉，现在的高中生太辛苦了！
他不禁想起自己的孩子，也是天天泡在书山题海里，也是起早贪黑马不停蹄。
值夜班的保安叔叔笑了笑，说：“下次不要这样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冉然和宋昭澜笑着道了谢。
宋昭澜在刷卡处掏借书证时，冉然想起什么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一袋未拆封的小鱼干，他小跑到保安叔叔那里，将小鱼干放到他桌子上。
冉然澄澈的眼睛像月亮一样漂亮。
“这个很抗饿，可以当作宵夜。”
说完他一溜烟似的跑走了。
冉然到家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林芸还没睡，她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对面的液晶电视十分聒噪，红红绿绿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照出她微拧的眉毛。
手里的遥控器已经被她摁烂了，她百无聊赖地又换了一个频道。
大门终于响起掏钥匙的声音。
冉然刚把钥匙插进锁眼，门丝滑无比地自动开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林芸说。
“不小心睡着了，”冉然走到玄关换上拖鞋。
林芸接过儿子的借书证，盯着他左边嘴角的创口贴关切地问：“你的嘴怎么回事？”
冉然搬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说：“从书架上拿书时不小心被书砸了……”
omega天生擅长纯良无害的表情，冉然更是炉火纯青，他摸着右边的脸颊装作很痛苦的样子。
“差点儿毁容……”
林芸眼神冷漠，语气严肃：“伤口不是在左边吗？”
冉然面不改色地抽回手，重新捂住左脸。
林芸的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图书馆系统给她发的自动消息。
“感谢林女士光临本馆！您今日在馆时长十一小时二十九分钟，超过100%的人！请继续加油！”
冉然瞟了一眼她的手机，他猫猫祟祟地准备溜走，却被林芸揪住领子。
林芸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冉然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图书馆不是最多开放十一个小时吗？多出来的那半个小时你干什么去了？”
冉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被宋昭澜按在书架旁亲了将近半个小时。
其实看到这个时长他也很惊讶，冉然觉得他们没有亲多长时间，感觉就像一瞬间，怎么就成了半个小时呢？
难道是他们太投入了吗？又或者说冉然很享受？
冉然没办法承认这点儿，这不就是说明宋昭澜吻技比他好吗？
小猫有点儿不甘心。
下次一定要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