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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菀没有想到，这家小小的客栈之下，竟然有一条长且深的地道。
地道湿冷，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水滴声。
沈曜垂眸看向自己牵着的小姑娘，只见她聚**神地打量四周，是不是还发出一道轻轻的感叹。
“哇，原来这里的地质还允许挖这么长的地道吗？”
“上面和下面的温差好大。”
温菀嘀咕了一路，直到那血腥气变得极其浓烈，小姑娘才停下了唠叨。
眼前的地道因为夜明珠而变得分外明亮，温菀看着眼前的景象，喉咙忽然一紧。
温菀的不远处，正放着一口水晶棺，那水晶棺中正躺着一个穿着芙蓉色撒花烟罗裙的十三岁少女，少女娇憨可爱，她双目轻轻合上，长卷的睫毛如同轻罗小扇，嘴唇微微泛白，皮肤白皙却毫无血色，纤细的双手交握在腹上，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气。
那口水晶棺正散发着凛冽的寒气，让人望而却步。
最让人反胃的，就是那被关在水晶棺不远处的少年，那少年头发散乱，依稀能从中看出少年清秀的脸，他被绑在木架子之上，右手手腕被长长的铁链扣紧——
那右手手指的指尖悉数被银针扎破，一只白玉小碗垂直放在少年的手下，正“滴答滴答”地接着鲜血。
少年奄奄一息地靠在木架子之上，许是察觉到温菀的到来，他的意识恢复了些许，只见他缓缓地抬起眼眸，唇边勾起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你们是谁？是大人请来的丹修吗？”
他的声音喑哑低沉，似乎还透着一丝浅浅的死气。
温菀心中一紧。
沈曜察觉到温菀有些变凉的指尖，他轻轻捏紧小姑娘的手，用秘音告诉身旁的小姑娘：“他是半妖，你应该知道吧？”
温菀传音回去：“之前有猜到。”
小姑娘清浅的声音刚落下，沈曜便垂眸看向那正在被放血的少年，他的手轻轻一抬，少年的血顷刻止住，甚至连身上的伤口都在慢慢愈合。
温菀惊讶地看着少年的变化，随即扬起小脸，问向一旁的锦衣少年：“您刚刚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的伤口都消失了？”
沈曜挑眉轻笑：“想学？”
温菀小鸡啄米式点头，只见沈曜轻笑出声，随即道：“等你元婴了我再教你，现在你的灵力还不够。”
温菀潋滟的桃花眼闪过一丝疑惑，她小心翼翼问道：“一定要元婴期吗？我这样炼气期是不行吗？”
沈曜点头。
只见眼前的小姑娘一下子泄了气，她将目光转向那被囚禁的少年，朗声问：“是谁把你关在这的？”
少年惊诧于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敛起心神，唇蠕动了几下，缓缓道：“不是别人关的。”
“是我自愿的。”
为了保持血液的纯净，他已经连续多天滴水未进。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到底能不能用我的血炼出回生丹？”
沈曜闻言，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回生丹？”
温菀以为沈曜不懂这药的功效，于是小声提醒道：““回生丹就是传说中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丹药，是用一种远古时期就存在的大妖的血液炼制而成的！”
沈曜心底掠过一丝好笑，他抬手拍了拍温菀的小脑袋，温声道：“多谢菀菀给我解答。”
温菀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不用谢。”
只见沈曜再次抬眸看向那被囚禁的少年，缓声道：“你是想用回生丹救这水晶棺里躺着的姑娘？”
少年一愣，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点了点头。
“她是你什么人？”沈曜眉梢一挑，一脸正色地询问道。
只见那少年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躺在水晶棺里面的少女，目光闪烁了几分，缓声道：“我们，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沈曜嗤笑出声，道：“没有关系你放自己的血救她？”
少年没想到沈曜忽然发难，他愣愣地看向那锦衣少年，却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清他的容貌。
他能感觉到的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很强大。
就连他这种卑贱的半妖血脉，都感受到了那少年骨子里传来的威压。
“你是浮离，对吗？”温菀见那少年没有答话，轻声开口。
只见那少年眸光闪烁了几分，语气颇为落寞地道：“是，也不是。”
“我是半妖，妖族瞧不上，人类看不起的半妖。”
少年的声音低沉喑哑，让听者的心忍不住一颤。
沈曜察觉到温菀手心里沁出来的冷汗，他轻轻的捏了捏温菀的手，似乎在安抚她。
“所以，你明白你血液的用处了吗？”
温菀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眼底划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心疼。
说实话，眼前的少年没错。
错的是冷漠麻木、苛待他十几年的小镇居民，是那十几个贪得无厌的假道士。
那场久治不好的瘟疫，实质上就是对人类长久以来的恶行的惩罚。
可是，温菀知道，如果要解决这场瘟疫，她只能取出这少年的妖丹。
祖父第二幅药方中的最后一味药材，就是那引起这场瘟疫的大妖妖丹。
“明白。”那狼狈少年低垂着脑袋，他停顿了里面，继续道：“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他们。”
“我只想好好活着，救我心中想救的人。”他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可是温菀还是读出了他的悲哀。
然而，身旁的沈曜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鸦羽色的睫毛轻轻垂下，眉目如画的脸庞上浮现出些许微妙的漠然。
“你当真以为你血液制成的丹药可以将你心中的那人复活？”
“你看看清楚，你眼前的这个姑娘，命数已尽。”
“她是极阴命格，你们强行复活她，只有一个结局——”
“她会变成魔，一个纯粹且强大的纯魔。”
沈曜声音极其淡漠，就连见惯了沈曜笑的温菀也是一愣。
“怎么会……怎么会！大人说可以复活茵茵的！你肯定是骗我！”少年嘶吼出声，全然一副竭斯底里的模样。
可是了解沈曜的温菀却是知道，沈曜从来没有半点假话。
他说的，是真的。
“你知道你说的大人是何人吗？”
“那可是个不折不扣的魔族。”
沈曜轻嗤一声，随即缓缓抬手，周围的灵力极为顺从地向他涌去——
倏然之间，一个穿着黑袍的魔族男子生生被揪了出来！他都没有弄清楚眼前的情况，就被这锦衣少年身上透露出来的威压给死死压制住！
“躲在后面，好玩吗？”
沈曜眸光淡漠，似乎将地上的魔族男子当成死物。
温菀紧紧地牵着沈曜的手，瞳孔微微放大。
太……太强了吧！
这就是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