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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武官那张白皙美丽的面容并无多少表情外流,犹如淬了玄冰的白瓷般的皮肤焕发神秘而又精致的光彩,黑色剑士服衬托出高挑修长的身段,犹如浓墨般的高马尾在风中跳跃燃烧。
【寒境先生】倒也不生气。
能够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修炼至半圣级修为,就算是骄傲到俯瞰生灵,也是她该有的资本。
不过,今日之局并并不适合怜惜赞赏人族后辈。
“出来吧。”
【寒境先生】道:“米梦枕已经在参悟晋圣三关第二关,我们得速战速决了。”
话音落......
风雪如刀,割裂长空。
那扇悬浮于巨穴之中的光门,此刻已开启三成,边缘的猿骨文字不断流转,如同活蛇般游走。门内深处,传来低沉而古老的嗡鸣,仿佛有无数灵魂在吟唱一首失落千年的葬歌。偶尔一道金光闪过,映出隐约轮廓??那是宫殿?还是祭坛?又或是某种沉睡巨兽的眼眸?
李七玄拄着龙刀缓缓站起,体内经脉如被烈火灼烧,强行催动“风雪龙吟”几乎撕裂了他的根基。但他不能倒下。身后是深渊,前方是谜团,而命运的齿轮,已然开始转动。
猴子扛着断岳,浑身金毛未收,双目仍燃着战意余焰。它望向光门的眼神,不再是迷茫与本能,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肃穆。它抬起右掌,掌心那道金色裂痕微微震颤,似与门中某物共鸣。
“你感觉到了什么?”李七玄低声问。
猴子沉默片刻,用爪尖在地上划出几个字:**“血脉在哭。”**
李七玄心头一震。
血脉在哭……不是喜悦,不是召唤,而是悲恸。这扇门背后,并非宝藏,而是坟墓。
指路鸡抖了抖羽毛,从怀中飞出,落在断岳顶端,声音压得极低:“第七门通灵猿祖地‘金瞳墟’,但那里早已不在人间界。三千年前,三大王朝联手封印此门,不是为了阻止人进去,是为了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什么东西?”李七玄眯眼。
“被囚禁的‘初代守门人’。”指路鸡眼神凝重,“也是……所有灵猿族的始祖,‘金瞳帝猿’。传说它因窥见‘九幽真相’而疯魔,屠戮万山,最终被九位半圣以命为祭,镇压于墟心。可它的意识从未消散,只是一直在等待??等一个真正的继承者,打开门,接替它的位置。”
李七玄冷笑:“所以猴子若踏入其中,要么成为新帝猿,要么被旧魂吞噬?”
“没错。”指路鸡点头,“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它是‘守门人’,而非‘闯门者’。它的使命不是进入,而是守护。一旦跨过门槛,契约即刻生效,再无回头之路。”
三人陷入沉默。
狂风卷着雪粒拍打在脸上,像无数细针扎刺。远处的黑色山峰如同巨兽脊背,在风雪中若隐若现。那扇光门仍在缓缓开启,每开一分,天地间的寒意便加深一层,连空气都开始结出冰晶尘埃。
李七玄忽然笑了。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让它一个人进去。”
他转身看向猴子,伸手按上它的肩甲:“你是我的兄弟,不是什么狗屁宿命棋子。我要陪你走到底,不管那门后是神殿还是地狱。”
猴子怔住,眼中金光剧烈波动,似有万千情绪翻涌。良久,它缓缓抬起断岳,轻轻碰了碰李七玄的龙刀。
铛??
一声轻响,如誓约落定。
指路鸡叹了口气:“你们两个蠢货……罢了,反正我也活够了五百年,不如赌一把大的。”
它振翅飞起,口中再次吐出一枚微小的符?,通体由冰霜凝成,形如一只展翅的凤凰:“这是我最后的底牌,‘御灵宗秘传?涅?引’。若你们真能触及墟心,将它点燃,或许能唤醒一丝残存的意志,对抗帝猿的侵蚀。”
李七玄接过符?,小心翼翼收入怀中。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一步落下,地面龟裂;两步前行,风雪退避;三步踏出,龙刀自动出鞘半寸,发出低沉龙吟。
猴子紧随其后,断岳拖地,划出长长沟壑。它的步伐越来越稳,越来越重,仿佛每一步都在与大地对话。那些刻在洞口边缘的猿骨文字,竟随着它的靠近逐一亮起,像是迎接王者归位。
终于,二人立于光门前。
门内景象逐渐清晰??一片广袤无垠的雪原,中央矗立着一座通天巨柱,柱身缠绕九条锁链,每一根皆由星辰铁铸就,深深插入地底。巨柱顶端,悬着一颗巨大的金色眼球,闭合着,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就是……金瞳帝猿的本体?
不,或许说是“残骸”更为贴切。眼球表面布满裂痕,血液早已干涸成黑褐色纹路,可即便如此,仍有微弱的气息从中溢出,足以让伪圣跪伏。
“它还在呼吸。”李七玄喃喃。
“不是呼吸。”指路鸡趴在他肩头,声音颤抖,“是……心跳。它的心跳藏在第九根锁链之下,每隔千年才跳一次。下次,就在今夜子时。”
李七玄瞳孔骤缩。
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不到六个时辰,必须完成所有事,否则一旦帝猿心脏复苏,整个北境都将陷入浩劫。
“走!”他低喝一声,率先踏入光门。
刹那间,时空扭曲。
他们仿佛坠入一条由记忆织就的长河,四周光影交错,浮现出一幕幕远古画面:
??灵猿族鼎盛之时,百丈巨猿踏云而行,手持雷杖,号令风雪;
??金瞳帝猿立于星穹之上,双眼穿透九重天幕,窥见一片血色虚空,其中有无数扭曲门户缓缓开启;
??它嘶吼、反抗、杀戮,却被昔日盟友背叛,九链加身,镇压于墟;
??最后一幕,是一个婴儿模样的小猿,被一名老猿用尽最后力气送出墟外,手中紧握一根金丝……
画面戛然而止。
三人跌落在雪原之上,浑身冰冷,意识恍惚。
“刚才看到的……是历史?”李七玄喘息着问。
“是记忆回响。”指路鸡爬起来,抖了抖羽毛,“这里是‘金瞳墟’,时间流动异常,过去与现在交织。你们刚才所见,便是三千年前的真实片段。”
猴子呆立原地,爪子死死攥着断岳,眼中泪水滑落,化作冰珠坠地。
它想起来了。
它就是那个被送出的孩子。
它是帝猿唯一的血脉延续,也是唯一能承受“守门人”契约的存在。当年那一战后,幸存的老猿们拼死将其送往凡间,封印记忆,只为等待一个时机??当金丝重现,血脉觉醒,第七门便会再度开启。
而李七玄,恰是那个能护它走到终点的人。
“难怪你会出现在米府。”李七玄望着猴子,声音沙哑,“你本就不属于尘世。”
猴子摇头,写下一行字:**“我属你。”**
李七玄鼻子一酸,抬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傻瓜,我一直都知道。”
远处,巨柱巍然耸立。
九条锁链环绕其上,每一条都刻满了镇压符文。而在最下方,第九根锁链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时间不多了。”指路鸡提醒,“我们必须在帝猿苏醒前做三件事:第一,确认猴子能否真正掌控守门权柄;第二,查明当年封印之战的真相;第三,决定是否彻底封闭第七门。”
李七玄点头,握紧龙刀:“先去巨柱。”
三人跋涉于雪原,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这里的重力远超外界,且空气中弥漫着精神压迫,普通人踏足瞬间便会心智崩溃。唯有李七玄凭借碎金瞳术勉强抵抗,猴子则因血脉亲缘稍好一些。
临近巨柱百丈时,地面突然升起一圈金光屏障,阻住去路。
“需以守门人之血开启。”指路鸡说。
猴子毫不犹豫,咬破手掌,将鲜血滴落。
金光闪动,屏障消散。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继续前进之际,异变陡生!
天空骤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只由纯粹风雪凝聚而成的巨大手掌从天而降,直拍李七玄头顶!
“不好!”指路鸡尖叫,“这是‘雪煞残念’!赵亦秋的执念未灭,借天地风雪重生!”
李七玄横刀格挡,却被一掌轰飞数十丈,砸进雪堆。他喷出一口血,碎金瞳术疯狂运转,终于看清那只手掌的本质??它并非实体,而是由极寒怨念与风雪意境融合而成的“概念之形”,类似于武道信念的具象化!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终结一切?”空中传来赵亦秋扭曲的声音,“我是北境之雪,是天命之子!只要风雪不停,我就永不消亡!”
猴子怒吼一声,断岳抡圆,一记“崩山式”砸向巨掌。轰然巨响中,雪掌碎裂,可转瞬又重组,反而变得更加凝实。
“没用的!”指路鸡急道,“他已与这片领域的规则融为一体,除非斩断他的‘名’,否则无法真正消灭!”
“名?”李七玄猛地想起什么。
在东方玄学中,“名”即是存在之锚。一个人若被人铭记、敬畏、恐惧,其名便会在天地间留下痕迹。赵亦秋自诩“雪煞”,若众人皆信其为雪中凶神,则天地也会承认这份“身份”,赋予他近乎不灭的力量。
要杀他,就得让他“不再是他”。
李七玄缓缓站起,抹去嘴角血迹,抬头望天。
“赵亦秋。”他朗声道,“你错了。”
“你说你是天命之子?可你可知,真正的天命,从来不会为自己加冕。”
“你说你是雪煞?可你可知,风雪无情,何须称名?”
“你执着于‘名’,痴迷于‘强’,却忘了??真正的强者,从不在乎别人如何称呼自己。”
话音落下,他举起龙刀,刀锋指向苍穹。
“今日,我便为你正名!”
“你不配叫‘雪煞’,也不配称‘半圣’,更不配妄想染指九门!”
“你只是一个……被野心冻僵的可怜虫!”
“你的名字,从此不再是赵亦秋,也不是雪煞??”
“你是‘风雪中的尘埃’,是‘无人记得的败犬’,是‘历史长河里的一声叹息’!”
一字一句,如刀刻石,重重敲击在天地之间。
而随着他的话语,那由风雪构成的巨掌竟开始颤抖、崩解,仿佛天地正在重新定义它的归属。
“不可能!”空中怒吼响起,“我是……我是……”
它想喊出自己的名字,却发现喉咙发堵,记忆模糊。它曾是谁?为何在此?为何战斗?
它忘了。
当一个人的名字被万人否定,当他的存在被世界遗忘,他便再也无法依托规则重生。
咔嚓??
巨掌彻底碎裂,化作漫天雪花,随风飘散。
赵亦秋,终焉于此。
李七玄单膝跪地,气息虚弱至极。刚才那一番“正名之举”,耗尽了他对风雪意境的理解,甚至动摇了自身道基。但他笑了。
因为他知道,这一战,他赢得干净利落。
猴子走来,扶起他,眼中满是敬意。
指路鸡落在肩头,轻声道:“你刚才那一招,已触及‘言出法随’的边缘。若再进一步,便是圣境门槛。”
“我不急。”李七玄望着巨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们终于来到巨柱之下。
第九根锁链剧烈震颤,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猴子仰头望着那颗闭合的金色眼球,缓缓走上台阶,直至站在锁链交汇之处。
它举起断岳,猛然插入地面。
轰隆??
整座墟震动起来。
九条锁链同时发出哀鸣,符文逐一熄灭。而那颗金色眼球,竟缓缓睁开了第一条缝!
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降临,李七玄当场跪倒,七窍渗血。指路鸡更是直接昏厥过去。
唯有猴子屹立不倒。
它张开双臂,掌心金光暴涨,口中发出古老音节,竟是灵猿族失传已久的“启门咒”。
“吾承血脉,继任守门;
以身为钥,永镇此墟;
不求长生,不问轮回;
唯愿风雪安宁,人间无灾。”
每念一句,锁链便崩断一道。
当第八道锁链断裂时,巨柱轰然巨响,眼球睁开一半,一道金光射下,笼罩猴子全身。
“最后一条……”指路鸡醒来,颤声道,“只要你亲手斩断第九链,契约即成,你将成为新的守门人,永远留在这里。”
猴子回头,看向李七玄。
一人一猴,静静对视。
良久,猴子摇头,写下一行字:**“我不愿。”**
李七玄笑了:“我知道。”
他走上前,抽出龙刀,刀锋抵住第九根锁链。
“你说你是守门人,可谁规定,门只能由你一个人守?”
“今日,我以龙刀为契,以风雪为证??”
“我李七玄,愿与猴子共守第七门,同生共死,永不背弃!”
话音落下,龙刀猛然斩下!
铛!!!
第九链应声而断。
天地寂静。
金色眼球骤然闭合,整座巨柱缓缓下沉,最终沉入雪原,消失不见。风雪渐停,阳光破云而出,洒在这片死寂千年的土地上。
而猴子身上的金光并未消散,反而与李七玄的风雪气机交融,形成一道黑白相间的光环,环绕二人头顶。
“你们……改写了契约。”指路鸡震惊道,“两个人共同承担守门之责?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李七玄搂住猴子肩膀,笑道:“规矩,本来就是用来打破的。”
忽然,地面轻微震动。
一道虚影从雪中升起??正是那位老猿临终送子的画面再现。不同的是,这一次,它开口了,声音苍老却清晰:
“多谢……后来者。金瞳墟得遇明主,灵猿之魂,终可安息。”
虚影消散前,它深深看了猴子一眼,又望向李七玄,点了点头。
随后,整片金瞳墟开始崩塌。
空间如镜面破碎,三人被一股柔和之力推出光门,重新回到葬龙岭的巨穴之外。
风雪依旧,山川如旧。
可他们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第七门关闭了。”指路鸡望着渐渐闭合的光门,“至少三千年内,不会再开。”
李七玄仰头看天,雪花落在脸上,不再冰冷。
“走吧。”他说,“还有八座门等着我们。”
猴子扛起断岳,咧嘴一笑。
一人,一猴,一鸡,踏雪而行。
身后,光门彻底湮灭,只余下刻满猿骨文字的石壁,静静诉说着一段无人知晓的传奇。
而在遥远的南方,一座青铜塔顶,一名黑袍人缓缓睁开双眼,低语:
“第七门……动了。”
“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