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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1、猴牛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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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1、猴牛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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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就算是他没有现身,只是释放出一点点信号,都足以让无数顶级强者和势力都为之胆战心惊。
    很显然。
    太平教道主就是这样的人物。
    笛声和琴声交锋。
    如同双方千军万马在厮杀。
    牧童的腮帮子越鼓越高,笛声逐渐尖锐刺耳,犹如金戈铁马大军怒吼厮杀,震得周围各方强者耳朵剧痛好似是被针扎。
    白纱罩面仙子则是盘膝坐在了玄舸上,横琴在膝上,双手连弹,悠扬的琴声宛如淙淙流水,虽然声音不高,但却悠远流长,缕缕不绝,如细流......
    雪落无声,却压弯了枯枝。
    陈无咎站在废都中心的祭坛之上,双生刀横于肩头,刀锋冷冽如星河倒悬。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卷起地上的灰烬与碎石,在空中划出无数道弧线,仿佛天地正在为一场终结后的余响默哀。他的右臂断口处仍在渗血,那被斩下的幽蓝血肉化作莲花落地即焚,只留下一圈焦黑的痕迹,像是命运刻下的烙印。
    秃毛鸡蹲在他头顶,翅膀收拢,眼神难得清明。“你小子……真把门给炸了。”它低声说,声音里没有往日的讥诮,反倒透着一丝敬畏,“第九人没做到的事,你做了。可这代价……未必比死轻。”
    陈无咎没答话。他低头看着掌心??青铜齿轮静静躺在那里,表面铭文已尽数黯淡,唯有一丝微弱的红光在边缘流转,如同垂死的心跳。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某种更沉重的东西刚刚开始。
    “他们不会放过你。”女子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她并未走远,只是立于一道崩塌的石柱旁,素衣猎猎,断笛残片随风飘散,最终化为点点星光。“源庭掌控‘秩序’,而你刚才做的事,是撕开了它的外皮。他们会派更强的清道夫,甚至……动用‘执律者’。”
    “那就让他们来。”陈无咎缓缓抬头,目光穿过层层风雪,望向天际那片尚未完全消散的光尘,“我已经不怕了。”
    女子凝视着他,良久,轻轻摇头:“你不明白。执律者不是人,也不是傀儡。他们是规则本身凝聚成的实体,行走于因果之外,言语即是审判,呼吸便是裁决。李七玄当年能逃出时间,是因为他把自己变成了‘非存在’,可你也想那样活吗?永远游离在生与死之间,连影子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陈无咎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说错了。”
    “嗯?”
    “我不是想成为他。”少年握紧双生刀,刀身嗡鸣回应,“我是要走出一条他没走过的路。”
    话音未落,地面骤然震颤。整座雷泽废都的阵法图腾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并非由女子吹笛唤醒,而是源自地下深处??某种沉睡已久的存在,正缓缓苏醒。
    秃毛鸡猛地炸羽:“不好!这是‘地脉回响’!有人在重启第十门的地基!”
    “不是人。”女子脸色骤变,“是记忆反噬。你强行摧毁门的投影,导致过去九次失败的记忆逆流归来,它们正在争夺载体……你要小心,若被某一段‘旧我’占据意识,你就不再是陈无咎了。”
    仿佛应证她的话,天空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身影自虚空中浮现??同样是黑衣猎猎,左臂持双刀,右臂覆金鳞,背对众生,立于星阶之上。可这一次,他缓缓转过身来。
    陈无咎瞳孔一缩。
    那张脸……是他的脸。
    但又不完全是。眉宇间多了一分沧桑,眼底藏着万年孤寂,嘴角挂着一抹近乎神性的冷漠。那是另一个“陈无咎”,一个经历了无数次轮回、最终选择舍弃人性的自己。
    “你走错了。”那个“他”开口,声音如雷霆滚过天际,“第十门不能毁。它是平衡的锚点,是维系万界不至于崩溃的最后一根锁链。你毁它,等于斩断秩序与混沌之间的桥梁,后果将是无尽崩塌。”
    “那你告诉我??”陈无咎怒吼,“为何每次开启它,都以牺牲为代价?米青萝死了!烬躯燃尽!猴子坠崖!李七玄分裂自我!这些人的命,就只是为了维持一个腐朽的‘平衡’?”
    “牺牲本就是自由的前置条件。”那“他”冷冷道,“你以为你在反抗宿命?其实你只是重复它的剧本。每一个自以为打破轮回的人,最终都会变成新的枷锁。”
    “放屁!”秃毛鸡尖叫起来,“这坨装模作样的臭肉根本不是未来的你,是‘失败版本’的残念!别听他的!”
    女子也疾步上前,挡在陈无咎面前:“他在蛊惑你!这是记忆洪流中最危险的部分??那些曾接近真相却最终屈服于绝望的灵魂碎片。它们会模仿你的模样,用你的逻辑说话,让你相信放弃才是唯一的出路!”
    陈无咎却推开她,直视那“另一个自己”。
    “你说牺牲是必须的?”他问。
    “是。”
    “那你告诉我,当所有该牺牲的人都死光了,谁来承担下一个‘必须’?”
    那“他”微微一怔。
    就在这一瞬,陈无咎动了。
    他猛然将双生刀插入胸口??不是致命处,而是龙形烙印正中。鲜血喷涌而出,染红刀脊,刹那间,黑白交织的刀身爆发出刺目强光。与此同时,他高举青铜齿轮,嘶声喝道:
    “我不是为了维持平衡而来!也不是为了推翻秩序!我要的是??重新定义什么是‘必须’!”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自他体内炸开。那并非灵力,也非神威,而是一种纯粹的“意志”。它像潮水般席卷四方,冲刷着每一寸空间、每一道残魂、每一段被封存的记忆。
    那“另一个自己”发出一声凄厉长啸,身形开始扭曲、破碎,最终化作无数光点,融入风雪之中。
    “成功了?”秃毛鸡喘着气。
    “不。”女子摇头,眼中却有泪光闪动,“是他拒绝了‘被选择’的命运。从此以后,再没有人能用‘既定结局’来束缚他。”
    陈无咎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双生刀插在身前,刀柄微微震颤。他的皮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如同瓷器将碎,每一处裂缝中都有幽蓝光芒透出。那是龙血在反噬,也是身体无法承受“自我意志凌驾于法则”所带来的代价。
    “撑住!”女子扑上来扶住他,“你还不能倒!地脉还在震动,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果然,大地轰然开裂。一座巨大的青铜巨门从深渊中升起,通体布满古老符文,门环为龙首吞珠,门楣刻着八个大字:
    **“十门镇万界,一钥锁乾坤。”**
    这不是投影,不是幻象,而是真正的第十门??被陈无咎的意志强行从时空夹缝中召唤而出的实体!
    “不可能!”女子失声,“这扇门早已被李七玄亲手封印于‘不可触及之域’,怎么可能被召出?!”
    “因为他已经成了钥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西陲冰原方向,那位拄着焦木拐杖的瞎眼老者不知何时已来到祭坛边缘。他虽目不能视,却似洞悉一切。
    “你们以为他是继承者?”老者冷笑,“错了。他是‘共鸣体’。米青萝的齿轮、断笛的回响、龙血的觉醒、九遗物的呼应……这一切都不是偶然。他是唯一能让所有信标同时共振的生命体。所以他不仅能听见回响,还能让回响……具现化。”
    “你是谁?”陈无咎艰难抬头。
    “我是第一个守忆者。”老者道,“也是当年参与封印第十门的三人之一。我们本以为只要藏起钥匙,门便永不会开。但我们错了。钥匙从来不在外界,而在人心之中。只要还有人愿意追问真相,门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那现在怎么办?”秃毛鸡急道,“总不能让它就这么立在这儿吧?万一被人打开……”
    “没人能打开它。”老者看向陈无咎,“除非他自愿献出全部意识,成为新一任守门人??像李七玄那样,永远困在门后,守护边界。”
    陈无咎喘息着,望向那巍峨巨门。他知道,一旦踏入,便意味着永别。再不能行走人间,再不能感受风雪,再不能听见北境的笛声。
    但他也明白,若无人守门,万界终将陷入混乱。
    就在他欲起身之时,女子忽然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让我去。”她说。
    “你说什么?”
    “我说??让我成为守门人。”她微笑,眼角已有霜花凝结,“我本就是最后一个记得李七玄模样的人。与其让他在时间之外孤独漂流,不如由我去等他。也许有一天,我的笛音真的能追上他的脚步。”
    “不行!”陈无咎厉声道,“你已经牺牲够多了!这不是你的责任!”
    “可这是我的选择。”她轻声说,“就像米青萝割腕封印,烬躯燃魂传讯,猴子断尾求生……我们都曾有过这一刻。面对命运,我们或许无力改变结局,但至少可以决定??以何种姿态赴死。”
    她转身走向巨门,每一步都踏出一朵冰莲,绽放在龟裂的大地上。
    “等等!”陈无咎突然喊道。
    他挣扎着站起,拔出双生刀,一刀斩向自己的心脏左侧??那里,龙形烙印正剧烈搏动。鲜血喷洒中,一团泛着幽蓝光泽的晶体被他硬生生挖出,竟是他体内的“龙核”!
    “你疯了吗?!”秃毛鸡惊叫,“没了龙核,你会立刻死去!”
    “不会。”陈无咎咬牙,“我只是……把它还回去。”
    他将龙核抛向天空。刹那间,整片夜空亮如白昼。那晶体分解为亿万光点,洒落大地,渗入土壤,唤醒沉眠的生机。枯树抽芽,冻土回暖,连废都的断壁残垣也开始生长出青苔与藤蔓。
    “我母亲是龙裔守护者,她的使命是唤醒断岳。”陈无咎望着女子,声音虚弱却坚定,“而我的使命,是从今天起,让这片土地不再需要守护者。”
    女子怔住。
    “我不需要你去守门。”他说,“因为??从今往后,人人皆可为门盾,处处皆可是防线。真正的封印,不是锁住一扇门,而是点亮千万颗不愿屈服的心。”
    说着,他举起双生刀,指向第十门。
    “今日,我以信标之名,宣告:此门之下,再无宿命!凡愿追寻真相者,皆可踏足此地!而我,陈无咎,将以残躯行走世间,传述过往,警示未来!”
    轰隆??!
    第十门剧烈震颤,表面符文逐一熄灭。最终,在众人注视下,它缓缓下沉,重新没入地底,仅留下一道圆形石碑矗立原地,上书一行小字:
    **“门已闭,路长存。”**
    风雪渐歇。
    秃毛鸡拍拍翅膀,落在陈无咎肩上:“行吧,算你有点出息。不过接下来咋办?没了龙核,你连普通武者都不如,还怎么到处蹦??”
    陈无咎笑了笑,从怀中取出那枚彻底黯淡的青铜齿轮,轻轻放在石碑前。
    “我不需要力量。”他说,“我只需要记住。”
    女子静静看着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支全新的竹笛??短了一截,却泛着淡淡蓝光。
    “这是我用母亲遗留的笛节重制的。”她递给他,“吹响它,就能召唤所有还记得真相的人。”
    陈无咎接过,放在唇边。
    第一声笛音响起时,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第二声落下时,远方山巅有铜镜反射晨光。
    第三声穿透云层,南岭传来猿啼应和,北境雪峰摇曳风铃,东漠沙丘升起赤焰长枪……
    九处遗迹,再度共鸣。
    多年后,边境孩童依旧传唱那首童谣。而每当雪夜降临,总有人说看见一名独臂少年背着双刀行走于风雪之中,肩头停着只秃毛鸡,唇边笛音悠远,仿佛在寻找下一个愿意推开雷泽门的傻小子。
    至于那枚沉入熔炉的新齿轮,工匠们发现,每当有人心生质疑、不甘受缚之时,它的背面便会自动浮现一行血字:
    **“当你看见这句话时,我正走向那扇门。”**
    雪,依旧下着。
    覆盖山河,也孕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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