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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没说话的婶子恍然大悟，“原来是有柱家。”
姜瑶点头致谢，随即挎着包朝前走去。
“那资本家小姐的亲戚来了，肯定也是资本家。”
“瞧那脸蛋长得，一看就不是农民阶级。”
姜瑶忽略身后的窃窃私语，朝前走去。
赵二宝热情的跑了两步，追上她，“我带你去，我知道有柱哥家在哪。”
姜瑶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就在这时，路得尽头传来吵闹声，“我叫你这个傻子偷吃的。”
一个男人嘴里塞着吃的惊慌失措的往前跑，身后紧追着他的是个老太太，手里拿着擀面杖，穷追不舍。
姜瑶脚步微顿，看着那张有些面熟的脸，神情有些恍惚。
那个男人见到前面有人，像个孩子一样扯住姜瑶躲在她身后。
老太太和他围着姜瑶打转，姜瑶盯着那人近在咫尺的眉眼，一颗心抽痛起来，“三哥？”
那男人只傻呵呵的笑，对姜瑶的话毫无反应。
他匆匆吞下嘴里的食物，转身朝另一边跑去。
老太太拿着擀面杖还要追过去，被姜瑶一把扯住。
“不就是几口粮食，至于打人嘛！”
她脆亮的声音裹着锋芒，眼神锐利的盯着老太太。
老太太瞧着眼前陌生的女人，满脸火气，“你谁啊？这是我家的事情，你管得着嘛！”
说完，就要挣脱姜瑶的手。
姜瑶牢牢抓着她，从包里取出10块塞到她手里，“不许打他，一块白馒头，10块钱足够了。”
老太太乐了，眼角挤出一堆皱纹，“够了。”
说完，她神色又变了下，冷脸道，“不过这是这次的钱，下次他要是偷，我还打。”
姜瑶心里冷笑。
三哥成这样，她肯定不会让他待在这里受苦。
赵二宝瞧着女人绷紧的小脸，忍不住道，“姜钰是你三哥？”
也就是说，眼前的女同志也是资本家小姐。
姜瑶昂起下巴，语气尖锐道，“怎么，有问题？”
赵二宝两只手举起来，慌忙摆了摆，“不是，没问题没问题。”
旁边拿了钱的老太太喜滋滋的准备回去，闻言顿住脚步，眯着小三角眼，眼神从上到下的打量她，“你是姜秋鹿和姜钰的家人？”
姜瑶点头，“我来找我二姐和三哥。”
面前的女同志穿着干净整齐，衣服料子连个补丁都没有。
赵春花皮笑肉不笑的收回视线，左右看了眼，见她孤身一人，扭头朝拐角处喊道，“姜秋鹿，你家里来人了！”
片刻后，拐角处响起匆忙的脚步声，很快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姜瑶望着和记忆力变化巨大的二姐，眼睫颤了颤。
姜秋鹿面上的苦相十分明显，显然被生活压弯了精气神。
她喉咙酸哽，望着面前和儿时有面容相似的妹妹，忍不住湿了眼眶，不敢置信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和矛盾，“你咋来了？没收到信吗？”
姜瑶眼圈发红，抿唇点头，“收到了。”
姜秋鹿半张着嘴，想都多说两句，眼中又带了几分不忍苛责的埋怨。
她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侧身抬手，示意道，“既然来了，快进屋。”
老太太当先回了家，经过姜秋鹿身边，听到她这样说，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姜秋鹿假装没看到，上前亲热激动地牵着姜瑶的手，带她超前拐过弯。
赵二宝见姜秋鹿出来，只好挠挠头，傻乎乎第转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面前是个黑色的院门，姜瑶跟着姜秋鹿进来。
院子里有一排土房子，五六只母鸡低头在院子里啄食。
就在这时，有个穿着背心的小孩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姜秋鹿的腿，仰头道，“妈妈。我饿了。”
老太太路过他们娘俩往院子里走时，斜眼看他们一眼，嘟囔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一个个都是饿死鬼投胎。”
姜秋鹿抿唇没顶嘴，只是摸着孩子的头道，“妈妈现在就做饭。”
说完，又示意她叫人，“叫小姨。”
孩子穿着的衣服打着补丁，长得十分漂亮，和姜家人很像。
姜瑶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从布兜里拿了两颗糖给他，“先垫垫肚子。”
小孩子一看到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礼貌的从姜瑶手里接过去，对她规规矩矩道，“谢谢小姨。”
说完，便松开姜秋鹿，跑走了。
姜秋鹿没再管孩子，领着姜瑶进了土房子边上的一间。
两人一进屋，姜秋鹿就关了门，低声斥道，“不是不让你来嘛！你怎么不吭声？”
姜瑶打量了下简陋的屋子，里面收拾的还算干净，“我们回家吧姐。”
姜秋鹿表情一怔，压下心口起伏的情绪，拉着她的手，让她转了个圈，仔仔细细打量了片刻，心潮起伏道，“长大了，是大姑娘了。”
姜瑶失笑，“二姐，我都是当妈妈的人了。”
姜秋鹿看着她这张明媚的脸，实在不敢想象她已经结婚生子。
说着，她表情严肃起来，“二姐，我刚才遇到三哥了，他现在也在这里住着吗？”
姜秋鹿表情淡了下去，她“嗯”了声，迟疑道，“你看到他脑子……”
姜瑶点头，“姐，你别发愁，三哥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姜秋鹿长叹一口气，“能有什么办法？脑子坏了可不好治。”
说着，她把姜瑶按到椅子上，“你先坐，我去做饭。”
姜瑶从椅子上起来，“我和你一起。”
姜秋鹿见她眼里的坚定，心酸又心疼地笑道，“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姜瑶实话实说，“下乡这几年，我什么都学会了。”
姜秋鹿苦笑了下，带着她往外走，“家里没什么好的招待你，等会吃了饭，我带你见见爸妈葬在哪里，你没啥事，就早点回去。”
话里话外，都不愿意她在这里多待。
姜瑶看着她衣角和后背的补丁，左右看看没人，凑到她耳边，心疼地小声道，“姐，你跟我回宁港吧！”
“或者回海市！”
姜秋鹿脸色大变，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道，“先别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