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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瑶了然，乖乖“嗯”了声，复又担心道，“三哥就这样跑出去，不用去找吗？”
姜秋鹿淡笑着走进简陋的灶房，“每次偷吃东西后，他都在村西河边挖野菜，等到了饭点，他会回来的。”
姜瑶“哦”了声。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我先熬点粥，待会你三哥带了野菜回来，我凉拌一下。”
姜秋鹿边说边准备打开存放粮食的小柜子，却发现柜子上了锁。
她表情变得难堪，转头在屋里寻摸了一圈，也没看到半颗粮食。
“太过分了！”
姜秋鹿麻木疲惫的脸上闪过愠怒，扭头就要去找婆婆理论。
姜瑶立刻扯住她的胳膊，摇摇头笑道，“二姐，你带我去找三哥吧！”
姜秋鹿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以前婆婆数着饭粒，生怕她和三弟多吃了。
那时候小气就算了。
可现在她的家人来了，待客之道也不该这样。
妹妹不想她起冲突，她心里就越窝火，“瑶瑶，你一路奔波，姐姐不可能让你一口饭都吃不上。”
说完便挣脱她的手，大步走到婆婆的屋子门前，敲门道，“妈，灶房的钥匙给我。”
“家里没粮食了，现在给你了，男人们干活回来，还吃什么？”屋里的女人恶狠狠训斥。
姜瑶站在灶房门口看着二姐单薄的身躯，像是看到过去的自己。
她心里有气，大步上前把卑微祈求的二姐带出院子。
姜秋鹿还想说什么，姜瑶直接红着眼道，“二姐，咱们姜家平反的事情，你知道——”
话没说完，就被姜秋鹿捂住了嘴巴，“这件事待会说，先去找你三哥。”
姜瑶察觉到什么，点点头。
姜钰蹲在河边傻笑着挖野菜。
这是一片缓坡，满眼绿油油的，小腿高度的草丛里，点缀着红的紫的小野花，随风摇晃着细长柔美的茎叶。
天空蓝的干净，飘着几朵软绵绵的白云。
姜瑶老远就看到在草丛里蹦来蹦去的三哥。
自由、阳光、无拘无束……
他脸上是纯净清澈的笑，仿佛少年一般，鲜活的根本不像是傻子。
姜瑶看着他既欢喜又忧伤，转头还是问了出来，“三哥是怎么傻的？”
姜秋鹿踩着草地的脚步一顿，垂下眸子往前继续走，“被有柱打的。”
说完，她嗓子里像是被铁块堵住，重的让人呼吸困难。
河边的风吹起她额前的刘海，露出下面光洁的额头。
虽然面容还算年轻美丽，但脸上的疲惫和沧桑根本遮掩不住。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认真的看着姜瑶，“你不该来的。”
前些日子，她收到姜瑶的电报。
【旧缘断家业承，不日迎亲归城。】
12个字。
意思很明显。
要带他们回去。
“为什么？”姜瑶不解，眼神从姜钰回到二姐身上，皱眉道，“你就这么喜欢那个有柱？”
“连他把三哥脑子打坏了，还要跟着他！”
说到最后一句，姜瑶话里已经带了情绪。
只是她还克制着，冷静道，“你不想走，我不拦你，可三哥我必须要带走。”
十年没见面，她不想刚来就和亲人起冲突。
姜秋鹿唇角勉强扯出一丝笑，看了她一眼，大步朝姜钰走去，“好，我帮你，你把姜钰带走。”
抬高的声音被微风挟着热浪飘到后面的姜瑶面前。
“什么叫你帮我？”姜瑶听出古怪，微微眯眼。
她追上姜秋鹿的脚步，歪头问她，“难道我带三哥走，葛家还要拦着我不成？”
刚才那老太婆都不舍得二姐和三哥多吃一口饭，怎么可能不放三哥走。
姜秋鹿走到姜钰面前，停下脚步，“你只要知道，葛家人不会拦，但葛有柱不会放姜钰离开。”
“为什么？”姜瑶不能理解，她目光追着姜钰跑来跑去的身影。
或许是河边没人，姜秋鹿的话多了起来，“因为他不信我，怕我跑了。”
“姜钰傻了，就是累赘，我跑不掉的。”
姜瑶眼神收紧，知道自己错怪她了，“二姐，当初是不是那个葛有柱强娶你的？”
姜秋鹿顿了下，嘴角翘了翘，眼神晦暗，“不是……我自愿的。”
姜瑶半张着嘴，根据自己得到的情况，和二姐前后矛盾的的信息，脑中生成一串信息。
她两只手攥成拳头，“所以，你自愿嫁给葛有柱，后来后悔了，想要走，他不让，跟三哥起了冲突，是这个意思吗？”
姜秋鹿眼神闪了下，点头，“是。”
“姜钰也是因为那次冲突，伤了脑子，不过，”她顿了下，抬眸补充道，“……不是有柱打的，是意外撞到的。”
“那你们带三哥，去医院看了吗？”姜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并未有什么好感。
尤其三哥的脑袋，是因为他伤的，就更不待见了。
姜秋鹿看向一边捉蝴蝶的姜钰，摇了摇头。
姜瑶垂下眼，没再说话，跑到姜钰身边，扯住他被风吹得鼓起的衬衫，“三哥！”
姜钰回头，姜瑶笑道，“给你好吃的。”
说着，她从布兜里掏出一块用牛皮纸包好的卤牛肉。
这是她刚才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姜钰看到打开的牛皮纸，眼睛顿时变亮。
天气炎热，肉类的东西，根本不可能长途跋涉的带过来。
姜秋鹿只以为她是从县城带过来的，见姜钰巴巴看向她，她抬抬下巴道，“吃吧！”
话音刚落，姜钰便抓起牛肉往嘴里塞。
姜瑶看他吃东西狼吞虎咽，好像有人抢似的，立刻道，“三哥，你慢点。”
姜钰这才从牛肉里抬起眼皮，对她嘿嘿一笑，又大口大口的啃起来。
“阿钰已经两年没吃过肉了。”姜秋鹿感慨。
姜瑶看了眼她消瘦的身体，嘴里不忘争道，“我五年没吃过肉了。”
话是这样说，掏布兜的动作却没停。
“给，看你瘦的！”
姜秋鹿原本感怀的心情瞬间被她逗笑，接过牛肉，拉着她往小坡顶上的石头上坐下。
这里视野开阔，不怕有人偷听。
“给我说说，这些年你下乡都经历了什么？”姜秋鹿眼里满是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