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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蒋向东和权静静吵架的主题仍旧是家务。
蒋向东对权静静的滤镜碎掉之后,越来越发现,她真是要什么没什么。
已经做了大半辈子的家庭主妇,却是卫生打扫不合格、厨艺完全没眼看。
厨艺好赖蒋向东管不着,横竖不一起吃饭,但打扫的事就与他有关了,瞧着这里那里不顺眼,自然想把她骂得勤快细致一些。
权静静做了多年的阔太太,会挑毛病,却忍不了别人挑剔自己,少不得反唇相讥。
一天天的,这已经成了他们的固定节目,睡前上演三五次都不稀奇。
见到小儿子,权静静立刻哭起来,哽咽着诉苦。
蒋向东不允许她恶人先告状,在一旁说明情况。
蒋静阳觉得脑袋快炸了,想着父亲这大老爷们儿都认命地买菜做饭了,母亲怎么就不能随着环境改改生活习惯?
“慢慢学着,家务活儿也能找到窍门,不行您就问问别人,乔若家里不就雇了阿姨么,您去问问她。”蒋静阳无力地规劝母亲,“家里不行了,比不了以前,您得接受这个事实。”
“你……”权静静的期许是他和蒋向东据理力争,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说。她拧着眉,睁大眼睛,看看他,又看看一旁的蒋静轩,“静轩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你们爷儿仨穿一条裤子了,一个鼻孔出气儿了?我把你们俩生下来,到底是图什么……”说到末尾,哭了起来。
蒋向东不屑地哼笑,“为什么?不是为了跟我结婚么?隔得久了不记得了?”
权静静恨得咬牙切齿,“你给我闭嘴!”
“你给我闭嘴吧!”蒋向东寒了脸。
权静静愣了会儿神,转身向自己的房间,“静阳,跟我过来,有话跟你说。”
“要钱是不是?你现在就一讨债鬼。”蒋向东转向小儿子,“我跟你打赌,绝对是要钱,这路数,你哥熟。”
“……你们别吵了,要不要钱都没用,我没带现金,手头就几块零钱。”蒋静轩瞅一眼面色几乎狰狞起来的母亲,别转脸,“我已经说了,家里供不起您了,往后您跟我爸学着点儿,适应新环境。”
权静静险些倒仰,用手点了点他,一句话没说,回了自己的房间。
世界总算清净了。
蒋向东手脚麻利地准备了四菜一汤,和两个儿子一起吃饭。
瞧着父亲现在的样子,蒋静轩没觉得怎样,因为舅舅经常帮舅妈做家务,对男人下厨司空见惯,蒋静阳却有点儿心酸,他最熟悉的是大爷派头的父亲。
爷儿仨一起吃饭的时候,蒋向东说了薛盼的事。
兄弟两个震惊,他们根本还没跟朋友碰面,也就没听谁聊过八卦。
“千真万确的事儿,静轩不是跟他熟么,警察跟我说过好几次了,让我见到你转告一下,回来去做份笔录。”蒋向东说。
蒋静轩点了点头,“知道了。”顿了顿,问,“乔若没被牵连吧?”
“没。”蒋向东说,“瞧着她去做过几回笔录,之后照常过日子,该干嘛干嘛,没受影响,之前打薛盼的事儿,应该是揭过不提了。”
蒋静轩一笑,“好事。”已经是蒋奕的女朋友,他不希望她出岔子,害得蒋奕糟心。
蒋静阳却不知道薛盼挨打的事,望着蒋向东:“打薛盼是怎么回事?听您这意思,闹得挺大?”
“当然闹大了。”蒋向东把听来的事件经过讲述一遍。
蒋静阳瞠目,“那小妞儿,牛啊,往后我可得离她远着些,我小时候连薛盼都打不过。”
蒋向东和蒋静轩笑起来。
饭后,蒋静轩带蒋静阳回了自己的住处,“以后你跟我住,加张床就成。我张罗的生意,你看看有没有兴趣。”
蒋静阳答得毫不犹豫,“有,肯定有,哪怕给你跑跑腿卖卖货呢。”
蒋静轩感受到了弟弟对自己的依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亲情,谁不想要呢?
他跟父母因为聚少离多,感情也就那样了,远比不了跟舅舅舅妈那边,但血缘最近的亲人可以和自己站在一起,相伴度过最晦暗的日子,只一想已倍觉暖心。
当然他也清楚,弟弟被母亲惯出了不少坏毛病,得慢慢地纠正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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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余明安的传呼信息,乔若正在回家的路上,就近找了个电话亭,回电过去,自报家门后问:“余副所有什么指示?”
那边的余明安哈一声笑了,“哪儿敢跟你有什么指示,想请你喝茶,不,喝咖啡,正经聊几句,希望你能赏脸。”
对方很客气,乔若没理由让人下不来台,“我请你喝咖啡好了。”随后说了地址,约定半小时后见。
余明安的目的是道歉,态度很诚恳,“就像刘队说的,我这情况属于灯下黑,看得到别人,却忘了自己的立场。实在很抱歉,让你本来就信任有限的队伍里,有我这种人掺和,但你放心,我以后肯定改,往好处改。”
乔若一笑,“言重了,说起来我也该向你道个歉,之前对你态度很糟糕,估计蒋奕也好不到哪儿去。”
余明安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应该的,调换一下位置,我指不定什么样儿呢。”
两个人先前固然有过摩擦,倒也到不了真正反感的地步,现下都好好儿聊天,气氛很是轻松。
对于案件进展,因着蒋奕,余明安适当地透露给乔若一些情况。只是个顺水人情,人家小情侣正蜜里调油呢,进展又都是蒋奕的人脉帮助之下才有的,乔若知情再容易不过。
乔若安安静静地听着,微笑,“过年之前,能不能结案?”
“当然能,这种案子得抓紧办,不然影响太恶劣,判的话得等到明年,过完正月也就差不多了。”
“那可太好了。”乔若最关心的只是时限,自然不会追着问东问西,主动聊起家常,问余明安家里有哪些人、做哪一行之类的。
闲话一阵子,乔若出去了一趟,说要打个电话,折回来又叙谈十来分钟,起身道别。
余明安倒是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时间,留下来续了杯咖啡,翻了翻店里提供的杂志报刊。到离开时唤服务员结账,却被告知:
“乔小姐已经结过账了,对了,还有这些甜点,您带上,是乔小姐送您家人的。”
余明安捋一把头发,很是不安,“这事儿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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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蒋老太太张罗,乔若和蒋奕订婚宴的请柬迅速派发出去,与此同时,消息也迅速传扬开。
不知多少人惊掉了下巴。
乔小灵听说后,抚着腹部,直接嫉妒得哭了起来。
蔺蕊听说后,则是妒火中烧,脸色煞白。
其他人的反应当然不会像她们这样激烈。
乔仰山懊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早知道乔若有蒋奕这样的好缘分等着,他怎么可能惹她呢?别的不说,单说蒋家老太太和蒋奕那个不好惹的劲儿,往后一定会因为乔若打心底膈应他,又是财大气粗的家境,想断他谋生的路不要太容易。
蔺自芳倒是真心高兴的。乔若如今有钱有房有车,还有谁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的青之月店铺的进项,好日子已经开了头,往后只能更好。现今有了蒋奕那样一个得天独厚的未婚夫,往后两个人必定是相辅相成,小日子不知道有多舒心。
终归是她对不住太多的孩子,给不了母爱和帮衬,看到孩子好,也就心安了。
至于柳叶胡同里的近邻,纷纷跑去蒋家、乔若家里打听是怎么回事,得到的答案一致:乔若离婚后,蒋老太太立刻撮合她和宝贝孙子,因为打心底觉得,没有谁比乔若更出色。
这是蒋老太太的意思,她特地叮嘱过卢阿姨和薛青、胡建月、贝之桃,卢阿姨几个哪里有不应的。毕竟再怎么着,能避免嘴贱的人糟蹋名声,就应该从一开始防患未然。
订婚当日,蔺蕊和乔小灵未经商量,却颇有默契地做了同一件事:跑去市里最高档的酒店,寻到蒋老太太定的宴会厅,成了不请自来的客人。
如她们这种情况的人其实不少,蒋老太太以前参加也操办过各种宴会,自是早有准备,宾客名单上的人预备了六桌高档席面,不请自来的准备了两桌,席面规格次一等,说次一等,也只是少两道大菜,酒水只供应中档的。
这已经很够意思了。
说穿了,不请自来挺招人烦的,不被晾起来站着喝白开水就不错了。老太太只是不想挺好的日子显露脾气坏了气氛,影响到应邀前来的宾客,要不然……
宴会厅外有张桌子,一旁站着两名引路的服务员,桌后坐着位斯斯文文的老先生,用钢笔为来客登记。
蔺蕊与乔小灵进到宴会厅的过程一致:先被笑容可掬的服务员询问有无邀请函,得知没有之后,问明姓名,请人稍等,去里面请示过,折回来请老先生记下名字,请人随自己来。
蔺蕊先到的,走进宴会厅,坐到位置较偏的偌大的餐桌前,与已经就座的几个人用微笑、点头打招呼。不用问,这些人也是不请自来,只是,他们应该都是为了跟蒋老太太或蒋奕搭上话,而非她这情况。
餐桌上这会儿摆着各色干果、精致的糕点,有人正一边津津有味地享用,一边称赞实在可口。
一名服务生走过来,手上的托盘里是几款饮品,询问之后,取给蔺蕊一杯热腾腾的核桃露。
服务可真周到。蔺蕊腹诽着,环顾偌大的场中,见不少宾客三三两两站在一起,端着饮品谈笑。
见到乔小灵,蔺蕊讶然。
乔小灵也挺纳闷儿的,跟服务员交谈两句,过来坐到蔺蕊身边。
“你怎么会来?”蔺蕊不得不问。
“……闷得慌,来看看。”乔小灵说着,奇怪地看着她,“你来不是也很奇怪?”
蔺蕊脸热不已,“我也闷得慌,听说了就来凑个热闹。”
乔小灵隐约听说过,蔺蕊对蒋奕一见钟情,这会儿看来,倒是真的。她失笑着摇摇头,自己的嫉妒出于乔若势必过得风生水起,身边这一位,则是因着以后连单相思的资格也无。惦记有主儿的男人,蔺家可不允许。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时不时望向宴会厅里侧的休息室,巴望着东道主现身。
终于,蒋老太太和蒋奕、乔若一起走出来。
老太太身着浅灰套装、黑色低跟皮鞋,透着功成名就的事业女性晚年的优雅干练。
蒋奕仍旧是近来常穿的白衬衫黑西装系带皮鞋,比之平时无甚不同,只是眼眸更亮一些,冷漠的神色柔和了许多。
乔若是白色打底衫外罩米色羊绒短外套,下身一条宽松的咖啡色长裤,脚上一双深米色高跟鞋。穿戴并未显得庄重,但也绝不随意。
三个人一出现,不少宾客走过去寒暄。
蔺蕊与乔小灵一样,视线最初定格在蒋奕身上。他自来是吝啬笑容的人,此刻却噙着微笑,认真耐心地应付来客,透着内敛自信,俊美无俦的容颜似在发光,委实灼人眼。
时不时的,他转身寻到乔若,将人轻揽到身边,为之与某位长辈、旧识引见。
与乔若并肩站在一起的蒋奕,无形中变得温暖柔和起来,投向未婚妻的眼神,温柔缱绻,偶尔更会笑得现出亮闪闪的白牙。
如此出众,无可挑剔的一个男人,落到了乔若手里。蔺蕊、乔小灵心里冒酸水,牙根也要酸倒了。
她们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转向嫉妒得要死的对象,从头到脚的打量,想挑剔出不足之处。
乔若并没在发型上花功夫,墨染般的长发高高的盘在脑后,斜插一根珍珠发簪,妆容比之平时,也不过是加了玫红口红。可她本来就明艳无方,这一点口红便能令她艳不可当。
蔺蕊原本觉得,乔若是撞了大运才有了这高攀的机缘,在人前总该会显得底气不足,事实当然不是那样。
乔若的一举一动,有着十足的从容、优雅、自信,说话并不多,却时不时引得宾客会心或欣赏的一笑,年长的人更是不消多时,便是满脸慈爱的笑。
这般场合,乔若竟应付得游刃有余,她与蒋奕一样,是令人移不开眼的熠熠生辉的存在。
可她以前那些年,要么是闷嘴葫芦,要么一说话就恨不得噎死一大片的德行。这是虚伪,还是本就有着八面玲珑的资质?蔺蕊捏着饮品杯子的手,越来越用力。
乔小灵的关注点则在于乔若的穿戴配饰。
那身衣物,一看就知价格不菲。一般而言,穿惯了中档衣物的人,偶然穿起高档服装,因着气质谈吐不能随之高一档,会给人几分违和感,而乔若不是那样,她从骨子里彰显出的自信优雅、与生俱来的美貌只令人觉得,怎样穿戴都是应当应分,全看她心情。
这不是乔小灵认识的、以为的那个乔若。
在乔若走到近处与人打招呼时,乔小灵仔细看了看她的配饰。
头上珍珠簪的簪头,中间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珍珠,周围的小颗珍珠拼出花朵形状;喝饮品时,漂亮的手上那枚镶嵌偌大红宝石的金戒指十分夺目,腕上的手表是银质的链子,表盘上闪着碎钻的点点光芒。
乔小灵被这些细节刺痛了眼睛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在打趣蒋老太太,说这就算有了孙媳妇的同时,添了块孙女一样的宝,还美得不像真人,可得多给些压箱底的珠宝打扮起来,不然就是暴殄天物。乔若十分自然地给对方看手上的戒指,说这是奶奶给的见面礼中的一件,今儿我就戴出来显摆了,奶奶对我可好可好了。
很直白的言语,很柔和的语气,引得打趣的人开心地笑了,说这样我就放心了,你这资质要是不好好儿对待,就是妥妥的暴殄天物,我可看不下去。
老太太这才笑眯眯地说,放心,我打从几天前就开始琢磨孙媳妇的婚纱礼服了,过年的衣服也给她定了一些,这辈子的遗憾就是没闺女孙女,现在好了,能可着劲儿打扮我家若若。
乔小灵听着,心里狂冒酸水。
人生怎么会是这样?她和乔若的命运翻转得太快了。
她本该因为乔家本有的清高且富裕的家境嫁给一个富商之子或高干子弟,实际却跟一个二婚老男人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乔若本该挨打挨骂到死,可随着一连串霸道彪悍的行径,彻底走出困境,青云直上,有钱有闲不说,还找到了那么好的婆家。
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她长得不如乔若好看,没乔若豁得出命么?
当然不是,可乔小灵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深思这些。想再多又有什么用?她已经被欧建立困了起来,没有钱供她翻身,只有一个还没出生就被质疑的孩子。
想彻底挣脱现在的困境,她需要一笔供她安身立命的钱,这笔钱又能从哪儿找?
原本杨凛应该愿意帮她张罗,哪怕是找亲友同事借钱凑出来,但随着他的自动辞职,他不肯再理她,接到电话一听是她,立马语气恶劣地说别再骚扰他,然后挂断。摆明了是恨上了她。
也因为杨凛那件事,她这几天可没少被街道办、妇委会的人轮番批评教育,房东听说后,郑重地问她和欧建立,到底做了什么道德败坏的事,言明要是行为太过分,怎么样也要请他们搬走。
真是把脸丢到姥姥家了。
为免失态得闹出笑话,乔小灵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取了块糕点,不知味地慢慢地吃。
而同桌的人,已经全凑到三个东道主周围道贺,只剩了她和蔺蕊。发现这一点,乔小灵转头去看,见蔺蕊的脸惨白惨白的,表情颓丧得不要不要的。
乔小灵这才顾得上细看蔺蕊的穿戴。也算是盛装出席了,发型明显是来之前现做的,有些复杂,化了精致的妆;戴了必然是压箱底的纯金嵌宝石的耳坠、戒指、手链,只是成色一般,而且耳坠上是红宝,戒指和手链上是绿翡;穿的衣裤是百货大楼里的高档品,上身粉红,下身驼色长裤,脚上黑色皮鞋。
寻常来看,也算显得贵气,但是,乔小灵记得蔺自芳说过,首饰最好是配合衣物的色系,只有一件脱离色系的话,如果昂贵精致,会成为亮点,如果一般般,就会成为缺点。而要是首饰的颜色上有冲突,再与衣服不搭调,看起来会不协调。
很明显,蔺自芳没把这些技巧教给侄女,蔺蕊今天这一身,实在不禁打量。
何必呢?乔若最初招人恨的点就在于,得了一大笔赔偿金,又有房有车的,一般女孩子在她面前,比学历、家境、工作还可以,比长相、和钱相关的东西是自找晦气。
乔小灵也知道,自己是五十步笑百步,可有什么法子呢?人活着,有的阶段不就是被人笑话着,自己则笑话别人?不找别人的乐子平衡一下,日子怎么过下去?
乔若那边,来的自己这边的熟人也不算少,薛青、胡建月、贝之桃三个不用说,另有一些听说消息后,主动索要邀请函的,比如周律师,田大爷与吴大娘,欧建立的前妻罗秀,新结识的珠宝公司赵经理,戚正业的父母和叔叔婶婶。
最值得一提的,是乔仰山的三个手足,也分别与伴侣前来。他们把乔仰山开除出了乔家,却打心底想与乔若这个侄女常来常往,在她的婚姻相关的事上,坚持到场道贺。
人家上一次托周律师转送丰厚的礼物,这次及时联系,摆明了是与周律师保持着联系,时时关注她状态,那么,乔若实在没理由拒绝。多个泛泛之交都可能多一条路,何况是存着善意的原主的亲人,往后保不齐有互惠互利的合作机会。
与他们待遇成为对照的,是原主的姥姥姥爷舅舅舅妈,知情后拉家带口地去找过乔若,想以娘家人出席订婚宴,被乔若冷着脸撵走了。
同在一个城市,住得又不远,以前从来不认更不管蔺自芳亲生女儿的死活,现在却巴巴地要当娘家人,不就是因为她今非昔比了?要不要脸?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碍于她当街打薛盼的壮举,蔺家人再不敢尝试恢复亲戚关系、打破蔺自芳与乔若的现状,灰溜溜地离开。
至于允许蔺蕊入场,不论老太太还是乔若,都是无所谓的。蔺蕊要是想闹点什么事,结果只能是自取其辱,谅她也没缺弦儿到那地步。
订婚宴上,双方的长辈不过老太太和乔若的叔叔姑姑。至亲的父辈皆在,但都是糟心的货,不被允许前来。这情况倒也算般配的一点。
时至正午,丰盛的酒菜上桌,订婚宴正式开席。
蒋老太太端杯起身,另一手温柔地落在坐在一旁的乔若肩头,“我这个孙媳妇??不,准孙媳妇,到底还没办婚礼,孩子还在考察我们的阶段。别看从撮合到现在的时间不长,真简直是我玩儿了老命替蒋奕追到这一步的。”
乔若莞尔,众人也笑。
“没法子,这孩子忒招人喜欢,漂亮得不像话就不提了,其实素质过硬,自学的很多东西,比如英文、数理化,要胜过很多高文凭的人。这话我放这儿,往后大家瞧着,迟早会看到她的闪光点。”
“那是,您看中的人,绝对差不了。”有人立刻笑着说,引来一片附和声。
“今天俩孩子订婚,向结婚迈了一大步,我是真高兴。希望大家理解我盼孙媳妇进门的心,往后遇到若若,替我跟蒋奕多说几句好话,劝着她最好明年就让我们喝上喜酒,好不好?”
“好!”
“非常感谢大家。我不?嗦了,尽兴吃喝之前,敬你们。”
蒋奕、乔若和宾客全部起身,端起酒杯喝一口,遂落座。
“准新郎、准新娘不得意思一下,挨桌喝一杯?这也是喜酒,打个圈儿吧。”有位老爷子高声提议,语带笑意。
这人是老太太的多年朋友,话一出口,换来一片赞同声。
老太太对老友投去笑笑的一瞥,“你张罗喝酒的时候可不多,高兴的还是找事儿呢?”
“这话说的。瞧着你盼了好几年的孙媳妇八字写好了一半,我也打心底高兴。放心,谁会忍心让咱们若若多喝?那不是有阿奕替她喝么?”
老太太笑着默许了。
其余的人又笑了。
随后,蒋奕和乔若真就端杯绕场打了一圈,前者手里是小酒盅,后者手里则是香槟,走个来回根本不算个事儿。
一桌桌敬完邀请的客人,两人也没落下不请自来的两桌,相继各敬了一杯。
一对璧人走到眼前,宛若最悦目而流动的画到了眼前,蔺蕊、乔小灵有些恍惚,茫茫然地随着同桌的人端杯抿一口酒。
蒋奕笑微微:“谢谢大家过来捧场。”
乔若笑盈盈:“招待不周,多担待。”
同桌的人立刻搭话:
“怎么会,能来就是我的荣幸。”
“没错没错,等会儿我敬蒋先生、乔小姐一杯。”
“你们真的太般配了,祝二位早日步入婚姻殿堂,白头偕老。”
……
谈笑声中,蔺蕊、乔小灵专注于仔仔细细地看清那对俊男靓女。
越看越不得不承认,两个人太般配。他们变成了发光体,看得越久,那种光芒越盛,让心存杂念的人自惭形秽。
蔺蕊的心情跌到谷底,接下来的时间,一直有些恍惚,完全清醒过来时,已经站在路边吹着冷风。
她记得,宴席进行到中途,宾客就开始陆续送上贺礼,礼物都是手袋、公事包就能放下的小礼盒或喜气洋洋的信封。礼盒里肯定是珠宝之类,信封都是厚厚的。
这是她没料到的。送订婚礼在锦市是常态,但送大额礼金的很少见,毕竟只是通向婚礼的一环,到底能不能喝上喜酒还要两说,这一次却破了例。
她听到不少人说了,既然两个人领结婚证时不摆酒,那这次就一并送上心意,老太太提前声明不收礼也没用,因为这是给准新郎新娘的见面礼。
即使如此,也不用送厚度起码一两千的礼金吧?这不就是摆明了要蒋家祖孙和乔若在心里记上一笔,往后再不济也得有人情往来?
三个东道主也是要记住每个人的礼物的意思,专门找了两个服务员写上姓名标签,贴在礼盒、信封上。
蔺蕊没送,不是打定主意来蹭吃蹭喝,原本预备了一百块的礼金。一百在时下很多了,可有那些人的重礼比着……不送更好。
也是在这种时候,她悄悄离开,自己都觉灰头土脸。
直到北风吹得要打哆嗦,蔺蕊才拦了一辆面的,回往家里。她难受极了,想哭,却哭不出来。
乔小灵比蔺蕊离开得早一些,原因是乔家的叔叔姑姑时不时对她行注目礼,满眼嫌恶,她再心大也架不住。
回到住处,她哭了一场。
乔若的风光和注定顺遂的前景,让她分外清晰地看清自己的前路,根本没有盼头,糟糕得一塌糊涂,偏又无力改变,怎么能不哭一场。
这仍旧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一天,订婚宴上的绝大多数人欢天喜地,如蔺蕊、乔小灵一般心情差到极点的比比皆是,尤其蒋向东和权静静。
怎么也没料到,蒋奕订婚这样的大事,老太太也不准他们出席。真正铁了心跟他们断了亲。
蒋向东终日沉默似哑巴。当爹当到这份儿上,容不得他不反思,承认自己对蒋奕太不是东西。
权静静则是愤恨之后想到了别的,表情变幻不定,面色分外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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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曲终人散后,蒋奕和乔若各回各住处,清点、记录收到的礼金礼物,平时再不耐烦这类事,在如今也没任何坏情绪。
乔若家的三个小妞的贺礼,在她回去时也已进了家门。都是大礼。
薛青送的是电脑和配套的办公设备,与乔若先前在楼下书房添的大同小异,网线也扯好了。书房里的电脑,她和小月桃桃每天都要学习运用,是属于四个人,现在她想给乔若个人的。楼上主卧空间足够大,添张书桌不算什么,这样一来,若若能随时玩玩儿纸牌,收发邮件。
胡建月的礼物是全套国外名牌家具,大到衣柜大床沙发茶几,小到梳妆台上的妆奁盒,一应俱全。乔若是调整了楼房上下的格调,对自己的房间却不大上心,那她就替她上心,也图个订婚之际环境从新开始的好意头。
贝之桃的礼物,薛青和胡建月说有点儿邪性:那是一辆十足十威风又漂亮的摩托车。
别人不大清楚乔若驾照的分量,贝之桃可是再有数不过。爱车的人,通常也很喜欢机车,冬天也算了,春秋开着出门兜风,一准儿惬意得很。再说了,就算她姐姐不爱,不是还有蒋先生么?横竖浪费不了。
乔若分别拥抱了仨小妞儿,心里被温暖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