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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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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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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新补充的政工干部每天组织学习,强调纪律和规范,黑板上写着“一切行动听指挥”的标语,赵干事虽然不再天天找他谈话,但无处不在的制度约束让他更难施展身手。看着那些崭新的卡车和井井有条的管理,李天佑心里却泛起一丝复杂。
    李天佑开始怀念过去虽然艰苦却能自由行动的日子,如今后勤的改善带来了秩序的规范,却也让他这个“战场幽灵”失去了隐蔽的土壤。他靠在新卡车的引擎盖上,望着鸭绿江对岸的风雪,知道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涌动,而他的秘密行动,将面临更严峻的考验。空间里的物资依旧沉默,却仿佛一直在提醒他:战争的硝烟未散,守护的使命仍在。
    休整期尾声的基地的空气里弥漫着不同以往的紧张,运输队的大棚外新挂起了巨大的作战地图,红色箭头在西线蜿蜒。而与这份紧张并存的,是另一道温暖的风景线,又有大批医护人员从祖国各地赶到边境,新搭的医疗帐篷在营区边缘连成一片,红十字标志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醒目。卡车运来成箱的药品,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穿梭其间,给这片刚经历战火的土地注入一丝生机。
    那天李天佑正在检修卡车的刹车系统,扳手在冻硬的螺丝上较劲,额角渗出细汗。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喧哗,是后勤兵在帮医护人员卸物资。他直起身擦汗时,目光无意间扫过那群白大褂,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人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梳着两条紧实的麻花辫,白大褂袖口卷到肘部,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正弯腰搬一个沉重的药品箱,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柔和又倔强。
    是秦淮如?
    李天佑手里的扳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几乎要冲过去,脚步都抬了起来,那眉眼、那抿着嘴较劲的样子,分明就是他魂牵梦绕的家人。离别前秦淮如送他到车站,也是这样扎着麻花辫,说等他凯旋就带着孩子去接他。他甚至能想象到她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扬起的弧度,和记忆里那件蓝布旗袍的影子重叠。
    可下一秒,李天佑又猛地顿住脚步,自嘲地摇摇头几乎失笑出声。怎么可能是她?秦淮如还在北京医学院上大学,课本里的知识还没学完,家里还有未满周岁的儿子等着喂奶,钱叔和杨婶的关节炎冬天正严重,她怎么可能丢下这一切跑到枪林弹雨的前线?一定是太想念她们了,看谁都像。他弯腰捡起扳手,在衣角上蹭了蹭油污,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回卡车底盘:“别瞎想了,好好修车。”
    就在他重新拧紧螺丝时,那个“像”秦淮如的身影正好抬起头,目光在运输队的卡车间逡巡,似乎在寻找什么,嘴里还轻声问身边的护士:“请问......运输队的李天佑同志在这边吗?”“我也刚来,不太清楚......”声音被风带着飘远了些,李天佑正专注于调整刹车片,完全没听见。等他终于修好刹车,直起身想去喝口水时,那片白大褂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医疗帐篷后,只留下地上散落的药品箱空壳。
    李天佑甩了甩酸胀的胳膊,转身走向伙房,心里还想着晚上给家里写封信,问问孩子们会不会叫爸爸了。他没看到,医疗帐篷的门帘后,秦淮如正望着他的背影轻轻蹙眉,手里攥着一封皱巴巴的介绍信,上面写着“支援前线医疗队队员秦淮如”。她报名参军只想离他近一点,哪怕只是在同一个基地,能远远看一眼也好。可刚才人太多,转眼就找不到了。
    风卷起地上的雪沫,吹过卡车的铁皮车厢,发出呜呜的声响。李天佑喝着热汤,很快把那个“错觉”抛在脑后,开始琢磨下午的运输路线。他不知道,命运曾在刚才给了他们一次重逢的机会,却被战争的忙碌和他自己的“理智”轻轻错过。而这份错过,将在未来的烽烟里,埋下更深的牵挂与等待。
    运输队的布告栏前很快围满了人,一张泛黄的牛皮纸上,用红墨水写着新规定:“所有跨区域运输任务,尤其是运输药品、弹药、精密仪器等物资,必须配备随车保卫战士,负责押运安全与突发情况处置。”落款是基地指挥部,鲜红的印章在阳光下格外醒目。通讯员拿着铁皮喇叭在营区巡回通知:“都看清楚了,从今天起,出车必须带保卫员,这是死命令!防止敌特破坏,确保物资安全!”
    战士们议论纷纷,大多表示理解。“确实该这样,上次三排的卡车就被特务炸了,一车药品全没了......”“有保卫员跟着,遇到小股敌人也能有个照应。”可李天佑站在人群外,看着布告上的文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旧卡车的方向盘,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懂这项规定的必要性。
    战争打到这份上,每一份物资都关乎生死,防敌特、保安全是必须的。可对他而言,这规定无异于在脖子上套了副无形的枷锁,曾经那个能在断壁残垣间自由穿梭、靠空间异能悄无声息收集物资的“幽灵”,从此身边多了双眼睛,每一个动作都得小心翼翼。
    他回到宿舍,看着床底下藏着的那把缴获的美军匕首,刀鞘上还留着水门桥的硝烟味。想起之前独自驾车穿越封锁线,靠空间能力避开敌机、收纳物资的日子,那时的自由像风一样,可现在,风被关进了笼子。连擦拭卡车时,他都忍不住多看几眼驾驶室的副座,那里以后将坐着另一个人,一个需要他时刻提防、不能暴露丝毫秘密的同行者。
    第一次执行新规定下的任务来得很快:向后方新建的野战医院运送一批盘尼西林和血浆。这批药品是从苏联紧急调拨的,用恒温箱装着,箱子上印着红色的十字,比黄金还珍贵。出发前,队长领着一个年轻战士走到李天佑的卡车旁:“天佑,这是王铁柱,新兵连刚下来的,枪法准,让他跟你走这趟。”
    李天佑抬头打量,小伙子顶多十八九岁,个子不算高,肩膀却挺得笔直,军帽下露出黝黑的脸蛋,还带着点婴儿肥,眼神却亮得像星星,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他穿着崭新的棉衣,步枪横放在膝上,手指紧张地抠着枪套的边缘,看到李天佑看他,立刻“啪”地立正敬礼:“李师傅,俺叫王铁柱,俺爹是猎户,俺打小就会使枪,路上有啥情况,您尽管吩咐!”声音带着点山东口音,响亮又带着点羞涩。
    “别叫师傅,叫我李哥就行。”李天佑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感很结实,能摸到棉衣下紧绷的肌肉,“这趟路走沿江公路,还算安全,放轻松点。”他嘴上说着,心里却早已绷紧了弦,血浆需要恒温,不能颠簸;盘尼西林是管制药品,全程不能离人;最重要的是,王铁柱就在身边,他连偷偷从空间取块巧克力的机会都没有。
    发动卡车时,李天佑特意看了眼副座。王铁柱坐得笔直,眼睛盯着前方的路面,时不时转头观察两侧的山林,手指始终搭在步枪的扳机上,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过检查站时,哨兵核对物资清单,王铁柱立刻下车帮忙搬箱子,动作麻利却小心,生怕碰坏了恒温箱。李天佑看着他额头上渗出的细汗,心里忽然有点复杂,这小伙子的紧张和责任感,是对任务的敬畏,可这份敬畏,恰恰成了他最大的束缚。
    卡车驶过冰封的江面,对岸祖国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王铁柱忽然指着远处的村庄:“李师傅,您看那房子,跟俺老家的差不多!等打完仗,俺就回家盖新房。”他的语气里带着憧憬,眼睛亮晶晶的。李天佑“嗯”了一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李天佑知道,这趟任务只是开始,以后的路,他得带着这份“枷锁”继续走下去,既要守护好物资和身边的战友,更要守护好那个关乎无数生命的秘密。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带着江水的寒气,李天佑踩下油门,卡车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清晰的车辙,向着野战医院的方向驶去,也向着未知的挑战驶去。
    卡车行驶在二线公路上,路面的积雪被过往车辆压实,结成一层坚硬的冰壳,车轮碾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公路两旁的山林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偶尔能看到被炮弹炸断的树干,像沉默的哨兵立在雪地里。这里远离前线炮火,却依然能看到战争的痕迹,路边的弹坑结着冰,废弃的军用水壶半埋在雪里,壶身上的军徽被硝烟熏得发黑。
    李天佑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沿途的每一处角落。这是他在无数次生死运输中养成的本能,废墟里的一块布料、雪堆下的一个罐头盒,都可能藏着能救命的物资。当车驶过一道山梁时,几公里外的一片废墟闯入视线,那是个被炮火摧毁的村庄,断壁残垣在雪地里勾勒出破碎的轮廓,屋顶的横梁斜插在雪堆里,烟囱只剩下半截,像根指向天空的枯骨。
    “那里以前是个供销社,”李天佑心里默默盘算,“说不定能有几卷没被烧完的绷带,或者被埋在灶台下的棉衣内衬。”他甚至能“感觉”到废墟深处,可能有几颗散落的子弹被冻在雪层下,那是撤退时战士们匆忙间遗落的。换作以前,他会立刻找个借口:“队长,前面好像有敌机侦查,我拐到废墟后躲躲。”或者“水箱有点响,我去那边找块布擦擦”,然后趁停车的间隙,用空间能力悄无声息地收纳物资。
    可现在,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副驾驶座上的王铁柱。小伙子坐得笔直,眼睛像鹰隼一样盯着窗外,步枪横放在膝上,手指始终搭在扳机护圈上,连路边飞过一只野鸡都能让他瞬间绷紧身体。李天佑能想象到,如果自己提出停车,王铁柱一定会睁大眼睛问:“李师傅,这里离路线有点偏,停车不安全吧?要不咱们快点赶路?”那双清澈又充满责任感的眼睛,容不得半点“异常”。
    李天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脚下轻轻踩下油门,卡车平稳地加速,将那片废墟远远甩在身后。从后视镜里看着废墟越来越小,李天佑的胸口像堵了团湿棉花,闷得发慌。他仿佛能看到那些被雪掩埋的绷带在寒风中轻轻颤动,能闻到棉衣内衬残留的烟火气,那些本可以被空间收纳、未来能裹住战士冻僵身体的“希望”,就这样和他擦肩而过,成了咫尺之遥的遗憾。
    机会在中途补给点悄然出现。卡车按照规定停在补给站加水,蓝色的水桶在寒风中冒着白汽,后勤兵用漏斗往水箱里灌水,水流在接口处凝结成细小的冰碴。李天佑推开车门下车活动筋骨,冻得发麻的腿刚落地,就听见身后“咔哒”一声,王铁柱也跟着下了车,步枪斜挎在肩上,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连补给站旁的草垛都没放过。
    补给站旁边有一小片被炸毁的民房残骸,断墙只剩下半人高,露出里面熏黑的房梁。三个后勤兵正蹲在废墟里清理杂物,把烧变形的铁锅、炸烂的木箱堆到一旁,准备等会儿集中焚烧。
    李天佑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那堆杂物,瞬间锁定了目标,几个军用水壶被压在木箱下,壶身被炮火熏得漆黑,还扭曲变形,但壶口的螺纹完好,晃一晃能听见内胆玻璃破碎的轻响,说明外壳还能用来装水;旁边还缠着一小捆绝缘电线,外面的橡胶皮被油污浸透,露出里面的铜丝,在阳光下闪着微弱的光,这在修理卡车电路或电台时,可是能救命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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