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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林茉闻声朝他手上看去，粉黛皱了皱。
真当她是三岁小孩好哄吗？
虽自己没用过手机，也知道这牌子的手机不便宜，并且看起来还这么新。
一看就是顾凡花钱买的。
要是接了，那她欠他的更还不清了。
“不用，我不需要。”
她倔强的收回视线，朝村口某个漆黑的方向看去。
妈妈应该饿坏了吧。
想到这。
她的双手悄悄绕过身后，摸了摸身后的书包。
这里有她用刚做发传单赚来的钱，买了六个馍馍和两个肉包子。
是她和妈妈两天的食物。
自然，肉包子是留给妈妈的.....
顾凡循着她的视线看去，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他也没多想。
但清楚林茉是不想欠自己的。
想了想。
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行吧，这不是我捡的。”
“是我之前脑子被驴踢了，给张燕买的。”
“这不，脑子恢复正常了，就找她要了回来。”
“你若是不要，那我就还给张.....”
不等“燕”字说出口，掌心猛地一空。
“我要。”
林茉连忙从他掌心拿过手机，紧紧抱在怀里，嗫嚅道：
“要回来的东西，岂有再还回去的理儿。”
其实她心里很开心。
顾凡终于看清张燕的真面目。
之前经常撞见张燕一边和其他班男生眉来眼去，一边将顾凡当作钱夹子使唤。
她替顾凡感到不值。
所以几次在张燕私下和其他男生在一起有说有笑商量放学去哪玩时。
她会故意从张燕身边经过，吸引那些男生的注意力。
甚至有时主动上前找那些男生帮忙。
什么找笔，找书，搬试卷.....
只要她一开口，那些男生就会把张燕抛之脑后。
因此张燕记恨上了她。
这些事，顾凡根本不可能知道。
但清楚林茉和张燕相互不喜欢。
女人之间的矛盾，他也懒得问。
但见她因一句张燕，赌气的收下手机，顿时哭笑不得。
忽然想起什么。
顾凡开口问道。
“对了，你放学去哪了？”
“还有，我给你的那袋零食呢？装书包里了？”
他绕到她身后，伸手想去掂一掂书包，“可那么多零食，你这书包也装不下吧？”
可林茉一个急转身，让他的手落了空。
“没、没去哪儿。”
她双手扶住身后的书包，往后连退两步，眼神闪烁不已，“那些零食我.....我给同学们分完了。”
她不会还告诉顾凡。
自己去市中心发了两个小时的传单，只为赚了那微薄的三十块。
甚至为了省钱。
她徒步走了一个半小时，从市中心一路走了回来。
还好，市中心到这里才十二站路。
更不会告诉顾凡。
那些零食被她拿去小学门口，低价卖给了那些贪吃的小学生，卖了八十多块。
所以，她的口袋才有了久违的温暖。
“分完了？”
顾凡不信她刚所有的回答。
一天就吃舍得一块钱的馍馍的人，舍得把零食分给同学？
不是说林茉小气。
生活所迫，只能顾得上自己而已。
况且，一中的学生又有谁瞧得上那些零食。
但他也不会深问。
林茉这么聪明，自然把那些零食用到该用的地方了。
林茉心虚点头，“嗯。”
“晚饭呢？”
“吃了。”
“吃的什么？”
“肉包子。”
“......”
顾凡无语。
一个肉包子能抵六个馍馍，她舍得吃？
至于她去了哪儿？
怕是逼问下去，又会哭了。
他妥协的叹了口气，迈脚朝村口方向走去。
“行吧，我送你回去，要不然你家里人会担......”
“顾同学，我想自己回家。”
“.....”
“我妈妈她、她不喜欢看见我和男生玩。要不然，她会生气的。”
林茉站在原地，望着昏暗灯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的少年，难以启齿道。
“为什么？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顾凡转过身，满脸不解，“还是觉得我学习成绩不好，怕我影响你的学习？”
大部分家长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身边有一个学渣朋友。
“不是的，是.....”
林茉摇头。
可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最终她低着头，碎发遮住侧脸，双手却依旧死死护着身后的书包。
尤其是昏暗的灯光洒在女孩单薄的肩膀上。
像是扛着肉眼看不见的重量，压得她肩头微微下沉。
看得顾凡心里堵得慌。
到底是怎样的父母？
让她如此没有安全感，在外面需要用冷漠来伪装自己。
谁不希望身边有个爱哭爱笑，分享小秘密的朋友呢。
而林茉之所以身边没有知心的朋友。
不是不想。
是不敢，是不能。
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怕对方嫌弃她......
“那你不让我送你回家，可以。”
顾凡只能妥协。
他两步来到她身侧，轻轻地拍了拍她垂下的脑袋，“明早在陵园门口等我，我们一起上学。”
他收回手，故意俯下身凑到耳边吓唬她：
“要是你敢不等我的话，我就冲进你们村，大喊你的名.....”
林茉真被吓到了，连忙应声：
“好，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顾凡心情愉快地直起身，朝她挥了挥手，抬脚朝陵园方向走去：
“明天见，我的爱哭包。”
等顾凡的背影在昏暗的夜中渐渐变得模糊，最终化为一个光点。
“明天见.....”
林茉才缓缓开口：“我的少年。”
顾凡回到陵园，他吃完二叔给他留的晚饭，就拿着手电筒去墓区巡查。
待他巡查完，又去杂物间捣鼓了半个小时。
“哈呼，小凡，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仓库里找什么弄的乒乓响？”
顾有才披着件外套，打着哈欠走出房间，朝对面亮着光的杂物间喊道。
陵园里的员工休息室，是栋两层楼的筒子房。
所有人的房间都是独立的。
但厨房和卫生间是公用的，需要走出房间，必须穿过一条仅有屋檐遮顶的走廊才能到达。
冬天里，想上厕所成了最痛苦的事。
总得在被窝里挣扎半小时，直到实在憋不住了才咬着牙快去快回。
杂物间传来顾凡的声音。
“二叔，我记得堂哥之前有辆不骑的自行车，在哪啊？找了半天，愣是没找着。”
“嗐，那车在院子后头搁这呢。”
有了二叔的指引，顾凡很快在后院找到那辆有些掉漆，却不影响使用的自行车。
为了让林茉明早坐得舒服。
还悄悄去二叔办公室把椅子上的坐垫拿走，剪裁适合大小安装在车后座上。
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顾凡才心满意足地回屋睡觉。
结果刚躺床上。
他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哀嚎道：
“艹！卷子忘记写了。”
他可不想明早被周灭绝棍子烧肉伺候。
重活一世，竟还要体验深夜狂补作业的噩梦。
还是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