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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走了？ “他走去哪里？”我迷糊着问。
顾明勇沉默地看我一眼，而后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
他的眼中，似乎带着，对我的同情。
我晕晕乎乎的脑袋，猛然间轰鸣一声。
刚才沈墨来我的梦里，跟我道别。
再见，他走了……
再也不见，永远离开。
深夜，顾明勇带我很快赶去了医院。
刚进医院，叶泽就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沈墨抬上救护车的时候，你不是说血止住了，情况稳定吗？”我冲上去，抓着叶泽激动地问，“怎么会突然间……就隔了几个小时……”
“沈小姐你冷静……”叶泽无奈地看着我，又看看顾明勇。
顾明勇会意，将我揽进怀里，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
“你听叶泽说。”
叶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最后的死因，还是失血过多。”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他腰上的伤口被包扎好，难道，是因为救得太迟了吗？可是……可是那时，沈墨还活着，还对我笑了笑。
“抱歉，我不知道，进手术室前，他的状况看起来还不错，但后来手术失败。具体的情况，你可以去问主刀医生，或者是顾明义，他也进去了。”
随后，叶泽把我们带到了太平间。
“节哀。”他对我说道，向顾明勇点点头，走了。
在医院的太平间，冷冰冰的阴暗的房间里，我看到顾明义站在一张床边，久久地似乎站成了一块雕塑。
床上，躺着一个人，身上披着大大的白布。
我轻轻地走过去，掀开布，就看到沈墨那张温柔却苍白的脸。
他闭着眼，没有一点动静。
“沈墨？”
他没有再睁开眼睛，响应我的呼唤。
他死了，带走我三年的爱与恨。
我刚想伸手摸摸他的手，想要去确定那个真实，却忽然被顾明义抓住了手。
他的手很冰，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
“别碰他。”顾明义甩开我的手，冷冷地说。但视线深沉，一直定定地锁在沈墨的脸上。
我的身子重心不稳地晃了晃，立刻被身后的顾明勇扶住了。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顾明义：“刚才在手术室里，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落，我看见顾明义的身体颤了下。那双幽深复杂的黑眸终于离开沈墨的脸，朝我看了过来。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怪异的笑：“我们，又吵架了。”
“我知道他最近在弄出国的事，说手术好一起去米国领证，他拒绝了，他说……”
“他说，他要出国的话，要带上你……”
低低的缓慢的述说，配上他的笑，有种深切的悲凉。
“许梅英说的没错，假戏真做，也许，他早就变心……他……”
“啪——”
顾明义话未说完，我鼓足劲，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在凝滞的空气里震荡开来。
我举着手，愣在半空。
顾明义也愣住，反应了几秒，凶狠地瞪向我：“你敢？”
而下一秒，顾明勇不动声色地按着我的肩，微微转身，挡住顾明义的视线。
“我不怕。”我摇摇头，从顾明勇的怀里钻出来，直直地对上顾明义的视线。
看着他面无表情，但眼中却露出明显的悲伤和痛苦的情绪，我按了按胸口，那里，心似乎在不断地抽痛。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出国吗？”我轻声问。
顾明义看着我静默了几秒，缓缓开口：“他想跟你一起……”
“不是——他是为了你……你妈之前找过他，叫他离开你。一边是家族荣誉和亲生母亲，一边是他，你说他会选什么？你应该知道，妈对于沈墨的意义，他是一个很孝顺的人。”
我稍微想想就知道，沈墨为了顾明义的家庭，所以才想去米国。
婆婆已经走了，他肯定不想，他爱的人在自己的母亲和他之间纠结。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看得清，但是顾明义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怀疑，沈墨变了心。
“真、真的吗？”顾明勇声音颤抖。
他这样万事成竹在胸、淡定从容的人，在感情面前，好像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之前，他一步步接近我，让我爱上了他。可是最后，不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谁能玩弄感情，谁能超脱红尘……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说人生就是一场别离，但新的一年才刚开始，婆婆走了，孩子走了，现在，连沈墨也走了……我告别的，是不是太多了……
上次婆婆去世，我晕了几天什么都不知道，这次沈墨的葬礼，我全程包办了。
沈墨本身就没有熟的亲人，而顾明义也不方便出面。
忙活了几天，收拾完眼泪，我在他的墓碑前献上一束白色菊花。
沈墨的墓碑，在婆婆的旁边。两个人挨着，我想沈墨应该会开心。
“沈墨，你现在，是不是终于安定了？”
“那你呢？你要继续跟着顾明勇？”我转过身，看见顾明义拾阶而上，慢慢地走过来。